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池霜见他光听着的时候就打了个冷颤。
徐雯舒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一清二楚，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徐雯舒现在开心的生活，是拿什么换的。
精神，身体，自由。
阴影交界处。
穿着短款吊带的徐雯舒背对着他们，露出好看的腰身，脸上虽带着笑，但没人能注意到她那摇着骰盅的手，有着轻微的发颤。
刚才冯皓说话的时候全然忘记控制音量，一字不落的都进了徐雯舒的耳朵里。
令她心慌。
与此同时，另一间包厢内。
江淮翊刚和他们打完一轮牌，一轮牌在他们那算是打五把。
这五把里全都是江淮翊赢，滴酒未入口。
赢太多了没什么意思，江淮翊扭扭脖子站起身，“你们玩吧，我去那边坐会。”
男生们输惨了，怕他又坐下接着玩，赶忙让他快点去那边坐着。
江淮翊挑了个光线暗的位置坐下，姿势懒散，拿出手机看了眼，这才看到池霜发来的那条消息。
她也在夜醉？
他意外地眉眼上挑，打着字。
【J：几号包厢？】
坐在麦克风旁边窃窃私语的两人，见江淮翊正低着头看手机，岚域洲用手肘戳了戳林崖，“她什么时候到啊？”
林崖耸耸肩，“我怎么知道？刚问她到哪了，她还没回我。”
岚域洲扶着麦克风，“你说，这事结束之后阿翊会不会生气啊？”
“这不好说。”林崖表情带点眼熟，认真分析着，“你想啊，咱也不确定他喜不喜欢人家，不喜欢的话肯定会生气，喜欢的话不就不生气吗？”
“……”
这分析了个什么鬼玩意？
岚域洲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这他妈还用你说啊？我能不知道不喜欢就生气，喜欢就不生气吗？敢不敢再废话一点？”
林崖啧了一声：“不是你问我的吗？”
“是啊，但我也没让你说废话啊。”
“滚蛋吧你。”
随之，林崖的手机在手心里震了下，赶忙拿起看了眼消息。
【三分钟后到。】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一起往江淮翊的方向走去。
虽然人少吧，但这两个人走路的架势还是令人害怕的，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像是遇见了傻子，怕自己被咬的害怕。
江淮翊看着他们两人，各自落座在自己两边，睨了两人一眼，挑了挑眉，“干什么？”
林崖拍了拍他的左肩膀，“兄弟，你要幸福。”
岚域洲则拍了他的右肩，“兄弟，祝你幸福。”
江淮翊不懂这两人搞什么，大力拍开两人的手，“滚一边去，别在我这发疯。”
起身，就准备离开包厢去趟洗手间。
可刚走两步，在看到推门而入的女生进来时，脚步停滞不前，眉眼不由地皱深了些，“你怎么来了？”
他侧头看向沙发上的两人，语气冷淡，“这就是你们非要我来的原因？”
打牌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林崖和岚域洲被他的语气弄得也不敢再开口说话，只剩下歌曲在包厢内环绕，可没多久，音乐也被人不识趣地按下了暂停。
霎时，包厢内一片寂静。
阮宁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几分，面色透出几分难看，但几秒后又恢复平常，眉眼弯笑着走上前，将藏于身后的那袋价值不菲的礼物递给他，“淮翊，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明天是江淮翊的生日。
她的声音很甜，可他却觉得恶心。
江淮翊垂眸看着面前的礼物，没有接过，几秒后抬动眼皮看着她，没看多久他就嫌反胃地移开了视线。
阮宁其实长得很好看，标准的瓜子脸大眼睛，身材也极好，前凸后翘的，追求者也没断过，可偏偏这张好看脸说不出好听的话，心思也脏。
两人之前一个高中，有一回池霜来学校门口找江淮翊一起回家，被她撞见。
第二天她就在操场的跑道上生气地说池霜的坏话，说池霜是靠身体勾引的江淮翊，是站街头的，不巧当时江淮翊正准备去打篮球，路过她身旁的时候听见了。
江淮翊立即扔下手中的球，大力扯过她的手臂往旁边一甩，导致她一个踉跄没站稳倒在了地。
他半蹲着将她那白皙的脖颈在手心紧拢，神色阴冷，“再给我听见你说她一次，我会满足你要求，帮你取代街头的位置。”
那一刻，阮宁害怕地蜷缩在原地哭泣。
江淮翊以为那次之后她就会消失，没想到没过多久反而变本加厉地缠在他身边。
真的恶心，一秒都不想和她在同一个地方多呆。
江淮翊略过她往门外走，神色极其冷淡。
阮宁愣在原地，暗咬着唇内，等包厢门关上，还拿着礼物举在半空的手慢慢放下。
她的眼眶里渐渐储着泪水。
周围的人，包括岚域洲和林崖都不敢开口说话和上前。
他们都不知道这从中都发生过什么，只觉得这场表白，就算江淮翊不答应那就拒绝好了，为什么要做出那副觉得他人恶心的神情。
甚至觉得，他太过了。
阮宁看了眼他们，觉得大家心里肯定都在笑话她。
她紧抓着礼物袋子，内心像是有一股想要找回面子的感觉，转身出了包厢。
池霜和老同学聊天，一不小心喝的有点多了，不仅头开始有些晕，还想去趟洗手间。
她和徐雯舒说了声后就起身离开包厢了。
洗手间就在包厢的不远处，过了拐角处就到了。
池霜闭眼舒了口气在走廊走着，正准备走到拐角处，脚步莫名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渐渐放慢。
再往前几步，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原地不动了。
第23章 姐姐
洗手间外光线昏暗。
男人倚着黑色的瓷砖墙壁，神情冷淡至极，揣进裤兜的双手像是紧握着，令露出的小臂部分上凸出极为显眼的青筋，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女生，双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今天为了去和客户谈画稿，江淮翊穿了正式的黑色衬衫和西裤，此刻显得整个人更加凛冽，不好靠近。
他面前的女生背对着池霜，池霜看不见她的模样，但从她的背影看去，不难看出她是个长相甜美的女生。
就在池霜还在猜测女生长相时，蓦然眼前的画面使她呼吸一滞。
女生的双臂柔软，紧圈在江淮翊的腰身。
江淮翊下意识厌恶地紧皱眉眼，双手用力地将她拉扯开，“放手。”
语气低沉带着怒，阮宁害怕地抖了下，但依旧不肯撒手，“我不放，淮翊，我如果放开了你就走了。”
江淮翊面色冷的可怕，想继续用力将她拉扯开，可突然想到些什么，动作停了下来。
他的唇角浮出似有似无的笑意，左手慢慢贴近她的脖颈，在她愣神时用力紧拢，弓着背侧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了句：“宁宁，五千块一个小时，真不觉得少了吗？”
阮宁瞳孔骤然紧缩，一股冷意在体内乱窜，紧张地想咽唾沫，但脖颈被紧拢着吞咽困难。
她慢慢侧头对上那双不再柔情的桃花眼，话语咬字不清，“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哦——”江淮翊弯唇笑着，拖着勾人的尾音，“看来是不想让我知道啊？怎么，拿你恶心的身体跑来我面前装纯情？啧，我真的啃不下。”
两人此时的动作在外人眼里像是暧昧。
他低着头带笑看她，她抬着头迎他的笑。
看着，还有些般配。
池霜的目光一点点往下掉，最后跌落在黑色的地板上。
但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将原本的气氛同空气一起掀翻。
“池霜，你怎么站在这——”
江淮翊的背脊在听到熟稔的名字时一瞬僵硬，即刻抬头看向前方，目光霎时撞进一道极为平静的视线里。
池霜看着他，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侧身和旁边的人说话。
“没，这太黑了，正找路去洗手间。”
是吗？虽然这的光线很暗，但找洗手间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冯皓站在拐角处的另一边，看不到池霜刚刚看到的景象，也不再多想些什么，因为他出来找她是有件急事的。
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池霜，屏幕上还显示着正在通话，“给，岑骁找你。”
“找我？”池霜看了眼屏幕，抬手接过。
“对。”冯皓不好意思地绕绕后脑勺，笑着说：“我这个人管不住嘴，把他回国的事情告诉你了，刚刚我又把你知道他回国的事情告诉他了。”
听着，确实挺管不住的，嘴上没有锁。
“那我去那边接个电话。”
“好，我先回包厢。”
池霜莞尔笑着，将手机贴在耳边，踩着高跟鞋往另一条路走了，“喂，岑骁——”
高跟鞋声同说话声渐渐消失，一切又好像是回到了刚才。
江淮翊紧拢着脖颈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
岑骁回国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池霜要开始和岑骁日日见面，把原本属于他的时间分走一大半给另一个男人。
他的眼神渐渐阴冷，不论是垂落在身侧的手还是紧拢脖颈的手，都同时紧握加了力道。
阮宁被他的力道吓得两眼睁大，脸上涨地通红，仿佛那只手再用力些，就会死在这。
她大力拍着他的手，说不出话只好用动作防抗。
江淮翊被一点点换回神，他看着满脸涨红的阮宁，厌恶地突然用力紧拢又快速松开，将她推在墙边，扔下一道看垃圾的眼神给她，洗了个手就走了。
双腿已软，阮宁扶着墙身子一点点惊怕地往下坠，直至跌坐在地。
打完电话的池霜已回到包厢，将手机递还给冯皓。
冯皓这会正手搭在一个男生肩上，忘我地唱着歌，五音不全，如若修音师傅遇到他，真的会打车跑。
她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徐雯舒身旁坐下。
见徐雯舒这会还低头看着手机修图，池霜挽着她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修，“图都没修完还来参加聚会？”
徐雯舒笑了声，“得劳逸结合知道吗？”
“知道。”池霜头开始晕着，闭上了眼，“你修完喊我，我靠着你咪一会。”
徐雯舒低头看了她一眼，“好……”
而后修图的手停了下来，每呼吸一下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发颤。
根本不是什么劳逸结合，而是在快速尽力地将最后的工作结束。
因为那个人回来了，前十分钟还发了消息给她，说想她了，所以她知道，这将会是她最后自由的时间。
*
聚会在接近十二点时结束。
大家都来到大门口，有那么一两个已经醉的不成样需要人搀扶着上车，其他的有的叫了代驾，也有的没喝酒可以帮忙送送。
冯皓叫了代驾，车子开到大门口停下的时候，他走到池霜和徐雯舒面前，让两人上他的车，送她们回家。
不等池霜开口，一旁的徐雯舒就拒绝了，“不用了，我叫了代驾，你送池霜吧。”
“你叫了代驾？”池霜疑惑，“什么时候叫的？”
“刚刚叫的。”徐雯舒的笑里不难看出疲惫。
没多久，一辆宝马停在了大门前，徐雯舒松开挽着池霜的手，揉了揉下池霜的发顶，“我先走了，路上小心。”
随即看向冯皓，“记得安全地把她送回去，不然你就完蛋了。”
说完就走了。
池霜看着她上车，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
见车子驶离，冯皓向池霜道了句：“走吧，送你回家？”
但被池霜拒绝了，“不用，我开了车的。”
冯皓坚持着，“这样吧，你先坐我车我送你回去，然后我再来一趟叫代驾帮你开回去。”
这听着真的挺麻烦的，池霜不想麻烦他，正准备开口说话，手腕处传来一阵温热。
头顶上方一道熟悉清冷的嗓音落下，“我送她回去就好。”
池霜长睫轻颤，抬眸看向身旁不知何时下来的男人。
她的手腕被他紧握着，力度不小，她动了动想挣开，但他的力度从而变得更大了些。
江淮翊淡漠看着她，不给她任何挣脱和开口拒绝的机会，拉着她的手就往右手边停车场的方向走。
走时，轻睨了眼冯皓。
冯皓站在原地，紧盯着江淮翊的背影，直至两人越走越远，才用手机拨通了电话。
这一路，车内的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异样。
池霜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大脑有些昏沉一片空白，刚才被江淮翊紧握的手搭放在大腿上，手腕处不免留下很淡的印记。
红绿灯时，江淮翊看了眼她的手，但依旧沉默着没开口。
车子没多久就开进了小区。
小区内此刻寂静，车子停在单元门前的刹车声极为刺耳。
池霜默不作声地低头解开安全带。
‘咔哒’一声解开，刚想收回的手一瞬被温热的掌心覆盖。
她低头愣了几秒，将手收了回来，对上他的目光，“还有事吗？”
她的嗓音多了些哑和疏离，脸上的淡漠尤为明显，令江淮翊内心的烦躁不断上升，可他还要极力克制。
他开口问她：“刚刚那个人是谁？”
池霜平静道出两字：“朋友——”
江淮翊接的很快，话里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岑骁的朋友。”
“嗯。”
好没意思的交谈。
池霜不想继续回答了，只想快些回去洗澡睡觉，真的有些烦了，拉开门就下了车。
可车门刚关上，另一道车门的关合声又重重响起。
走了没几步，她前面的路就被挡住了。
真的好烦，他到底想做什么？
池霜蹙眉仰头看他，见他紧盯着自己却不开口说话，那副冷淡的神情像是她欠了他什么，烦死了。
情绪冲上大脑。
池霜骤然抬手扯过他的衬衫衣领，逼迫他弯下腰靠近自己，在两人之间仅剩下一寸距离时停下。
她看着他的薄唇吐出几个字，“江淮翊……”随即慢慢侧头靠近他的耳朵，用双唇贴着他耳垂上的那颗痣，“你今天……丑，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