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什么,大抵是清徽的妹妹来送他哥哥去江南之行,见这一面罢了!”
“刘大人的妹妹,那不是阿哥您要娶的侧福晋吗?您怎么不过去瞧瞧人家刘小姐呢?这姑娘也是!不管怎么说您好歹是救了刘大人的性命啊!自该前来主动感谢您才是啊!”梁山有些抱怨的说这话。
胤祺却只是摇了摇头道:“她也没做错什么,却无端卷入这件事情中,为了清徽便要嫁给我做妾,从也没人问她一句愿意与否……又何来你这一厢情愿的感谢二字?”
胤祺不再看望过去,只是转头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着刘清徽的归来。
他知道自己是不敢望向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不敢望向她未知的命运,就像他不敢望向自己穿越前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一般,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母亲,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妹妹……
他向来懦弱,他需要勇敢。
或许正是因此,系统才会带他穿越到这九子夺嫡群雄辈出的时代,与历史大事件无关却又与自己身边所爱之人息息相关的剧情推攘着他不得不往前走,推攘着他不得不独立做出选择,不得不去面对从前逃避的一切。
“吱吱——”
铁门再一次发出沉重的声响,那个昔日总是文绉绉雅致彬彬的刘清徽,纵然换上了体面干净的衣服,可本该合尺寸的衣服却轻飘飘不成样式的挂在了身上,好似一阵风吹衣服便要从他瘦削的骨架上钻出来一般。
“清徽……”胤祺迎步上前,只看着他瘦到脱相的颧骨便觉得心中一片酸涩,明明他是个一心赤忱的正人君子如今却无端卷入了这场与他不甚相关的罪祸之中。千言万语都堵在心中,开口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起眼睛,只肯透过细狭的眼缝去望一望这奢侈的太阳光辉。
“五阿哥,我这算是沉冤得雪了吗?”刘清徽望着眼前的胤祺,一字一句的问道。
胤祺却只是翻身上了马,一身黑色的袍子在光辉的沐浴之下,衬得他一身不合年龄的威严与气概。
“戴罪立功,随我去江南解了水患之急你这条命才算真正保住!”说罢胤祺拉起缰绳,想要掉转马头,可分明却听见身后刘清徽那虚弱却不懦弱的声音问着自己。
“可我……何罪之有?”
胤祺回过头看着他微微冷笑道:“刘清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你不明白吗?更何况,汗阿玛对你已是宽容。”
胤祺话音刚落,刘清徽便语气愤慨的高声质问道:“难道五阿哥您……如今也只落入这君君臣臣的世俗之中,全然不讲公理,不讲正义了吗?”
胤祺听着他声嘶力竭的质问之声,而随之而来的急剧咳嗽声更向他诉说了这声嘶力竭的代价。纵使他刘清徽多老成多稳重,却到底还是十几岁的赤子之心,一腔热血都是公平正义,满腹才华都报家国黎民。
我没做错为何要认错?
终究是委屈!
少年的一颗心啊!天真而又简单,可这世上的事却并非如此,若只论对与错那该多简单!
第45章 阴雨连绵
“哥哥, 这是我为你缝制的衣物,此前一直没能送进牢狱中,那时候只怕你寒冷……如今出来了, 我竟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刘玉绒将手中的包裹递了过去, 一心的委屈与不甘终究是化作泪水全然释放在最亲的哥哥面前。
刘清徽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未说话,家里的小丫鬟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先开了口道:“大少爷, 这时候皇上让您去江南那不就是去送死吗?还有那个五阿哥,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竟然在这中时候逼迫我们小姐嫁给他为妾……”
“你胡说什么?”刘玉绒猛地拉扯了身旁的丫鬟一把,可脸上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一行珠泪反好似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叫停了。
刘清徽一听这话脸上神色骤然变了,一通质问面前二人什么做妾?什么逼迫?
刘玉绒只是含含糊糊哭了一阵,只愤而抱住了兄长道:“哥哥只要为了救你, 我嫁也就嫁了, 这都是命我认了!”
“此话当真?”刘清徽一把扯开胸前的刘玉绒直直奔着等在街头喝棒子面粥的胤祺去了, 只徒留刘玉绒主仆二人独立于街头。
小丫鬟见自家小姐哭得伤心,也只劝慰了两声:“小姐您当心身子,如今不管怎么说好歹大少爷是出来了,大少爷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您……”
“有什么用,君让臣死都不得不死,我一个女子不如刀俎鱼肉,谁会在乎我的话有什么用?”这话说了一半,刘玉绒便更觉得自身命苦,明明一颗心才许了旁的人如今却要嫁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皇子做妾了。
丫鬟见刘玉绒哭得越发厉害, 也只无助的哭了起来道:“小姐要不咱们去见见年公子?他一定……”
“住嘴!我命薄这辈子没福气同他在一起,何苦在连累他,他是有大志向的人不像那么些个公子王孙成日里头不务正业只拿着哥哥的性命借着哥哥的才华博功劳。”
说到这里刘玉绒便更是怨念自己口中这个五阿哥,凭什么他占着阿哥的名分想要自己便就拿去,凭什么他占着阿哥的名分不必征战也能功勋加身……
而原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情的胤祺,如今正一无所知的坐在板凳之上喝着清朝康熙年间一碗平平无奇的棒子面粥,还有那不必六必居却地道咸香的小菜,正爽口的舒坦不禁唤着侧立一旁动也不动的曹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