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我奇怪地问道。
林景伊低低地说了声,“问你朋友,还有很感谢你借我伞,我们算扯平了!”
我第一次感觉到他是那么冷漠,我失笑道:“他连回头的意思也没有,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林梦挽着我的胳膊,缓缓地说:“对不起,我可能太冲动,反而害了你。”
我看着他的背影,打心底里难过。
“没关系,本来就没什么。”
后来,林梦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林梦第一次见到林景伊的那天,她对凌乱、纠结、郁闷、苦恼的我很是无奈。所以她说去厕所,其实是去找林景伊。当时她匆匆忙忙地写了一张纸条,然后走到他的面前很淡然的对他说:“我希望你记得这个名字。”
字条上面没有什么内容,只有三个字——许思媛。
现在想想,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林景伊问我,学校还有没有第二个人叫许思媛。我想我还得感谢林梦,如果不是她冲动之下做了这件事,或许他不会记得许思媛这个名字。但是,看到他那么冷漠的转身时,我的心似乎也被他敲碎了。
爱情对我来说不是一定要有的,但是当一个人真正走进你心里的时候,就像一道你深爱的美食,可以不吃,但常常会想念那个味道。我想我可以不拥有,但常常会想念,直到他在我的生命中渐渐消逝,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有人说,表白没有成功的男女或者分了手的男女依然可以做好朋友,但我相信这种可能只建立在他们并不真心的前提下。至少我做不到。
十二月初,我的生日快到了,可我却一点心情也没有。林梦一直很自责,我知道她是想给我创造机会。而我却丢掉了这个机会,但真正导致我流失机会的人不是她,是我自己。
娜娜、嘉佳和兰心都看出了我从未有过的低落。这个年纪的我们,能让我们痛苦的难道只有感情吗?这样不成熟的感情,我应该尽快翻过去,重新开始我的快乐。青春是不应该抑郁寡欢的。
林梦拉着我在操场上走着,现在的天有些冷了。可是我们俩的谈话,丝毫不被天气所影响。
“思媛,你必需跟他说清楚,干脆就告白好了,如果没可能就忘了他,我不想你这么不开心。”林梦的心情和我一样不好,但这件事真不应该让她承受,“你这样,我好难过。”
我假装没事,大声地笑了笑,“没事啦!我真没事。”
“如果你真没事的话,就应该和以前一样。你看,娜娜他们都看出你心情不好了。”
我抬起头看着天上被吹散的云,我想这样眼泪应该不会掉下来了。
“梦梦,我听你的,我决定明天找他说清楚。”不管结果如何,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明天是你生日,正好星期六,我们庆祝一下。”
我点点头。既然决定做,就决不退缩。
晚上,我发了短信给林景伊,说我想见他。我等着他的回信,可是一直到我睡着也没看见有信息来。
我不知道结果如何,但至少我得试着去做。反正我们也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怕什么呢。无所畏惧,才能牵到心爱之人的手。
第二天我睡到了9点多才起床,穿完衣服、刷完牙、洗好脸就准备出门了。今天我特意打扮了一翻,不过我这打扮不是为了去见他,而是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选择在生日这天说清楚是危险的,因为生日的特别原本就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如果加上被拒绝的伤,心里一定犹如伤口撒了盐,痛得无法言语。如果你没有十全的把握,不要选择在一个重要的日子里做重要的事,我们只需一件足够分量的选择就够。
打开房门,走出寝室楼,我发现昨天晚上下了一整晚的雪,现在天空还在飘着雪。树叶上、屋顶上、马路上,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我很喜欢下雪,虽然很怕下雪时寒冷刺骨的感觉。
不想他因为我浪费很多时间,我约在了他们学校的篮球场里。上次去他们学校玩的时候,我们去过篮球场。我猜想现在天气冷了不会有什么人打篮球,所以就约在了篮球场。果然,情况和我想象得一样,天气冷又下着雪,外面根本没有什么学生出来走动。
寒冷的天气,打倒不了我此刻的热情。我站在雪中,看着天空飘着一片一片的雪花,突然想到了杭州的断桥残雪。很小的时候,我有去过杭州,但现在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如果能读大学,我希望是杭州这个城市。我想看一场最美的雪景。妈妈曾经说过,除了家乡,杭州的西湖看雪是最美的。
下了一个晚上,雪已经积得很厚了。我忍不住用手抓了把雪,然后像打雪杖一样丢向别处。这个时刻,只有自我消遣能减轻我内心的紧张。但是我又很担心他不来,因为他一直没回我短信。
等了半个小时,我有点泄气,离约定的时候还有一分钟。我的心脏越跳越厉害,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这都会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这样的事情,一辈子一次就足矣!
脚冻得已经失去了知觉,我开始在篮球场里一圈又一圈地跑。这个时候,我知道等待是痛苦的。
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林景伊已经出现在离我的不远处。而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来啦!”我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林景伊“嗯”了一声,似乎根本不愿意和我多讲话。
别说天气已经将我的脸冻得通红了,现在面对他,我就更加紧张脸红。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林梦说过要我打开这个结,所以我一定要拿出这个勇气。
我抬起头,眼睛看着他。我的表情很严肃,“也许你从来没想过,但是今天我是向你坦诚的。”
“坦诚?”林景伊愣了愣。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图书馆,那天下着雨,你的脸色很苍白,但是你却一点也无所谓雨淋湿自己。你很潇洒,不急躁,也不躲避,但是就在那天我就喜欢你了,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
“你的冷漠让我很难受,我的朋友因为我的事情也很难过,向你告白,是希望你知道我并不是浅薄的人,我喜欢你是经过认真思考的。”我想了想,伸出自己的右手,“你可以不用接受我,如果你愿意,就牵着我的手或者让我看着你的背影离开。”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突然一阵酸楚,大概是知道他牵我手的几率不大。“你放心,我会很好地收好自己的情绪,不会影响到你。”
我的手尴尬地落在空中好久,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可能,但不到最后一刻,真的还不想放弃那微乎其微的希望。可是,为什么他什么表情也没有。不管是惊喜还是惊吓,我想知道他的心情。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然后皱着眉头。
就这样过了我这十几年来最难熬的一分钟。这个世界都停下来了,我看到了漫天纷飞的雪花,看到了雪融化后的春天,唯一看不到的就是你的心。但是最后,你还是转身离开了。
我早就想过你会这么转身离开,殊不知真正面对的时候心会如此痛。
当你转身的时候,我看着你的背影以为这是最后一次望着你;当你转身的时候,我才敢留下几滴不敢让你发现的眼泪;当你转身的时候,我只能软弱地坐在雪地上揪着我的心;当你转身的时候,我知道这仍是青春里最勇敢的事。再见,我一定不会把你放在我的心里。我会忘了你深邃、冷漠、忧郁的眼神,直到我的心里不再有你。
我看着他越走越远,为什么我会喜欢一个这么无情的人,连一个不舍的回头也没有。我不再看着他,呆呆地望着远处一株被雪覆盖着的黄色冬梅,在这样的天气里,它开得依然那么美丽。也许,我应该像这株寒冬里的冬梅,虽然寒冷,但依然可以绽放属于自己的花季。
“对不起!”
我抬起头,林景伊突然出现,声音显得特别刺耳。我是不是听错了,可是我的眼睛呢?
林景伊蹲了下来,手里捧了一杯温暖的奶茶递给我。我捧着奶茶,他捂着我的双手,然后懒洋洋地笑了一下,“你很善良,和别的女生不同,我不想伤害你。”
但是,你怎么看出我很善良呢?当然,我没问出口。
我发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现在,就算是神也不知道我有多激动。
他用手擦了擦我感觉已经快要结冰的眼泪,然后叹了口气,“我最怕有女生喜欢我,不过今天我确实很感动,谢谢你在下雪的时候还等我这么久。”
好吧,他只是感动。许思媛你就不要多想了,现在你已经赚到了。
“我明白。”我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会很难过的。”
我在说谎,但那不是为了欺骗他,而是在欺骗自己。
林景伊扶我起来,掸了掸我身上的雪。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双眼直视我的眼睛,“姚旭那小子说,有些事一定要在年轻的时候尝试一次,或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根本不适合你。”
我好像不是很懂他的意思,而且我现在还没缓过来,很不知所措。但他好像离我的脸太近了,该不会要亲我吧!
“你好像很不懂我的意思?”
我点点头。
“傻瓜,你把你的手给我。”
我伸出右手,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他没打算亲我,算我自作多情。
“现在明白了吗?”
我忍不住笑了笑,但太过激动的心情还是让我留了眼泪。
这是我们第一次牵手走在校园里,虽然有些心理预设,但是事情太突然,感觉还是在做梦一样。
“我快高考了,可能没时间陪你吃饭、约会。”林景伊第一次用那么温和的语气和我说话。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理解。”
他送我到校门口后就离开了,我没有告诉他今天是我的生日。但对于今天来说,我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就算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他也还没爱上我,但这已弥足真贵。
感谢下雪天!还有那株绽放的冬梅。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今天,真是幸福死了!正当我开心走去寝室的半路上,却收到了兰心发来的短信。
“小妞,无聊的我们去市中心了,你赶快来吧!给你十分钟。”
这里到市中心哪够十分钟的,我又没长翅膀。这群没良心的女人,居然不等我。一个个都没义气,而且不团结。我气得头上直冒烟。
下了公交车,找到了他们发我的地址。好笑的是,嘉佳和夏飞居然像俩个门神一样站在人家餐馆门口。这儿的老板没把他俩赶走,真是菩萨心肠。
“你们俩不会是迎接我的吧?”我怀疑地问。
嘉佳笑得那个灿烂,“当然了,而且还是我自告奋勇冒着寒冷的天气等你的呢!大寿星,怎么样?我有诚意吧!”
“我也是自告奋勇的,绝对有诚意。”夏飞站在嘉佳边上,两个人笑得跟朵花似的。
嘉佳上前挽着我的手臂,“咦?你的眼睛怎么肿肿的?”
“昨晚没睡好,好像是某某人打呼,影响到我的睡眠了。”我开玩笑,其实根本没有人打呼。不过娜娜倒是有说梦话的习惯。
“那肯定是娜娜,等下我找她算账去。”我和嘉佳手拉着手进了餐馆里的包厢。
一进包厢,大家就一起一拥而上,跟来了个大明星要签名似的。
“喂喂喂,用不着这样吧!”
娜娜冲上前来,“我们就是要给你个惊喜,让你措手不及。”
“我是措手不及了。”
“幸好你的生日在星期天,不然我们请假也得帮你庆祝生日。”林梦笑着说。
夏清贺露出得意之色,“林梦说得对,好学生也要为你翘课一次。”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哭过,我眼眶里的眼泪一定会掉下来的。我一只手搭着娜娜的肩,一只搭着林梦的肩,“人家好感动,不过我好饿!”
“行,我们开动,菜已经点好了,就等着你来吃了。”兰心帮我放好包,“全都是你爱吃的。”
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没想的是这群身边的朋友,连我爱吃什么都了如指掌。
“今天这顿饭由我出大头,其他几位出小头,你安心地打开胃大吃一顿吧!”王真真的很豪爽,但是我总觉得不合适。
“先说好,这是王真自己要求的。反正他有钱,你别担心,再说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嘛!”兰心向我解释。
听到兰心的话,大家都大笑了起来。
“要不要来点啤酒?”王真问道。
夏清贺回答:“还是不要喝了。”
“我这个蹭饭的也同意。”周永晨笑着说。
王真拿周永晨开涮,“百科全书都说话了,我绝对听您的。”
我边吃边笑,这群人实在太幽默了,不笑也不行。
林梦帮我的杯子里倒满饮料,然后悄悄凑到我耳边,“我跟他们说你去图书馆了,你跟他怎么样?”
我对着她笑了笑,她似乎懂我的意思,然后又惊又喜地看着我,“好啊,这你都不提前告诉我。”
“我太开心了,一时忘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大家?”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但至少今天告诉他们这个不合适。
“改天,今天肯定不行。”
“好,我同意。”
兰心看我们说悄悄话,就朝着我这边大声地说道:“梦梦,你跟思媛说什么悄悄话呢?跟我们也说说吧!”
“思媛说她今天吃卤蛋的时候被呛到了。”一个很逊的理由,亏林梦想得出来。
“思媛很喜欢吃卤蛋吗?”周永晨贼笑,“王真,你去点盘卤蛋。”
“收到,我马上。”王真站起来,立马被旁边的兰心拉了下来。
娜娜边笑边不忘调侃王真,“你们俩可真好笑,谁要在这个时候吃卤蛋。”
嘉佳点头同意,只顾自己吃,看来今天这菜也很对她胃口。
夏飞夹了块牛肉在嘉佳碗里,然后说:“是不是该把礼物拿出来了?”
嘉佳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正午,然后点点头示意,“差不多了。”
夏飞手里捧着包装得非常漂亮的礼物盒,他笑着说:“思媛,这是我和嘉佳一起挑来送你的。”
不管送的是什么,我现在已经很开心了。我接下夏飞拿过来的礼物,“那我就不客气啦!”
“还有我的。”林梦拿着一个很小的盒子,我打开一看是一副耳钉,“幸好你没送我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