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转了个方向，小一这时候应该是自动给自己录了屏，视角已经自动切换到电脑屏幕上——赫然就是宋念先前有事找顾子义问他在不在的聊天记录截图！
视频里小一的讲解声适时响起：“7月16日，备注为宋念的人给您留言，问您是否在线。由于您当时做完测试正在熟睡，所以我自动回复了对方，但对方并未留言。经综合判断，对方并未提供有效信息，此条聊天记录自动划入无效文件。”
好吧，这个情况宋念早已经知道了，顾子义当时估计也有几分无奈——视频里清晰地记录着他懊恼叹气的镜头。
小一已经将记录视角重新转换到顾子义身上，宋念只看见顾子义有些颓然的面色，眼里的柔光换成了难言的自嘲。
视频静了几秒钟，小一的声音慢悠悠响起来：“顾先生，根据我的综合判断，您非常喜欢这位叫做宋念的女士。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不跟她表白呢？”
毫无疑问，这是小一程序的一次质的飞跃——作为一项人工智能程序，他在没有明确指令的情况下，开启了主动学习的功能，并精准地根据情境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转变顾子义当然留意到了，目光一闪，眼里骤然亮了起来，但转瞬间又暗淡下去，人往后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声音也有些远，低低的带着几分模糊：“那你觉得……她喜欢我吗？”
“很抱歉，有效信息太少，我无法进行准确判断。”小一的回答一点儿感情都听不出，但宋念莫名地就觉得视频里的小一似乎也有点儿遗憾，只不过电子合成声限制了他的情绪表达。
这条视频到此就结束了，宋念轻轻叹了口气，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顾子义在人前向来是自在从容精力充沛的，她鲜少见到他这么憔悴又颓然的一面。重逢以来，她见过他的淡定从容，见过他的小心翼翼温柔体贴，也见过他通宵熬夜后的疲惫——但，这样的顾子义是她没有见过的，纵然猜测得到，可如今亲眼见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只觉得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无声无息地触动着。
宋念划着手指，慢慢点开另一条视频。
顾子义的脸出现在视频开始的地方，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几分睡意朦胧，眼里浸着些让人心疼的茫然和不知所措，仿佛下意识般低声呢喃：“宋念……”
“这是顾先生刚刚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站在办公室的小一主动给宋念解释，“他忘了让我关闭录像功能了，所以被我拍了下来。不过后来他就发现了——”
小一说着，指了指已经被电脑屏幕的微光晃得回过神来、正抬眼看向屏幕的顾子义。
“顾先生，您睡着了。”视频里的小一仍旧是那副电子合成声，但是情绪表达却比上一条视频似乎更明显了一分，非常善意地提醒顾子义，“您的脸色非常不好，检测到您的心跳节奏在20秒钟之前出现了大幅波动——请问您刚才是做噩梦了吗？”
顾子义默然半晌，才悠悠叹道：“是呀，非常可怕的梦……”
随后又是一阵寂静沉默，小一也非常识趣地没再多话。
“我梦到宋念了……”寂静中，顾子义声音低低地开了口，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跟小一聊天一般，抬手遮住眼前的光亮，声音里满是苦涩跟压抑，“梦到她跟别人在一起了……”
“顾先生，梦是无意识的大脑活动，并不是事实。”小一的话对顾子义而言明显多了几分安慰，同时友好建议，“如果您觉得困扰的话，我认为您应该直接问宋念女士。从概率学上讲，您表白得越晚，宋念女士就越有可能成为别人的女朋友或者妻子。”
“表白吗……”顾子义怔怔地出神，似乎被说动了，又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视频到这里停下了，宋念从视频中回过神来，看向小一：“没了？”
“关于您的内容这条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小一这会儿已经精确地分析出宋念的“需求”，主动开始给宋念筛选内容，“从那次测试以后，顾先生应该是想明白了，他准备了非常久，选了各种各样的场景，跟我演练了很多遍该怎么跟您表白。我这儿还存了好多视频——”
说着便自觉地给宋念播放顾子义的“表白”视频，一连十几条，每一条都很短，可能三十秒都不到。
宋念看着或犹豫沉疑或阳光温柔或情意绵绵的顾子义。有的时候整条视频几乎都是他沉默地对着屏幕，目光悠悠地望着“她”；有的时候是在阳光明媚的户外，他迎着微光对“她”笑得璀璨迷人；有时候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慢慢斟酌语言给“她”写信；还有些时候则是在无人的教堂里，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每一条都是顾子义，不一样的顾子义，每一条他看着“她”的眼里都浸满了未说出口的缱绻情意。
每一条视频的结尾，都是他站在摄像头前，温柔地注视着“她”，对她说：宋念，我爱你。
那么多的我爱你，她“看着”他说了好多好多遍……
每一遍，他都说得那么情深意重让人心动。
明明一遍就好了呀……
宋念只觉得心里涨满了酸涩，那股酸涩从胸口一直蔓延到眼里，让她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当顾子义拿着鞋子从门外进来的时候，宋念转头看他，微红着眼，眸底晕着湿意，就那么深深地看着他，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哭出来。
顾子义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大步流星走过去，声音温柔如水：“怎么了？”
看着他朝她走来，说不出的温柔纵容，宋念心底的酸涩荡开，化成软软暖暖的细流，仰头看着他，眼里的泪夺眶而出。
“顾子义，你怎么这么傻……”
顾子义附身抱住她，余光已经瞥见了小一还未收起来的屏幕以及上面那张自己的脸，眸底缀着光，蹲下身来，脸上是温柔密布的笑意，抬手轻轻地给她擦眼泪，吻她的眼眸，温柔地安慰她：“别哭，我心甘情愿的。”
在最好的时间遇见你，在最合适的时候拥你入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已心满意足。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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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正文完结啦。
这本书有很多缺点，很多可以让人诟病的地方，但我自己写得挺开心的，几乎没有卡文，顺利地把我预想中的情节都写完了。
感谢连载期间收藏本书的小天使，不知道完结后会不会有更多小天使来看╮(‵▽′)╭不管怎么样，相信下一本书会让你们看到更好的我，期待咱们下本再见吧。
P.S.下本书《以身相许》1月4日开更，更新有保障滴，请先收藏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