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曾拥有那些温暖的色彩,他也从来不配拥有。
郑辞恩清楚他们都是罪无可恕的人。可对程先生而言,走的只不过一条成王败寇的路而已。
寂静的庭院,潮湿的青石板,灰暗的天色和远山。他孤寂的身影与这一幕相融,像一副褪色的墨画。
她驻足良久,几番含泪,终于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在那道坚定的背影终于远去,程渭淮才回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目光幽远。
路走到头,许多事情也不必告诉她了。
也是,本就是不该说的。
总不能告诉她,她父母是因他而死。对于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当年那场车祸那么严重,这个小姑娘却被好好地保护下来了。
程渭淮觉得这是上苍对他的宽宥。
他收养了她。
培养了她。
她的父亲——程渭淮还记得。
许多事情,他都不想做的那么绝对。只是事与愿违。
她父亲......也实在可惜了那么出色的造假手艺。只能被他毁于一旦。
程渭淮收回目光。
瞒着她吧。
这大抵,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仁慈了。
第48章 48
祝晚吟回北城的那一天, 天气不算很好,云层闷闷地裹着,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她回去之前没能再见到周先生, 祝言迟接到她, 没有再多停留,很快便带她走了。
她离开了江城。
周濂清知道她安全离开,终于安心。整个人松懈下心中那股气劲, 以至于生了场积郁已久的病。
这节骨眼上又受了伤,就变得更严重。
叶辉替他处理伤口,眉头紧地松不开。
“高越川他是不是疯了?真敢开枪。”
高越川知道二小姐要离开江城, 暗中派了人去追, 不过被周先生的人拦住了。
合同已经签了, 放人也就无所谓, 高越川再怀疑什么也没有用。可他一无所获,必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周濂清坐在沙发里,看着自己尚未止血的手臂无声地勾了勾唇。
叶辉看见他笑, 眉头拧的更紧, “闻哥你是不是疯了?发烧烧傻了?”
周濂清扫他一眼,因为生病声音有些哑, “找死?”
叶辉挑了挑眉, “那你笑什么。”
“我是想,哪天去寺庙里拜一拜。”
“为什么。”
“多谢佛祖保佑。”
“保佑谁?”
周濂清低眉笑了笑, 意味不明道, “保佑我的命。”
叶辉叹了叹气。
周濂清喝了口水,将药吃下去后淡声道, “我今天找高总麻烦是有意的。高总那口气必须得给他出了,我激他就是为了让他出出气。忍了这么多年, 再忍就要忍坏了。”
“那万一他直接朝你心脏开枪怎么办。”叶辉心有余悸,“这是好在子弹只擦伤手臂,要是穿过手臂——”
“他不敢。”周濂清看他一眼,道,“我了解他。”
叶辉问,“为什么。”
周濂清笑了声,“顾忌太多,他不会杀我。可他要是伤我太过,以我的脾气,我会直接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