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殷妍这才笑了。
周沐烟接着问起：“妈咪，你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殷妍看着周暄朗和周沐烟说：“不走了，我想回来陪着阿杰。”
周暄朗重重地把筷子拍在桌面上：“你够了。你别再拿爹地做借口了。如果你是真的想他，那你为什么不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来一次都没有去墓园看过他。他去世多久，你就离开多久，现在怎么就突然想他要回来了？”
殷妍眼里忍住泪水：“你说得对，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但你不能质疑我对你爸爸的感情。”
周暄朗轻笑一声：“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害死爹地。我知道你很爱他，那我们呢？我们也是你的亲人。在你眼里，我们重要过吗？”
周沐烟对着周暄朗喊：“周暄朗，她是我们妈咪。”
周暄朗狠狠地看着殷妍：“我不会原谅你的。”
周暄朗摔门而去，周沐烟安慰殷妍：“妈咪，哥哥心里不痛快，一时冲动说了这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殷妍自嘲地说：“他怨我，我不怪他。烟烟，你其实你也怪过我吧。”
周沐烟摇摇头：“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当初是我最先放弃了这个家。以前的我不懂事，现在不会了。”
殷妍低声说：“是我对不起你们。”
周沐烟这天晚上住在别墅了，一方面是因为殷妍刚回来就被周暄朗闹了这么一顿，周沐烟想陪陪殷妍。另一方面是她想留下来看周沛杰写给她的信。
周沐烟第二天早上和殷妍一起去拜祭周沛杰。
殷妍看到周沐烟精神不好：“你没有睡好？”
周沐烟却问殷妍：“妈咪你知道爹地以前给我写信吗？”
殷妍点点头：“当然知道。”
周沐烟忍不住哭了：“昨天哥哥才告诉我的，我昨晚夜里一直在看那些信，不知不觉就看晚了。看着那些内容，我感觉好像这些年我就在爹地身边一样。”
知道殷妍回来了，欧数零把她叫到家里吃饭。殷妍和周沐烟拜祭了周沛杰之后回家换了套衣服才过去高家，于诚和于事早就到了，和高轩域正在客厅聊时事。
殷妍进门后，高轩域问她：“终于回来了？”
殷妍笑着反问：“表哥你想我吗？”
欧数零看向她：“去看过阿杰了？”
殷妍点点头：“嗯。”
欧数零接着说：“我让以钠把纪然也带过来。真没想到，纪然是Shadow的女儿。”
殷妍感慨地说：“跟Shadow也很多年没见了，孩子们都长大了。”
欧数零看向高轩域说：“我那天还跟Will说，我们有空去找Shadow叙叙旧。”
殷妍也说：“到时可以顺便去看看消哥哥和小嫂子。”
于诚却提起：“我刚刚在公司问起Allen，他说今天不来？”
殷妍不在意地说：“昨天跟我吵了一顿，大概今天不想见到我。”
高轩域皱着眉：“怎么会吵架？”
殷妍不想多说：“阿杰的死他一直耿耿于怀，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而已。”
欧数零安慰她：“Allen会想通的。”
殷妍看向于事说：“这些年，打理舟研辛苦了。”
于事摇摇头：“殷姨你客气了，这些是我答应过周叔的。”
这时高以钠带着纪然回来了。
欧数零对大家说：“我们吃着饭聊吧。”
大家这才起来往饭厅走去，殷妍刚站起来却被沙发绊到，还好周沐烟眼疾手快扶住殷妍。
周沐烟担心地问：“妈咪，你没事吧？”
殷妍摆摆手：“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周沐烟扶着殷妍走去饭厅：“那你待会多吃一点。”
餐桌上长辈们难免喜欢想当年，大家给纪然说起，当年方漆漆是周沛杰的师妹，还提起一些当年TT的趣事。
晚饭后，长辈们到客厅接着聊天。高以钠和纪然买了票看电影又出门了。
高之夏对欧数零说：“妈咪，我接下来有一个演出，我到外面院子里练琴。”
欧数零应下来：“去吧。”
周沐烟觉得听长辈们聊天很无趣，便喊住高之夏：“小夏，我还没听过你拉小提琴，我能捧捧场吗？”
高之夏高兴地说：“好啊。你在院子里等我，我去拿琴。”
“嗯。”周沐烟站起来往外走。
高之夏突然看向于事：“四哥，你要不要一起来听我拉琴？”
“好。”于事也站起来跟着周沐烟往外走。
今晚月色正好，虽然周沐烟和于事的音乐细胞欠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沉浸于高之夏的琴声之中。
一曲奏罢，周沐烟从琴声中回过神来，激动地鼓掌：“虽然我对音乐不是太懂，但感觉很棒。”
于事也看着高之夏说：“很好听。”
得到赞赏，高之夏开心地道谢：“你们喜欢就好，我再给你们拉一曲。”
周暄朗这几天没有回公司，怀霏担心他，但又不想直接找他，所以她去了找于诚。
于诚猜到怀霏的来意：“想问Allen？”
怀霏点点头：“他这几天没有上班。”
于诚是留意到周暄朗和怀霏最近有事的，所以告诉她：“Allen他们家的事你听说过吧。他妈咪回来了，他跟他妈咪吵了一架，大概是心情不好，所以又躲起来了。”
怀霏便没有再问下去：“他没事就行。”
怀霏没想到，自己没找周暄朗，周暄朗却主动找上她。
怀霏接通周暄朗打来的电话：“Allen？”
那边传来周暄朗的声音：“霏霏，我想见你，你能过来陪我说说话吗？”
怀霏在墓园周沛杰的墓前找到周暄朗。
周暄朗听到脚步声，回头说：“你来了。”
怀霏问起：“怎么约我到这里来？”
周暄朗看向她：“有件事，想告诉你。”
怀霏没有回答。
周暄朗自顾自地说起：“高中的我很混账，那时我爸还在，为了气他，我逃学，学坏。记得有一次我去附中找人算账，远远见过一个女生，那是我第一次见她。
而第二次，是我妈咪生日我答应了却没有回家陪他们吃饭，爹地来找我，我跟他吵起来，开车回家的路上发生车祸，爹地为了护住我而去世，我当时接受不了去酒吧喝酒，却误入了一个房间，我认出了那个女生。她当时被人压着，向我求救，我正好想找人打架发泄，便出了手。我们打起来半斤八两的，最后我喝下一杯酒让他们找回场子，才把她救出来，她被灌了酒不清醒，我只好把她安置在酒店房间，却没想到我喝的那杯酒被下了药，是我没忍住。你不是问过我背后那道疤痕吗？没错，就是安于怀划的。”
尽管上次就有怀疑，但怀霏还是接受不了：“你真的是他？”
周暄朗接着说：“我们没做成，但安于怀后来晕过去了，我离开酒店后，第二天早上告诉了妈咪的助理，让她去找安于怀，可是她回来跟我说，安于怀服用过量安眠药自杀了。那段时间，因为爹地的死，还有安于怀的死，我受了很大打击，以至于这些年来，虽然我谈过几个女朋友，但我一直放不下安于怀的死。”
怀霏却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她的？”
周暄朗说的是真话：“在画室那天。”
“我想一个人静静。” 怀霏转身想离开。
周暄朗喊住她：“霏霏，如果是因为当年这件事让你不相信爱情了，我今天把它说出来，是希望你能面对，能走出来。我也不求你会原谅我，但是至少我现在知道，安于怀当年没有死，那就够了。”
第19章
高之夏参加的是一个元旦晚会的小提琴独奏环节，她早就把入场券派给亲朋好友让他们到时过去捧场。
当晚的演出很成功，Eva知道高之夏这段时间忙着练琴，所以第二天她约高之夏去逛街放松。
Eva却发现高之夏今天不怎么说话：“夏夏，你不开心？”
高之夏低声说：“不是啊。”
Eva戳穿她：“昨天演出那么成功，可是你没有像以前那样高兴。”
高之夏没有瞒她：“我昨天表演得那么好，他们都没看到。”
Eva马上听出来：“他们是谁？”
高之夏负气地说：“哥哥昨天没有来。”
Eva觉得奇怪：“你哥不是经常没空去看你的表演吗？”
高之夏闷闷地说：“还有四哥。我那天拿门票给他，他答应过会来的。”
Eva更奇怪了：“于总？”
高之夏点点头：“而且我昨天晚上发信息问他是不是有事不能来，他也没有回我。”
Eva盯着高之夏一会，才开口：“夏夏。”
高之夏应了一声：“嗯？”
Eva试探着问她：“你哥和于总，谁没有来你更失望？于总没来跟你哥没来，两种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高之夏没听懂：“你什么意思？”
Eva直接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于总了？”
高之夏一口否认：“怎么可能？我喜欢的人是哥哥。”
Eva戳戳她心脏的位置：“你问问自己的心？”
因为殷妍回来后住在别墅，周暄朗不想跟她住在一起，所以搬到外面另外一套公寓里，周沐烟那天特意过去找他。
周暄朗拿出两罐啤酒，递给她一罐：“过来找我什么事？”
周沐烟告诉他：“我过几天要回澳洲了。”
周暄朗有点意外：“你要回去了？”
周沐烟提醒他：“我回H市是负责和舟研合作的项目，现在项目完成了，我也该回去了。”
周暄朗笑了笑：“有点舍不得你回去了。”
周沐烟却问他：“你考虑一下搬回别墅跟妈咪一起住吗？”
周暄朗还是拒绝：“不了，我不想忍不住又跟她吵起来。”
周沐烟告诉他：“我留意到妈咪在吃药，我问她，她说人老了难免有些病痛，但我总觉得她身体不太好。你搬回家，可以多照顾一下她。”
周暄朗听说殷妍身体不好，态度也没有那么强硬了：“我知道了。”
周沐烟八卦地问：“其实你还是很关心妈咪的，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伤她的心呢？”
周暄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忍不住。”
周沐烟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些天我跟妈咪相处，我总觉得她不是无缘无故回来，我还在想这次回去总部要不要申请调回来H市分公司，趁妈咪在H市，我想多陪陪她。”
周暄朗拍拍她脑袋：“好了，你先回澳洲，我答应你会照顾好妈咪的。”
周沐烟这才放心下来。
周暄朗也八卦：“你和Destine现在怎样了？”
周沐烟嘟着嘴：“就没有联系了。”
周暄朗反问她：“不是说不放弃的吗？”
周沐烟摇摇头：“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周暄朗不赞同地说：“摊着摊着就凉了。”
周沐烟没有回答。
周暄朗还是不解气：“我去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对你。”
周沐烟被逗笑了：“哥，有你真好。”
周暄朗霸道地说：“我妹妹只有我能欺负。”
周沐烟看着他说：“认真的，你别找他。”
周暄朗悠悠地说：“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你那性格，认定了他，就不会看上其他人。”
周沐烟扯开话题：“那你呢？霏霏知道后当年那个男生是你后逃回澳洲，你打算怎么办？”
周暄朗叹着气：“我不想逼她，只能等她自己想通。”
由于答应了周沐烟要照顾殷妍，所以周沐烟回了澳洲之后，周暄朗找时间回去别墅看殷妍。没想到，周暄朗刚进门就看到殷妍晕倒在茶几旁。周暄朗立刻把殷妍送去医院。
殷妍在病房里悠悠转醒，周暄朗也刚好从医生那里回来。
周暄朗过去扶殷妍坐起来：“你现在感觉如何？”
殷妍揉揉太阳穴：“我没事。”
周暄朗生气地说：“你还说没事，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殷妍无奈地看向他：“医生怎么跟你说的？”
周暄朗却反问她：“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殷妍不在意地说：“这些年哭太多了，眼睛留下病根，现在会间歇性短暂失明。最坏情况不就是瞎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暄朗忍住怒气：“这还不是大事？像今天这样突然看不见被绊倒，你额头碰在茶几上，如果不是我回家，你就没命了。”
殷妍却叮嘱周暄朗：“Allen，别告诉烟烟，她回去澳洲了，我不想她担心我。”
周暄朗看着她说：“你选择回来，就有了我们会知道的心理准备，既然我知道了，为什么又要瞒着烟烟？”
殷妍竟无言以对。
周暄朗决定：“我会搬回别墅，到时再请个阿姨照顾你。”
殷妍一口拒绝：“不用。我可以照顾自己，而且我们都不习惯住在一起。”
周暄朗没听她的：“这个事没有商量。”
殷妍的身体没有其他的问题，第二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周暄朗没有瞒住殷妍的病，所以高轩域和欧数零、于事他们都知道了，还约好到殷妍家里看望她，高之夏也跟着过去了。
长辈们坐在客厅聊天，周暄朗到厨房给他们拿水果和点心，高之夏跟着进去帮忙。
高之夏试探着问起：“表哥，今天大家都过来了，怎么没见到四哥，他最近很忙？”
周暄朗笑着说：“舟研和疏扬那个项目结束了，四哥就是不忙才去N市旅游的，好像明天下午回来。”
高之夏皱着眉：“他去N市旅游了？”
周暄朗这才听出不妥：“有什么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