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川,谈伟,你俩来我这里干什么?”
行知看见海川和谈伟两个人拿着两个大塑料袋站在门口,就在刚刚他们去了一趟超市,采购了一些食物。
两人进来把东西放在桌上,海川说:“这些是给你补身体的,你出院怎么不叫我?”
“不需要。”行知看着谈伟,“你能不能把你兄弟带出去,我现在很累想休息。”
海川走过来,把她扶到卧室,“你去休息,我来做晚餐。再累,饭还是要吃的。”
行知再一瞪眼,“啪”地一下门就被关上了,什么情况?逼人吃晚饭啊。
事实上,他们俩在外面,她哪里还睡得着。
于是,她打开电脑看了看医生又怎样电视剧的情况。杀青也有段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成品。
打开酷狗,放了一首轻音乐。
行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了七年前的很多画面。外面还传来一丝丝他的声音,好像时间还停留在那个时候。
她看见了水,很多很多的水,身旁有鱼,有海草。
她在吐着气,一点一点往下沉。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海川敲了房门,“行知,吃饭了。”
这种感觉实在太真实了,因为真的出现过,可是最近她不止梦见了一次。
为什么会这样呢?好奇怪呀。
行知坐下,准备吃饭。
谈伟调侃:“行知,你第一次吃到海川做的菜,有没有一种很惊悚的感觉?”
今天晚上的味道也不错,行知点头。
“他刚回来那会儿,我还真不太相信,怎么说会做饭就会做饭了,我学了快三十年也没学出来。”
海川说:“那是因为你笨。”
谈伟反驳:“靠!那是因为我是纯爷们。”
这鱼真新鲜,连鱼翅都被剃掉了,海川做菜的认真细致都快赶上五星级大厨了。
吃完晚饭,谈伟负责洗碗。
行知走进卧室,打算把电脑拿出来。她人刚走进去,下一秒海川就快步进来,还把门给锁上了。
行知忽地转身,眼睛瞪得贼吓人,“你干嘛?”
海川两眼发光地向她走来,简直像一只饿狼,她越是往后退他就走得越近,最后手硬生生地放在了她的腰上,然后轻轻地在她耳边温柔地时候:“亲爱的,我们和好吧!”
什么鬼!
行知真的被他吓了一大跳,“江先生,我劝你把手从我的腰上拿开。你现在正在性骚扰我,我是可以告你的。”
海川微笑,一点也不害怕,“如果你舍得我坐牢尽管去告。”
“无赖!别以为我不会。”
忽地,他吻了下来,在她舌上温柔纠缠,很急,很用力。就像被压抑了太久需要释放一样,吻得她都透不快气了。
不过,她的脑子还能转。一瞬间,她居然想了刚才做的梦。然后,她一把推开他。
“我想到了,你带我去浮潜的那次我不是快淹死了么,那到底是不是意外?”
现在想起来,他当时的表情很怪。可是那时,她心里只有恐惧,根本不敢去多想。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其实他们遇到过不止一次的意外。
人生中的意外有很多,但总是被他们遇上就太奇怪了。
海川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搂着她的腰,“这些事情我想了很久,那时候我怕你因为害怕离开我。后来我怕你真的丧命离开你,结果到最后却让你痛苦了这么久,我真该死。”
她想站起来,无奈他的力气好大,“事实到底是什么?”
海川靠着她的身体回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和伯伦、谈伟出车祸吗?”
行知:“当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忘得掉。”
海川握紧拳头,“那不是意外,那是有人安排的。”
“什么?”
“只不过没想到让伯伦和小伟差点跟着我一起死掉。”
“什么情况?”
第一次意识到不是意外就是他们去浮潜的那次,他的浮潜装备一直有定期保养、检查。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会有任何问题的。但偏偏那次,他把自己那套更好的装备让给行知用,自己则用了比较普通的一套。
他们下了水,去海底深处,但是她差点因此死在水里。
后来他把装备拿去维修,那个师傅告诉他,他的装备像是被人做过手脚。很小,如果在水里呆得时间比较久,就有可能会遇上危险。像行知这样不会浮潜,第一次下海的人来说,离死也只有一步的距离。
“所以你想到自己曾经遇到过的意外,都有可能不是意外?”
“其实那时并不太敢想,因为没有线索,也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如此。你是真傻,这种事情我们遇到过两次,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行知楞了一下,“还有去非洲的那次?我差点被一条毒蛇给咬死了。”
海川点头,那次看起来真的很像意外。
“我的天,那我岂不是成了你的替死鬼。”行知摸摸自己的小胸口,幸好她还活着,“那车祸呢,到底谁想你死。啊——不会是你叔叔吧。如果你死了,第一继承人就有可能是他或者江泊然,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豪门恩怨啊。”
海川微皱眉头,瞥见她眉梢的变化感叹:“你好像还挺兴奋啊。”
“有吗?我没有。”不过她心里确实有点兴奋,毕竟这事过去挺久了,要在当时她估计早吓死过去,“那到底是谁,谁要你死啊?”
七年前江河汉住院,他忽然醒过来,让守在他床边的海川去江河他的办公室里拿一份文件。
那时是晚上八点多,他一个人开车到公司,却无意中听到了姚元谦和某个人的对话。他听到了某些令人震惊的消息——毒品,江世元想要用毒品交易填补江河破产怎么也填不够的那个大窟窿。
“我一直相信叔叔是一个好人,但自从那天以后,我看他的感觉就变了。”
有钱人的烦恼,果然不是她这种简单家庭出身的人能理解的。
行知淡淡说道:“我也知道江河内部有人吸毒,但你是怎么确定车祸不是意外呢。”
海川把她搂得紧紧的,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我爸去世后我去调查过,当年出车祸撞我的那个人原本就是一个嗜酒成性的人,那天晚上他喝了一点酒,但是不多。以他的酒量来说,应该没有醉,车祸之后他也住进了医院。这个事件看起来很像是意外,但是后来这一家人全都出国去了新加坡,似乎还得到一笔不小的钱。”
“你是说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们一家人远离这里去别的国家生活。”
海川眉头深锁,“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能理解我当时的感受?”
这些事情再串联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怕。
行知忽然有点心疼,这些年他是怎么承受这些过来的呢?
可是她的心里仍然很痛苦,“这七年我的痛苦不是白受的,理解又怎样。我之前把自己放低了要和你复合,你看你的态度,气不气人,气不气人?”
“气,气,那你说怎么办?”
行知想了想,“嗯……不知道,我就知道现在我们该出去了,谈伟在外边。”
行知想起身,却被他拉住,“还有一件事,说完了我就出去。”
“什么?”
这时候,如果有一支烟或一杯酒就好了。
海川靠着她的身体,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刻在他心上般疼痛,但愿这都不是真的,“我爸不是生病去世的,是意外,是人为制造。”
“难道……真的是你叔叔?”
海川不愿承认,“我不知道。”
他当然不愿意承认这些都是江世元所为,海川走后,行知想了很久很久。江世元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七年前海川带着母亲离开这里时是怎样一种心情。
其实他是对的,他是应该离开,但是离开之后呢,在美国又有什么样的故事。
即便知道了种种,他们依然有着隔阂。这隔阂,不是把话说清楚就能解决的。有些人能轻易解开心结,有些人却不会。
第三十五章当年的真相(2)
行知回到游戏公司上班,生活回到正轨。
中午去江河食堂吃饭,总能碰见海川、谈伟,还有江泊然。有时候江世元和姚元谦也来,但她看他俩的眼神已经从本质上不一样了,总觉得这两个中年男人身上散发出同一种腐烂的味道,令她作呕。
尤其是那个姚元谦,简直就像古代皇帝身边的太监。
下班后,行知到地下停车场,但她的车前站了一个人,“你来干什么?”
海川走过去,搂住她的腰,“走,我带你去夏冬吃晚饭。你好久没去,他们夫妻俩可想你了。”
行知前后左右乱望,生怕被别人看见他们亲昵的样子。
“这不是江河大楼,不会有人看见。”海川拉开车门,她坐在副驾驶,他负责开车。
下班高峰期,交通有点堵塞。
但她却有点享受这种正常上下班,还有人接送的感觉。
之前的七年,她是有多孤单,因为喜欢画画,其实也放弃了很多东西。人就是这样,有舍才有得。谁的人生,都不尽是完美。
下车后,行知远远地望了一眼夏冬小馆。他跟在海川的身后,一步两步,以前都是她走在最前面,他跟在身后。而现在好像很多都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变过。
走进夏冬小馆,依然都是客人,生意和往常一样好。
路伯伦和夏乐也在,行知有点意外,看他俩那不太对劲的气场,她好奇地问:“你们怎么在一块儿?这么快就已经约会过了?”
夏乐笑嘻嘻地说:“是啊,我们今天一起吃了饭,看了电影,还去了游乐园。”
路伯伦看着夏乐,“是的,特别高兴能有美女陪着。”
行知坐在夏乐身边,没想到路伯伦动作这么快,她才刚请求他,他就立马去做了。不过接下来的发展怎么样,还要看夏乐自己了,“菜点好了吗?”
“点好了,我和伯伦点了我们自己爱吃的,还点了你和海川爱吃的。”
“这么好?你不会把所有人爱吃什么都记在脑子里了吧。”行知看着他,又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海川,“不愧是警察,记性这么好。”
本来以为只有四个人,她的屁股都还没坐热,这里就又多加了一张凳子。
小凯急急忙忙前来,坐在她身边,又不敢看着大家。
“我给他安排了学校,他马上就要开学念书了,今天算是庆祝他重新成为一名学生。”海川给他的杯子里倒满了新鲜的果汁,他不允许小凯喝酒。
行知问道:“小凯,你什么时候开学?我送你去学校吧!”
小凯点头,“就这几日,谢谢姐姐!”
行知微笑,他看起来真可爱,“不客气,反正我也挺想去大学校园转转,找一点青春的味道。而且我从小就渴望有一个妹妹,以后你就把我当你的亲姐姐看待。”
“可……我是男的。”
“有什么关系,弟弟妹妹都一样。”
夏乐看着这一幕,心里倒有点羡慕,“真好啊,我要是也有个弟弟就好了。没弟弟,有个哥哥也不错,可惜我家就我一个独苗。”
路伯伦难得开起玩笑,“弟弟倒没有,哥哥有一个,你要不要?”
夏乐压低声音,嗲嗲地说:“好啊,路哥哥。”
行知的鸡皮疙瘩抖了一地,“你们能不能别这样,恶心死了。”
“行知说的没错,路伯伦,你注意点。”海川警告道。
夏冬小馆吃完饭后,夏乐建议道:“我们去唱歌吧,我请客!”
路伯伦站出来说:“不行,有男人在,哪能让你们女人掏钱。”
到KTV的时候,行知已经头晕得站不直了,一来她便拿起桌上的酒喝起来。夏乐想让她唱歌,她拒绝,坐在一边继续自顾自地喝。海川阻止,也被她硬生生地推开,力气大得跟头母牛一样。
夏乐和路伯伦唱歌很开心,小凯唱歌的声音比较小,喝醉后,行知的耳朵也不太好使。最后整个人就躺在了沙发上,只听得见海川那清脆的歌声,令人愉悦,虽然跑调,但好像还蛮好听的。
听着听着,她就真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行知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但此时此刻,床上居然多了个人。
行知立刻上前拧住他的耳朵。
海川瞬间醒来过来,“你这是在干什么?很痛,快放手!”
行知非常生气,“江海川,你怎么在我家里,还睡在我的床上?”
海川为自己辩解道:“昨天晚上我把你送回来,你一直抱着我的腿不放,所以我才睡在你旁边。你也看到了,我什么也没干。行知,我劝你以后少喝点酒,你自己知道喝醉后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
“简直就是个软骨头,连小孩都能欺负你,你知不知道?”
行知松开拧他耳朵的手,从床上爬了起来,“不可能,我酒量很好。”
酒量不好的人最怕的是她还觉得自己的酒量、酒品没问题,海川已经不想多解释,“算了,我不跟女人计较。”
“你说什么?江海川,看来你的年纪白长了。”
“我的年纪有没有白长,你要不要看看?”
行知瞪了他一眼,走出卧室,“要么你现在就回家,要么你去刷个牙一起吃个早餐。别在我的房间呆着,跟个金箍棒似的站那儿。”
海川特别乖巧,跟在她身后说:“好,我现在就去洗。”
安静的早晨,虽然不太早。
屋外的阳光,也不太炽烈。
两个人,一顿丰富的早餐。
海川离开后,行知去健身房运动了一会儿,途中路过了当初差点被萧子楠绑架的地方。其实有些事情她还是想不通,最近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是从萧子楠开始的,她总觉得有些事情还没有被真正揭开。
行知打电话给路伯伦,问他:“伯伦,萧子楠他……在牢里怎么样?”
“萧子楠?”路伯伦真烦躁地写总结报告,这就接到了电话,“他挺好的呀,好吃好睡,也挺听话的。没判他死刑,他这辈子算是呆在里面了。如果表现好,说不定人到中年的时候还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