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彻哥精神那么好。”肖云越觉得自己脑袋已经空了。
洪川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小朋友,通宵可是我们常见操作,你还嫩的很啊。”
吃过饭以后顾知栀和周子茉要学习,在二楼的露台上,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看书。
肖云越拖着反应慢半拍的身子,状若精神的模样,捧了本书在周子茉旁边。
“茉啊,我陪你复习。”笑着把疲惫压下去,然后瞪大了双眼,像猫头鹰。
周子茉皱了皱眉看向他,没说话。
林间的风声缓缓而过,小鸟清脆啼鸣,初阳透过层云铺洒在田间,稻穗被雾气压弯了腰。
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涌来薄荷香。
清新的空气让他们大脑一醒,顾知栀很快进入状态,专注地复习着。
过了一会儿,林彻不紧不慢走来,在她身旁的椅子上,拿了个iPad,写着什么。
“我陪你复习会儿。”
顾知栀凑近去,屏幕上被他凌乱的写着几个公式,她疑惑的皱起眉,林彻沉声道:“一点竞赛的题。”
他是纯粹没找到别的事做,才会想着来做会儿题。
顾知栀没有说话,回到座位上继续埋头学习。
没过多久,本来安静得只有翻书声的空间,突然传来一阵鼾声。
肖云越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几根头发翘起来,诉说着自己置身事外。
周子茉嫌弃地用笔头往他胳膊上一戳,他一个激灵坐起,捧着书,仿佛无事发生:“早啊,早。”
“早你个鬼,你昨晚偷牛去了?”周子茉白了他一眼,继续看书。
“没,没,我没偷牛。”他挠了挠头,冲她笑得不好意思。
顾知栀见状,轻轻偷笑,然后垂眸继续做题,突然想到什么,她缓缓转过身。
林彻坐在椅子上,埋着头,安安稳稳的,手上还捧着个iPad。
她凑近了看,只见他阂上了双眼,眼眶下还有丝丝疲惫,鼻梁高挺,嘴唇紧抿,呼吸平稳……睡着了。
虽然是睡着了,他也绷着背,一副凛然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认真看着什么。
顾知栀轻叹了口气,将他轻轻扶到靠背上,把他的耳机取下来,和手上的平板一起放到旁边。
“睡吧睡吧。”顾知栀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林彻在睡梦中竟然也皱着眉,和他平日里那副臭着脸的模样一般无二。
不会做梦的时候也在揍人吧?
她浅浅一笑,又回房间找了床被子盖在他身上。
……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高效学习会带来充实的满足感。
到了下午大家都亢奋了,咋咋唬唬的说要出去玩。
“栀栀我们去田里玩吧。”周子茉邀请她,身后还跟着陈阳几个。
顾知栀欣然答应:“好啊!”
正在起身时,他们赶紧把她稳住,陈阳直接一个用力把她按回椅子上。
他们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林彻,试探性地问着:“那啥啊,监护人大哥,我们能带栀栀出去玩吗?”
“喂,问他同意做什么?”顾知栀挣扎着起身,不服气地将陈阳推开,“你让开,谁都不能阻挡我出去!”
林彻正坐在那里玩手机,一言也不发,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势。
他闻言,抬起头,五官间神色淡淡:“去吧。”
收到指令后,他们驾着顾知栀往外走。
“为什么都听他的话,你们问的应该是我好不好!”
少女不满的娇嗔从门外传来,清脆悦耳,林彻向来神色寡淡的脸庞勾起一抹笑。
第67章 追赶大鹅
天气不冷也不热,阳光洒满田间,像金子一样,稻穗宽大的叶脉上挂着来不及蒸腾的晶莹露珠。
田埂上偶然有什么东西忽的窜出来,又消失在一片稻禾里。
“茉茉我来给你拍照。”肖云越举了个相机,凑到周子茉旁边。
“好啊,栀栀来一起。”
村里通了公路,有村民骑着三轮车满载着粮食穿梭来往。
他们找许阿婆借了辆三轮车,姜南面无表情坐在前面,三轮车后座上兴奋地坐着四个人。
“咱不会骑这玩意儿!”他温润的脸上露出急色,东北话都飙出来了。
陈阳拍了拍他的肩:“就当骑自行车一样,老班长,加油!”
“加油!”
姜南无奈叹了口气,一双大长腿蹬起了三轮车。
两个轱辘的都会骑,为啥这三个轱辘的就这么令人难受呢?
他一个蹬腿,三轮车往前挪了一点。
“喔喔喔喔~”陈阳像猴子一样手舞足蹈,站起来。
“你憋动,憋动!”
姜南痛苦地蹬着脚,一个倾斜,觉得三轮车的平衡更难掌握了。
但好在也缓缓歪歪扭扭骑上了路。
公路两旁就是大片稻田,路面平整,纵使再艰难,也一点一点靠着摸索,将脚蹬子挂啦的呼呼的。
他好像找到了窍门,车速逐渐加快,身边风景迤逦,耳边的风也不再那么喧嚣。
“瞅瞅咱这觉悟,不得在这屯子乱骑?”
“屯子?”顾知栀问。
陈阳帮她翻译:“就是村子,他膨胀了。”
他们骑着三轮车,碾碎阳光下斑驳树影,路过道路两旁低垂的稻穗,在流云下追赶归家的羊群。
从村头一路往下,最后对着田间劳作的机器露出震惊的表情。
“注意安全!”陈阳姥爷在村口打牌,对他们招手。
“好玩吗?”姜南自信地蹬着三轮车。
“好玩好玩!”
“不愧是老班长。”
这个村子已经非常现代化,田间农作都有机器,村民们都生活的很安逸。
几只大鹅昂首挺胸从路面上横穿而过。
姜南按了按铃:“喂喂喂,这大鹅闯红灯的 !”虽然没有红灯。
“你试试骑过去,吓吓他们。”陈阳提了个馊主意。
姜南说着“好嘞”,自信地一个蹬腿,向来温柔的脸上此刻露出一抹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笑。
三轮车一个加速,带着几个人朝那几只大鹅冲过去。
大鹅们直接扑腾着“喔喔”地往旁边跑。
“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姜南觉得自己的车技简直太牛了,朝那几只昂首挺胸的鹅露出不屑的神情。
然后,他的脸瞬间僵住,瞳孔骤缩。
大鹅们非但没有被吓走,而是扑棱着翅膀,追着他们的三轮车一路碾来。
在车轮子后面迈着脚丫子,雄赳赳气昂昂,追了一地鹅毛。
“卧槽!这鹅这么凶残的!”陈阳急了,拍着姜南的背,“你快加速!”
“得得得。”他赶紧用力蹬着三轮,因为着急,没控制好重心,方向一个偏离。
“啊啊啊啊啊你快加速啊,它们碾上来了!”陈阳缩在三轮车中间,那几只鹅脑袋就气势汹汹地靠近了他的腿。
“憋动啊憋动!”
姜南涨红了脸,使劲蹬着脚蹬,然后在众人的尖叫中,大鹅的追赶中,以及旁边路人见了鬼的目光中,朝旁边的水田拐去。
“哐铛!”
连人带车骑进田里。
“卧槽!!!”
三轮车陷了半截在水里边,剩下半截卡在田埂上。
因为惯性和倾斜,后面四人往前一倒。
顾知栀狠狠抓住了三轮车身,但是陈阳站起来的,眼看着他惊呼着掉进田里。
她想也没想,站起来伸出手去抓他,车身又是一个倾斜,她没抓住陈阳,反而是一个嗑噔往前跌去。
然后就在两声惊呼中,她和陈阳一起按进水田。
水田里没有别的农作物,只有厚厚的淤泥,他俩扑倒在泥潭中。
大鹅在岸边扑腾几下,朝他们昂了昂头,转身扑腾着成群结队离开。
姜南骑在三轮车上,肖云越和周子茉在三轮车后面,他们三愣愣地看着在田里的两人。
五人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这什么蛇皮走位!”陈阳对着姜南大喊。
周子茉赶紧伸出手:“快上来吧栀栀。”
顾知栀呆滞地点点头,然后伸出手,陈阳眼看着周子茉起身,他大喊:“别动!”
可是为时晚矣,周子茉起身后,三轮车又往前倾,接下来,整辆车又往田里陷了陷。
“嘶……”
风无情吹过,诉说着几人的尴尬。
最后,在村民们帮助下,连人带车被拉回岸上。
陈阳和顾知栀前半面身子沾满了淤泥,尤其是顾知栀,她连脸上都溅上了泥点。
在村民们打量傻子的眼神下,被他们牵回家。
姜南看着他俩,不好意思地咽了咽口水。
“战况惨烈啊。”
“陈阳,你没事干嘛要去惹那群鹅!”肖云越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头。
“我哪里知道鹅这么恐怖啊!”
“你村子里的鹅,你还不了解吗?”
陈阳欲哭无泪:“我村里的鹅我就该了解吗?”
“那我村里的母猪我是不是还得帮忙算算生辰八字天干地支啊?!”
顾知栀浑身上下已经沾满了淤泥,一言不发,神色近乎呆滞,甚至还带着些淡笑,在她被弄花的脸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刚刚发生的事让她措手不及,可好在没什么大问题。
这种体验很少,甚至让她感到新奇,方才在三轮车上他们很是惬意,虽然最后被大鹅追赶,可这样的经历都是鲜活的。
“这孩子傻了?”周子茉在她眼前挥挥手。
陈阳将裤腿上的泥拧下来,结果一不小心又掉了一坨在顾知栀脚上。
“我连夜滚回城里还来得及吗?”
她被牵回家,等她逐渐回过神来时,已经赫然站在脸黑成煤炭的林彻面前。
他放下手机,居高临下睥睨着黑漆漆的顾知栀和陈阳:“你们去,插秧了?”
……
最后,几人知趣地溜了,只留下顾知栀和林彻两人,在院子里。
“阿彻,我们刚刚去骑三轮车了。”她笑着,眼里星星点点。
林彻叹了口气:“那你是怎么跑到田里的……”
顾知栀笑着,白皙的脸上溅了几个泥点,手上脚上也全是淤泥,像个花猫。
她抬起手,在林彻光洁帅气的脸上一摸,他的帅脸瞬间多个泥巴手印。
林彻有些嫌弃地皱眉,可垂眸间又是少女偷偷窃喜而半弯的杏眼,流露着狡黠与得意。
于是心里陡然被治愈几分,觉得这团黑乎乎的泥也变得可爱了。
他无奈地舔了舔唇角,又是一声叹气:“快去洗澡换衣服吧。”
“好。”
林彻嫌弃地打量着她全是污泥的外套。
“衣服鞋子扔了啊。”
谁料顾知栀一摇脑袋:“不,我念旧的很,不想扔。”
他闻言,脸上瞬间沉下来,可能比这团淤泥还黑,太阳穴直抽抽。
最后拗不过她的什么衣不如旧说,黑着脸端了个盆去给她洗衣服。
在院门口,林彻坐在不匹配于他身形的小板凳上,支着两条大长腿,面色铁青地搓着一条小牛仔裤。
众人见状,这是青天白日活见鬼了?大少爷还会干这个呢?
“彻哥,你是下乡体验生活的么?”
林彻轻嗤,将他们的嘲笑都抛在脑后,这是他造的孽啊,小时候就不该开这个头。
说到林彻小时候,顾知栀刚来家里还是个奶娃,家里特意给顾知栀请了几位保姆。
但是他那时候不知道是脑子哪里进了水,每次都抱着顾知栀不肯撒手。
“这是我的妹妹!你们不准碰!”
众人望着豆丁样的小林彻,牵着路还走不稳的顾知栀,在家里不停游荡,心也悬在了嗓子眼。
“好的好的,不碰,少爷,你快把她放下来吧,危险啊。”
顾知栀衣服弄脏了,阿姨要帮她拿去洗,小林彻面色铁青。
“我妹妹的衣服,我来洗!”
这完全就是他童年时期的黑历史,可每长大一点,他亲爹总是适时打趣他,让他回忆起。
太丢人了。
……
最后,几人的假期就在乡下田野间欢脱流走,幸好是没干出什么上房揭瓦,放火烧山的壮举。
等他们在回程的车上时,都觉得这几天的光景就像做梦一般。
窗外还是乡下怡然风景,怀里是沉甸甸的……陈阳姥姥送的土鸡蛋。
“回去还得复习啊!”
“我说姐姐,你能不能别提复习了,我脑壳痛。”
顾知栀回到星城国际的小区里的时候,都觉得这四角林立的高楼有些不太适应。
“我回家啦!”她向林彻挥了挥手。
林彻没说话,而是笑着看向她,眼里藏着什么秘密。
“怎么?”
他懒洋洋伫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上次给你的钥匙在身上吗?”
顾知栀皱起眉,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家里,你没带钥匙吗?”
他点点头,让顾知栀赶紧回家放东西,然后再送自己回去。
虽然听着挺合理的,可顾知栀下意识觉得林彻不会是忘带钥匙的人,不会是有什么东西瞒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