“哈哈……怎么?连李光地也招架不住?”玄烨听得直乐呵。
“可不是!五阿哥就抱着李大人哭,怎么拽都不撒手!哦呦~李大人就打了一板子,反倒抱着五阿哥哄了一刻钟,好不容易安抚下来五阿哥却反倒也睡着了!那场面啊……别说是李大人了!就是换了咱施琅大将军,那也是得铁汉柔情的!”
玄烨听了,又是一阵欢笑声。只是笑归笑,他却还是叮嘱梁九功再三,务必让李光地打起精神来,可别在小儿郎的天真烂漫中丢失了做师傅的气节。
“行了!让宜妃进来!她等在外头许久了?我这也该上朝了!”玄烨挺着身板,仍由伺候穿衣的宫女将已然穿戴好的龙袍,再好生调整一番。
他虽口上说的是让宜妃来伺候更衣,其实不过是想给个教训,哪里还真让她日日早晨来伺候更衣的。
可梁九功却突然跪了下去,吞吞吐吐的也说不清楚什么所以然。
“怎么了?”玄烨问道。
“皇上恕罪!”梁九功颤颤巍巍道:“奴才一大早就派人去翊坤宫请了,银翘回只说……宜主子病了,今儿起不来了!”
“病了?”
“是!”
“什么病?”
“额……”梁九功微微抬头道:“说是……昏睡不醒之症!”
第7章 小丈夫
\师傅,下学了吗?\
李晋卿微微低头看了眼怀里那睡眼朦胧,唇红齿白的小阿哥,再转头看了看自己被五阿哥红扑扑的脸蛋压住的那一片官服与其下着实酸麻的小臂,实在是没了脾气。
想他也曾是跟在万岁爷身边平定三藩之乱,□□的肱骨之臣,虽如今是人到中年不比从前了,可却也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心软过。
可转瞬想来,谁让他偏生遇上了这位油盐不进,还惯会比女娃娃们撒娇讨好的五阿哥呢!
又或许……是因为见了他这张小脸,连同他说话和撒娇的神态……都太像翊坤宫里的那位贵人了!
一想到这李晋卿只是摇了摇头,再次耐下性子来。
余下的几位阿哥们看着往日向来严肃的老师今日这般转变,心里自然也是诸多不满,凭什么李师傅就能对五弟网开一面,而他们平日便只能任罚任骂。
“大哥,瞧见么?你我何曾见过李师傅这般无可奈何的样子?”三阿哥胤祉微微偏过些头,只闷着嗓子小声与大阿哥调笑说道。
大阿哥并不答话,反而只是不屑似的略微轻浮一笑,方才回过头看着三阿哥道:“他们汉人有句话叫做……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三弟你瞧是今日这个道理吗?”
胤祉自然听得出大阿哥话里话外的不满意了,可他却只是笑了笑并不随声附和,看样子像是默认了这事实一般实则却是有意不接这话茬。而一旁未得附议的大阿哥,十分不满足这无声的敷衍,便又侧过身看向上座的太子爷。
“太子殿下,您说呢?”
靠着窗边的太子保成手里仍旧捧着书册,满身的心思都放在书本之上,根本顾不上什么闲言碎语。
他只知道自己今日下了学,汗阿玛必定是要检查今日的功课,昨日自己背诵《礼记》文王世子篇因错漏共两句,已然让汗阿玛倍感不悦,今日必定得一字不错不漏才是,更不消说眼瞧着汗阿玛就要下早朝了。
哪里还管得了那躺在李师傅大腿上呼呼大睡的小五了。
大阿哥见太子连头也不回,全然没有把自己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便更是觉得心中愤懑不平,然而到底顾及着这里是上书房只搁下书本暗自生闷气便罢了。
李晋卿再次小心翼翼的将五阿哥的小脑袋扶正,轻声细语的说道:“五阿哥是来进学的,如此贪睡实不应当。大丈夫若连屈屈贪睡之意都不能克服,那将来世上的沧海横流处处危难,你又怎么能有所作为,力挽狂澜呢?”
胤祺强打起精神将自己的小手撑到李师傅的桌案上,好抵住胳膊拖住自己睡得温热的小脸蛋。他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李晋卿才道:
“师傅你是大丈夫,可宝音是小丈夫,小丈夫要时刻记得‘三饱’!师傅可知是哪‘三饱’?”
“三宝?”李晋卿揉着自己被胤祺当做瓷枕的小臂,十分不解的问道。
胤祺却十分认真的点头道:“还有师傅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李晋卿轻笑,“臣非世上的圣人,怎能世世皆知呢?”
胤祺听了李晋卿这番回答,刚才那副昏沉样子简直一扫而光,得意洋洋直起身子笑道:“小丈夫要……睡得饱!吃得饱!福气到饱!”
李晋卿微微低着头,几乎是只听到第一个饱开始嘴角便已然缓缓弯了起来。这样的话,除了那位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样说了。
原来十多年的金尊玉贵都改变不得她分毫,她潇洒的样子都不必看……李晋卿也知道她如今还是与这红墙绿瓦,规矩森严的紫禁城处处不和。
“李师傅你笑什么?我额娘说得不对吗?”胤祺撅着小嘴十分不服气的样子,更是惹得李晋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