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她——扶宜
时间:2022-06-05 08:13:04

“恩恩回来了吗?”姥姥微弱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时恩快步走了进去,笑着道,“姥姥,我回来了,您怎么样啊?”
“姥姥没事,就是吃了药有些不想动弹,休息休息就好了,你回来正好,今天咱们一大家子人热闹热闹。”姥姥慈祥的笑容藏不住,拉着时恩的手有些激动。
时恩愣了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忍心开口拒绝。
下楼时,看到时耀和时佳被亲戚簇拥在中间,三人对视时神情一僵,时恩轻飘飘转移视线,眼都没抬地径直走出客厅。
“恩恩这孩子怎么见了人也不知道打个招呼?真不如佳佳和耀耀……”
“听说,恩恩赌气两年不回家,工作也勉强顾个温饱,到底是没他们两个有出息。”
“谁说不是呢,你看佳佳的男朋友可是大明星,耀耀可是海外留学的医学博士。”
一群亲戚谈笑风生,陈悦舒下来时,众人很快闭了嘴,又将话题引到了赵卿哲身上,惹得时佳一阵尴尬。
时恩交错手指,于是走在傅怀行身旁站定,轻声询问,“哥哥,我要给我姥姥告个别,你等我二十分钟成吗?”
傅怀行顿了顿,接着点头。
下一刻,眼尖的大伯母许凤喻探头探脑地从别墅走出来,被时恩发现后,她也没躲,直接堂而皇之地奔过来。
当然是朝着傅怀行。
“这是谁啊?恩恩。”许凤喻眯着眸子,肥滋滋的脸笑得有些假。
这个大伯母向来不待见时恩,每次见面就是阴阳怪气,时恩懒得理她,直接朝着傅怀行道,“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傅怀行点头。
大伯母看着眼前这个清冷矜贵的男人有些惊讶,想要给自己女儿拉个线,可对方却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
她没有放弃,接着大声笑起来道,“小伙子,你和时恩那丫头真不合适,那丫头从小疯的很,而且冷血无情的。”
傅怀行抬眼,冰冷的眉眼发出生寒的阴冷,“冷血无情?”
“可不是吗?不知道她爸妈哪里得罪她了,一分钱没拿出去了两年,一次没回家。”许凤喻望了一眼他,接着道,“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升米恩斗米仇,太不让人省心。”
傅怀行适才转过身来,表情阴沉地盯着她。
许凤喻看着他扫射过来的寒光噤若寒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别墅。
刚走进门,许凤喻便看到时恩正在和姥姥告别,其他人兀自坐在一旁干坐着聊天。
许凤喻见状直接走过去,语气一贯刻薄,“哟,恩恩这是要走吗?是门口男朋友在等你吗?”
时恩脸一沉,接着向姥姥解释道,“不是,我刚给您说了,是我一个朋友而已,他开车载我过来的。”
“那你让人家在外面干站着,这不是不礼貌吗?”许凤喻接着数落道。
一旁的陈悦舒慌忙走过来,将时恩拉扯到一旁,压低声音道,“你交男朋友了?”
时恩默不作声。
“感情这两年你都是靠别的男人在养?”陈悦舒想着时恩这两年与家里不来往,想到这种养活自己的来路,瞬间嗤之以鼻。
时恩闻言,愤怒无比地想要直接离开,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而来,瞬间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傅怀行迈着长腿向时恩走来,自然无比地揽过时恩的腰,朝着众人道,“你们好,我是时恩男朋友。”
时恩脊背一僵,呆呆地和他对视了一眼。
众人望着宛如神明般长相的傅怀行,一时间呆滞在原地,谁也没说话,整个偌大的客厅瞬间静谧无比,连时佳都有种说不出的意外。
反而时耀双腿交叠坐在那神情清冷,看着时恩,他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上次生气离开,她竟然一个电话也没打,甚至连微信也早已拉黑。
倏地,他眸光扫视到傅怀行身上,容色渐渐染上一丝易被察觉的不快,他握紧拳头,强撑着要找他算账的怒意。
陈悦舒见此嘴角微张,望着傅怀行不由出神,脑海中闪现过刚刚打击过时恩的话语,尴尬地迎上前,“好好,你们俩快坐,陈姨倒水 。”
傅怀行阴沉的眉目柔和几分,他揽着时恩坐下,接着从口袋拿出药递给时恩,“快吃吧,会好受一点。”
阳光顺着窗户斜斜地倾洒下来,他利落俊朗的轮廓像是被描摹一般,时恩愣愣地对上他的眸光,拿着那颗药如获至宝,嘴角漾起笑容,“谢谢。”
“哟,恩恩怎么了?生病了吗?”小姨妈陈容溪见状,作势关心地开口询问,连带陈悦舒也上前查看。
时恩并未抬眼,只是敛起了笑容,温声道,“没关系,有点感冒。”说着便将药就水仰头吞下。
“小傅是吧,你真是时恩男朋友吗?时恩刚刚为什么否认呢?”许凤喻表情微微不自然,没忍住问道。
傅怀行抬眼,嗓音温柔无比地笑了笑道,“是恩恩生我的气了,所以闹着要和我分手。”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连时恩本人也被震惊了。
傅怀行朝着她单挑了挑眉,时恩秒懂,接着拢了拢肩膀上的头发,下巴微微扬起,“没有那么夸张。”
是我特么在追你,是你不上钩。
在姥姥的说服下,时恩最终决定用完午餐再离开,在傅怀行的陪伴下,她内心稍稍多了一丝安定感。
长长的约有六米长的餐桌坐满了人,时恩被迫着和时佳坐在一起,而傅怀行则被叫着和男人坐在一起。
时恩见那些个迂腐长辈劝酒,时恩立刻严肃道,“他不能喝酒,你们不要劝。”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这个酒是越不能喝越要喝。”一个长辈拖着粗腔开口。
傅怀行面如表情地坐在那,完美的侧脸如同精雕细琢一般,下一刻毫不拒绝地接着长辈递过来的酒如数尽饮。
时恩想要提醒他,但看着他发送过来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便说服自己再看看情况。
良久后,傅怀行身旁的长辈一个个面红耳赤,反而他不动声色地开始用餐。
时恩坐在一旁,目光悠悠地望着他,接着轻笑出口。
一旁的时佳冷哼一声,时恩压根没理她,只是慢条斯理地用餐。
蓦地,时恩突然发掘头顶有些异物感,她登时朝向时佳,开口道,“干嘛。”
发现时佳一脸懵逼,时恩猛地朝头上看,只见头部上方悬挂的全铜吊灯晃了一下,灯光有一瞬间地微微变暗。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全铜吊灯从上方重重摔落,朝着时恩和时佳二人的砸来。
 
第十九章
 
千钧一发之际,时恩和时佳下意识地就要去躲,可事情太过突然,吊灯仍旧重重地砸在二人的身上。
登时。
“啊啊啊啊……”
房间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乱了心神,陈悦舒第一时间跑向尖叫的时佳,托着时佳身上的吊灯为她留缝隙出来,却不成想将所有的重力都压制在时恩身上。
那一刻疼痛的感觉,时恩在后来的深夜中总是会一遍又一遍地回想。
傅怀行闻声慢一步跑来,时恩望着他面露担忧奔来的样子,那一瞬间突然像是电影慢镜头一样一帧帧闪过,他像是童话中的王子逆光而来。
时耀紧跟其后,目露担忧地帮着傅怀行将吊灯一同举着转移。
直至身上的重物感消失,时恩被傅怀行揽在怀中,她又像是安慰道一般,低声细语道,“我不怎么痛,没关系。”
闻言,关心时佳的陈悦舒和身旁的一众亲友反应过来,看着时恩道,“恩恩,你没事吧?”
时恩强忍着同意,抿唇摇了摇头。
“佳佳,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这可不是小事,你这脸这是门面。”一个长辈醉醺醺地开口道。
刺耳的话语传入耳中,时恩像是早已习惯一般,容色阴冷无比,通红的手指轻轻揉了揉肩膀。
下一刻,身体一个腾空,时恩被傅怀行一把抱在怀中,推开门疾步走去,时耀又慢一步,接着将目光放在时佳身上。
“你再坚持一下,我刚刚叫了120,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傅怀行神色凝重,坚毅无比地朝前走去。
时恩靠在他的怀中,一阵清香味道裹挟着酒精味道浸入鼻腔,那是一种温暖又安全的味道。
望着他清隽俊逸的侧脸,时恩忽地忘记了疼痛,脸颊也开始微微泛红。
良久后,120急救车鸣叫声由远及近,傅怀行垂下眼睫望着她,柔声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时恩嘴角一弯,带着笑道。
傅怀行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叹了一口气,喊道,“时恩。”
时恩下意识“啊”了一声。
傅怀行望着她,声音很轻道,“你可以疼。”
时恩闻言一愣,她不知怎的将头埋进他的怀中,音色哽咽道,“我好疼啊。”
急救车靠近,傅怀行在急救人员的接应之下,将时恩抱上了车,立刻就有随行护士上前检查。
刺耳的鸣笛声吸引别墅其他人的注意力,时耀抱着表情痛苦的时佳走出来,望着急救车飞快奔来。
一名医生望着还有其他伤员,接着想要打开车门去了解一下患者情况是否危机。
却不料傅怀行将门死死抵住,目光浓重地盯着医生,浑身散发着威胁且侵略性的气息,一字一顿道,“她很疼,请你立刻开往医院治疗。”
“先生,我看了下这位女士情况属于情伤,那边有个患者好像更严重。”男医生声音微微颤抖,但仍旧耐心同他解释道。
傅怀行抵门的力度只增不减,清冷的眸光凝视着他,低声警告道,“开车。”
“哥哥,要不……”时恩话还没说完,便被傅怀行呵责打断道,“你们的标准流程是确保接诊病人的安全,我只知道她现在很疼,其他人我不想管,也管不着。”
医生与护士相互看了一眼,最终无奈地只好让司机开车。
车子启动,傅怀行青筋突起的手才缓缓收起,目光灼灼地望着坐在救护车上正在检查与治疗的时恩。
“艹。”时耀望着急救车远去,只能将时佳放下,继续拨打了急救中心电话。
陈悦舒从后方姗姗来迟,望着远去的救护车气至极点,大声喊道,“这死丫头竟然这样无情,她姐姐受这么严重的伤她看不到吗?以后就当我从来没生过这个女儿。”说着便去搀扶一旁面容憔悴的时佳。
“妈,你别说了,我也打了急救电话,很快就到。”时耀声音低沉制止道。
看着今日这未能预料的一切,加上陈悦舒的所作所为,时耀有一种愧疚的情绪密密麻麻地涌上心头。
从小到大,他妹妹对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冷淡,他只觉得是从小不在一处长大的原因,甚至和其他人一同埋怨过她冷血无情不懂事。
但今天,他好像觉得这一切的因果应该是完全颠倒过来的。
时恩肩膀上有一处严重的砸伤,表皮面积已经变得黑紫且发肿,护士在为她昨晚消毒擦药措施之后,接着拿了一口袋药,记录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出了急诊室。
见到傅怀行抄袋立在墙边,时恩轻轻迈步过去,温声吐语道,“哥哥,走吧,我没什么事了。”
“不需要住院?”傅怀行顿在那,秀眉微微蹙起道。
时恩没忍住笑了笑,慢悠悠道,“只是皮外伤,擦点药就好了。”
傅怀行望着她手里的药,接着像是松了一口,低声计划道,“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回去吧。”
“好。”时恩唇角浮笑,接着乖巧点头。
意识到傅怀行说的找地方住指的是酒店,时恩瞬间变得紧张又期待,一直在出租车上给钱晚晚发信息。
时恩:【姐妹,我要和傅怀行住酒店了,紧张。】钱晚晚秒回:【卧槽,神速啊你们,安全措施要做好。】时恩:【不是你想的那样。】
钱晚晚:【拿下他。】
时恩:【其实我是想说,我突然想换个温柔点的追求方法。】钱晚晚:【那就温柔地扑倒他?】
时恩:【/手捧莲花微笑。】
时恩放下手机,下意识地偷瞄了下一侧的傅怀行,阴影落在他的额前碎发下,锋利完美的轮廓猝然印入眸中。
她抿了抿唇,想到今日傅怀行的行为,总是觉得心绪难平。
如果说大老远送自己来怀城不算什么,买感冒药不算什么,声称是男朋友可以算在储凡心的面子上来解释。
那看到自己受伤,他焦急地飞奔而来,又如此疾言厉色地对待医生又作何解释?
难道全都因为自己是储凡心的朋友吗?
如果是平时,时恩根本不会拘泥这一点事情,可是今天她却异常地想要将这些全都捋清楚。
她迫切地想要明白傅怀行的这些行为的最初动机和出发点?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傅怀行的感觉有些不同了。
可明知自己不该去奢望爱情,不该对这些美好的东西抱有幻想。
可是他不顾一切坚定奔来的模样依旧刻在脑海中,清晰到或许这辈子都不想忘记。
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受宠若惊地感激,还是充满悸动的爱慕,但不管是什么。
时恩都想要脱离那种带着目的的追求初衷,她开始想要真诚真心地和他相处,哪怕最后无缘在一起,当朋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几分钟后,傅怀行和时恩在酒店门口下车。傅怀行直接朝着大门走去,而时恩望着他和酒店字样,突然有些说不出的羞赧。
傅怀行见她没跟上,转身拧眉,轻声道,“怎么了?”
“没事。”时恩下意识跟上去,强装淡定道。
前台做好身份登记之后,二人拿着房卡径直走到了酒店大堂的电梯口,期间有不少人望着二人议论纷纷,大多惊叹于颜值与气质。
“叮”地一声满室明亮,时恩疲累至极,伤口的疼痛似乎已被忘却,轻轻一纵将整个人埋在床上,须臾后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不知睡了多久,时恩混混沉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如墨,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子,肩膀伤口的疼痛密密麻麻地开始蔓延。
拿起手机,时恩看到有来自傅怀行的未接来电,她刚想回过去,却听到门口传来厚重地敲门声。
时恩拢了拢头发,默不作声地疾步去开门。
见到时恩,傅怀行抬了抬眼,散漫开口道,“醒了?”
时恩点头,未发一言便让开身子,给傅怀行留了一个进门的缝隙。
只见傅怀行拿着两大包东西走进房间,一股饭菜香直扑鼻中,接着听他道,“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给你买了点清淡的营养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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