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都知道五阿哥着实的病了一场,昏睡了许久都不见醒,可宫里的太医却没有一个说得上来到底是个什么病因。
昨儿好不容易醒了!宫里伺候五阿哥的太监宫女们,却不见半点喜悦之色反而只觉得有股子说不上来的奇怪劲儿。
到底还是自幼跟着五阿哥的梁山公公,说出了哪里不对劲了。
“说五阿哥啊!这眼神不对劲儿,看人啊没了往日的热情与和善,其实……也不叫冷漠也不像大阿哥那份儿上的不拿正眼看咱们。却好像是看破红尘一般,是轻快的也是沉重的!”
靠在门旁的小宫女絮絮叨叨的转述着梁山的话,另一个蹲在药吊子边烤着火的宫女却道:“梁公公真是这样说的?我怎么瞧不出来啊?”
“你能瞧出来什么,药好了没?好了我这就得赶快端过去了!”小宫女催促着将桌案上的托盘与瓷碗摆好,只等着装了碗就端过去的。
还在吊子里翻滚着的中药,已然散发出一股子并不好闻的气味儿,人们总是喜欢说良药苦口,其实也不过是给那些喝药的人多几句无用的安慰罢了,是不是良药总还是两说的。
披着袍子仍旧半坐在床上的胤祺,手里握着本书只侧着身子借着光方才看得更清楚些。
梁山扇着炭火,关心的说道:“您这病还没好呢!缓缓多休息休息在看书也不迟,别回头再冻着了!”
“冻不着,你这炭火烧得比暖气还热呢!”胤祺歪着头下意识地就回答了梁山,然而梁山的脸上却是全然地不明所以,只眼巴巴望着胤祺问道:“这暖气是谓何气?”
“……”
胤祺抬了头,两人顿时便是大眼瞪小眼了。
梁山直纳闷,五阿哥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尽说些他听不懂地新鲜词儿。而胤祺却眨巴着眼睛,强行解释道:“就是……就是比坤宁宫里……那东西暖阁的风儿!风儿!那暖风还要暖和!”
“哦!”梁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坤宁宫与养心殿两处是分别都有东西暖阁的,说白了也就是现代人意识重的地暖,只不过是以烧好的木炭倒入精心设计的地道口处,使热气随之像里流动,进而促使室内温度升高。
这样耗时耗力且耗物的设计,自然只有最主要的起居之处才有这等的配置。
一阵冷风随着小宫女掀了帘子便就挂了进来,梁山连忙起身接过那盘中的小瓷碗,刚刚还翻滚着的中药被屋外的寒风一阵冷吹如今已然温了不少,梁山只恭敬将碗递过去道:“只微微烫了,您趁热慢些喝了!我去给您端些蜜饯来,待会喝完了也爽口些!”
胤祺捧着手中的瓷碗,突然转头看着远去的梁山只问道:“那些皮袄你托人送进大狱里去了吗?”
“您放心,这事情早便办妥了!”梁山一边走着一边说到,胤祺听了他的回话心中才更那么平静了一些。
看着一丝波澜未起的瓷碗药面,轻轻吹了一口,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看着碗中的自己淡淡说了声:“还得是我去救人不是!”
说罢只仰了脖子将那一碗药都喝了个一干二净。
第42章 侧福晋
玄烨望着面前已然是个头比自己还要高的胤祺, 心中一时极为的感慨,明明那个奶团子趴在自己怀里和膝头撒娇、无理取闹就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怎么今天就已然是央求着自己要娶福晋的情窦初开的少年了。
即便前几日宜妃便是隐隐约约的给他透露出了些许意味来, 但今天真听了胤祺亲口说这话, 玄烨只还是觉得心中既老怀安慰又高兴难言。
玄烨微微笑了笑, 放下手中的册子,只笑着问道:“朕的胤祺真是长大了啊!想不到你能主动来找朕提这事情!”
胤祺看似是略带羞涩的低下了头, 可于他自己而言实在是苦笑, 今日这事情提是好提的,但一旦提了自己要娶的人是谁, 他汗阿玛可是不会再有一点的好脸色了。
想要欺瞒汗阿玛那是千千万万个的不能, 也做不到, 因此今日他敢来提这项婚事便已然是做好了挨骂受罚的准备, 可末了这难熬的伸头一刀果然是只有到了如今行刑的时候才晓得受着有多痛。
站在一旁的李晋卿也笑了笑,附和说道:“ 五阿哥年岁已然不小了, 迎娶侧福晋而已,臣以为是情理所然。”
“长大了啊!哈哈哈哈~你小子既然有这个胆子来,自然是下了决心的,说说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了?”玄烨半依靠着坐垫, 笑呵呵的看着他俨然是一副老父亲的心态。
可哪里知道对面的胤祺居然一撩袍子就跪了下去, 玄烨哪里想到他是存了要救刘清徽的心思,还正奇怪着呢!一旁的李晋卿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不仅仅是有纳兰珠的提醒,更是从五阿哥那日擅自出宫来找自己他便明白了,五阿哥要救人的心思有多沉有多重。
只是让李晋卿没想到的是,五阿哥居然会这样直白就要交底了,连几句铺垫也无, 直来直去的就要揭开表面给皇上看他那一片救人的真心了。
果不如李晋卿所料,胤祺跪了下去安安静静的沉着脸道:“儿子想娶的……是刘文焕之女,刘清徽的妹妹。还望汗阿玛成全儿子这……一世的姻缘!”
几乎是瞬间玄烨那还笑着的脸就垮了下来,站在一旁的太监梁九功是看得再清楚不过了,即便是他也没想到五阿哥居然挑了这么个法子来保全刘清徽的性命,这简直就是明着要和万岁爷对着干啊!
“你说什么?”玄烨低着头脑子里还是蒙的,明明听得是再清楚不过的话却没来由的想要再问一遍,哪怕知道问了也还是一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