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下,眼如弯月。
最终她说:“多花时间在你的工作上,不要做无意义的耗费。”
“早就忙够了。”祁正寒终于准备出门,走前看到她挂在门廊上的风衣,一边伸出指头捏了一下布料,一边说,“今后把所有时间耗在你身上也值。”
不等回答,他关切道:“今天降温,出门穿件厚的。这太单薄了。”
“走了。”
说着忙够了,又要忙于去工作。祁正寒打开房门,霍然看到从对门出来的段晨阳。两个男人对眼下局面皆是一愣。祁正寒眉头蹙起一些,这门对门的亲密让他产生些微愠怒感,致使唤醒昨夜的一小部分记忆。比如那条被他丢弃的手链。
段晨阳大方打招呼:“这不是祁总么,你怎么在这儿呢?”
祁正寒扶了下领带结,没什么好声地“嗯”了声,没回答他的话。往一边走了。
段晨阳嘀咕一声:“啧,这扑克脸,吓死个人。”他到见青的门口,扣了两下。
她在里面说稍等,半分钟后,她穿戴整齐出来,戴了眼镜和帽子。苏见青看见他便开口问:“你是不是现在回申城?”
段晨阳本来想八卦一下她和祁正寒怎么回事,被她抢了话,便应承下去:“对。”
“我送你走。”
段晨阳笑起来:“这么客气,你吃了吗?”
“吃过了。”苏见青走在前面,也没跟他嬉皮笑脸的,淡然道,“我有话跟你说。”
一般这样的开场白,就意味着要讲一些正事了。段晨阳说:“行。”
看她手里端了一杯美式,他好奇问:“不会嫌苦吗?”
“啊?”苏见青看他一眼,又看手中咖啡,“哦,还行。”其实她一般不喝这个,不想和他扯深。
陪他吃完早餐,送人到停车场。苏见青进副驾坐了会儿,开门见山问他:“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为了走出上一段恋情才选择接近我。”
段晨阳想了想,说:“有这个原因,但也不全是。”
她点头:“那我就当是了。”
“你很介意这个?”
苏见青没有回答,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给他看,里面躺着一块表:“这个手表给你,当做你送我手链的回礼。”
氛围微妙,他轻扬眉梢,片刻后接过:“什么意思?”
“既然你对我坦诚,那我也和你说实话,我跟你情况差不多,我心里总是在执着一些东西,我在想,如果让新的亲密关系进入,是不是会好一点。”苏见青捏了一下眉心,缓慢道,“但我现在觉得,还是心急了。所有为了目的而产生的感情,总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我的父母很开明,他们从没有逼迫过我要结婚生子,只希望我过得好。我不想违背他们对我的期望,也不想为了什么而改变自己的本心。”
“虽然现在看起来,和任何人的情感维系都很淡薄,有今天没明天的,但我还是希望,我还能有爱人的能力。”
自然也希望她能够在爱人的同时,更加理智从容一些。
“脆弱也好,痛苦也好。懂得爱、诉说爱,都是重要的。”
爸爸走了之后,苏见青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放逐她的本心。她的确不再去刻意追求什么,人变得淡漠的确能够省掉许多麻烦。她终于能够切身体会祁正寒那副事不关己的悠闲和清净。可是这样,似乎也没有那么好。说不上哪里不好,只觉得心中空空荡荡。她总是很矛盾。
最终,苏见青总结陈词:“我给你最后的分数是99,你没有太大的问题,那一分被我的心理防线拦下的,并不是你的错。所以我们的会晤就到此为止,你觉得可以吗?”
段晨阳本是个洒脱的人,何况他对见青的感情不见得多么深厚,丝毫没有心伤之色,只眼中含有一丝微弱的遗憾,他笑道:“我不喜欢到此为止这个词,听起来好像在说分手。很伤感。”
她点头:“好,那怎么说?”
“后会有期。”
“祝你找到那个对的人。后会有期。”
像是告别的话,但一时沉默,二人都没有继续开口。因为段晨阳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便没有着急下车。如果有不痛快的话,还是要直截了当摊开讲比较好。苏见青深受过暧昧的苦。
段晨阳打开广播随便放了首英文歌,让这里的氛围显得并不那么伤感。
他说:“你放不下的那个人是祁正寒?”
苏见青默了下,没有直接回答他:“你在八卦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不可以不说。”
段晨阳笑起来:“我都跟你说了我和吴淼的事,你这人是真的小气。”
苏见青动了动唇,在思考措辞,而后吐出一句:“我不是小气,是有的问题的确很难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