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峋!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林曦知道今天的见面不会顺利,不成想如此艰难,亲生儿子看自己的眼神,只有不耐烦和恨。
“当年妈妈确实没有保护好你,可我也有苦衷啊!全家靠我一个人,我自己死活都顾不上,我怎么照顾好你!”
“对,你自己的死活都顾不上,倒是很有心机把你现在的儿子照顾得细致入微。为了你自己的目的,你总能有很多理由。”
“我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更好的家吗!”林曦即刻吼道,双手发颤,咖啡洒满裙也无暇顾及,“你是我亲生儿子,我不为了你我为谁!”
盛峋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脑海里循环往复回忆中的片段。暴力,血腥,阴暗,看不到光,得不到爱。
这就是她口中的爱。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扯这些的。”他用力眨了下眼睛,强行把脑海里的画面切换走,抬头对上面前泪眼婆娑的人,声低又沉,阴郁冷漠,“我来是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休想从我爸这里带走任何东西。”
“公司,钱,还有我,你想都不要想。”
说完,他倏尔起身,抬步走去门口。
“阿峋!”身后的人也站起来,只往前走了几步,隔着很远的距离,声音沙哑地乞求,“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你跟妈妈说说,好吗?”
因为曾经朝夕相处过,所以盛峋比谁都要了解林曦。
硬的不行来软的,直接不行就旁敲侧击。
她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
她眼里只有利益。
曾经他傻乎乎地相信,信他母亲有令天地动容的伟大母爱。
所以他逆来顺受,不给家里添任何麻烦。
他考了无数个第一名,最后换来的是越来越严格的要求,永无休止的挑剔。
这些都无所谓。
可当他面临深渊一步之遥,进退两难时,林曦立刻向他伸手。
不是为了救他,而是把人推了下去。
那个时候,她记得自己是她的亲儿子吗?
太可笑。
盛峋想着想着笑出声,眼角蔓着猩红。
“除了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我生命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致的享受。”
“剔除掉这些恶心虚伪的时间,我过的非常好。不劳您费心,林女士。”
说完,他拉开门离开。
一墙之隔,里面的人在嘶吼,在哭泣。
他像她曾做过的一样,忽视,冷漠离开。
-
——叮
门铃被按响,时屿揉了揉惺忪睡眼,穿着宽松的衣服走到门边。
刚才盛峋说会来,所以她特地洗了个澡,拉开门时不忘表情管理。这时候得稍微严肃些,他俩刚才的别扭还没闹完呢。
可是一看到他极力掩饰仍露出破绽的失落,时屿在原地怔了怔,一时不知所措。
盛峋走进房间,而后将门关上,微垂首,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一分钟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时屿不自在地攥着衣角,“你……”
“屿姐。”他声音低哑,压着嗓音叫了她一声。
见状,时屿语气也软下来,特别想抬手揉揉他脑袋安慰一下,不过压住了这个冲动,“你怎么了……”
某一个瞬间,时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脑子里的想法。
她觉得现在的氛围,这个场景,在记忆的深处有过一模一样的重叠。
这像是一件发生过的事情。
可她和盛峋才认识一年多,和他相处的细节仔细回忆还能想起,根本没有现在这个细节。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你刚才说的话算数吗?”他的声音在抖。
见惯他平时里的医者的沉稳或是少年人的散漫肆意,她对这个状态的盛峋没有任何准备,几乎是立刻回答,“什么话?”
“刚才在车上,你说我想怎样可以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