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她——扶宜
时间:2022-06-05 08:13:04

突然手机来了铃声,时恩见是一个陌生电话,于是便支着脑袋懒洋洋道:“哪位。”
“时恩,我有东西给你。”钱皓承冷淡的声音传来,有些微醺的时恩睁大了眼睛。
地点约定在一家咖啡厅,时恩慢悠悠赶到的时候,钱皓承坐在窗口的位置,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盯着面前的礼盒。
时恩坐在对面,没有说话,强装镇定地对上他略带审视的眸光。
须臾后,“给。”钱皓承从一旁拿出一个礼盒递给她,面容上倒是没什么变化。
“是什么”时恩接过,眼底之下满是疑惑。
钱皓承舔了舔后槽牙,凑近时恩嗤笑一声道:“分手礼物呗?不然还能什么?”
时恩打开礼物盒,脊背蓦地一僵。
钱皓承:老死不相往来的分手信?
一件红色的毛衣正叠着整齐地放在正中央,红色的衣物刺激着视觉系统,她指尖轻轻颤抖。
钱皓承说不好奇是假的,他装模作样地坐直身子,待看清是一件毛衣之后,他笑意收敛起来,不停地捋着自己的思路。
待发现不可思议的结论之后,钱皓承清冷的目光凝视着时恩,随后语调中带着威胁道:“你最好在收到分手礼物后能离怀行哥远一点。”
“首先我不懂,你为什么总是一种威胁的语气要求我离他远一点?难不成你喜欢傅怀行?”时恩快速收起眼底的浓稠情绪,交叠着双腿,托着下颌质问道。
从最开始,钱皓承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言情小说里的恶毒婆婆和泰剧里面的恶毒姑妈角色,时恩觉得傅怀行有一两个迷弟迷妹也属正常。
但是一次两次的威胁和警告,令时恩觉得心中堵的难受,既然两个人已经分手,她没必要再像见不得眼光一样。
连分手礼物都送了,她还怕什么。
钱皓承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东西我已经带到,言已至此,你自求多福。”
他懒得和时恩这张叭叭的小嘴争吵,于是留下一句警告的话,戴上墨镜和口罩便起身离去。
时恩悠闲地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喝了口咖啡,又转头看了眼礼盒,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含糊着自言自语道:“他是后悔曾经对我好吗?”
时恩手指不安地交缠,片刻之后,她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拿着这件分手礼物离开。
阴郁的冬季寂静地可怕,青蓝色的曙光静悄悄涌上去,一处墓园散发出荒凉寂静的气氛。
一个身穿黑色长款羽绒服站在一处墓地前,他双手插兜,挺拔的身子在曙光的照射下,仍不显得有半分活力,反而平添一种死亡的静滞感。
看着墓碑上弯唇微笑的女人,傅怀行突然弯腰将上面落下的树叶拨弄一边,脸上带着麻木不仁,看不出半分忧伤。
傅怀行红着眼眶,唇角含着笑意,纤长惨白的手指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
恍惚之间,一个和照片重合的恐怖女人身影一帧一幕地出现在眼前。
“怀行,就这一次,你帮帮妈妈好不好?”宋清说话急迫又重复,站在楼梯前不断推搡着小男孩。
小男孩没有哭,只是红着眼睛不断后退。
后果和从前很多次一样,他的亲生妈妈做错了事情,不惜伤害他希望博得爸爸的同情。
从最初的小刀划手臂,荡秋千摔倒住院,再到这次的摔下楼梯,还有最后一次。
月色微凉,昏暗的海边不断回荡着风的声音,小小的傅怀行被宋清拉扯着不断往海那边走。
“怀行,你爸爸不可能原谅妈妈了,妈妈要走了,你陪妈妈一起走吧,这个世界没有人喜欢你,没有人爱你,你跟妈妈走,妈妈永远不会离开你。”宋清蹲下身子,手指颤抖地摸着小男孩的脸。
宋清的疯言疯语傅怀行平常听的多了,疯狂的伤害也都习惯了,却不想这次竟然带他去死。
他本能的反抗,但是在她说出那一系列洗脑的话之后,他突然没再挣扎,愣愣地跟着她朝海边走去。
小小的他还没走上几步,就被海浪拍倒,冰凉的海水刺激着他的鼻腔,死亡的恐惧感无限放大,他想要逃离,却仍旧被宋清抓的死死的。
后来,傅怀行被人救起。
他瑟缩着身体站在硌脚的石头上,看着搜救船上的工作人员面色凝重地抬起一具尸体放在岸边,他愣在原地,嘴唇止不住地发抖,脑海空的可怕。
那具冷冰冰的尸体和照片上女人温柔的笑脸截然不同,他抚住胸口,一股胃部的刺痛感疯狂来袭,传到四肢百骸。
他不带一丝表情,额前碎发挡住深邃的眉眼,须臾后又笑了起来,声音令人不寒而栗道:“你们为什么都要离开我?都要利用我?”
他的身体仿佛要被一分为二,他猛地栽倒在地上,想要控制住身躯,却发现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他原本以为他正常了,他可以坦然面对一切,可是他却发现见到她的照片,摸着她冰凉的墓碑,那些恐怖的所有如同噩梦继续席卷着他。
让他窒息,让他痛苦,让他理智与身体分割。
他猛地起身慌忙失措地离开此处,双眼猩红一片,狰狞的眸子满是阴沉与凉意。
独自一个人躲了三天,傅怀行才在那种恐惧感中稍稍走出,他起床看了看手机,时恩仍旧没有给他打个一个电话,甚至一个短信。
他神色焦灼,刚想给时恩拨打一个电话,钱皓承的电话接了过来。
钱皓承思来想去,仍旧没忍住给傅怀行拨打了一个电话:“哥,你送的分手礼物是你自己手织的毛衣?”
“嗯。”傅怀行凛冽的声音传来,接着补充道:“不是分手礼物。”
钱皓承颤抖一瞬,努力抚平气息,提醒道:“时恩她那样对你,你都不生气吗?”
“生气。”傅怀行淡声道。
他无比生气,甚至这些年从来没人能让他这么生气,同样,爱她也是。
钱皓承闻言道:“那你为什么还这样?”
钱皓承上次便发现傅怀行的手指有些淤青和伤疤,像是被尖锐东西扎破一样,起初他认为傅怀行有催吐行为,不成想原是这样。
“她怕冷。”傅怀行沉下神色,顿了顿吐出三个令钱皓承崩溃的字。
钱皓承深呼一口气,没再说话便挂断了电话。
但是钱皓承不知道的是,将至春节,他不能让时恩继续羡慕着她哥哥姐姐穿着妈妈亲手制作的衣服,不能让时恩羡慕又渴望地望着橱窗中的衣服。
傅怀行坐在车上,夕阳落在他□□的鼻子上,他手中捏着时恩的照片,深邃的眼眸怔怔的望着。
很快,他意识到失控,于是慌张地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抚平,眼中满是心疼与后悔。
对于时恩的利用和不怀好意的接近,傅怀行生气归生气,但是只要她好好道歉,他就一定会原谅她。
这些天来,她除了发了一句敷衍式的道歉后,他简直想将她捆起来,听她说上一天一夜的我错了,我永远不离开你,才能够稍稍解恨。
他措辞很久,直接给时恩发送了一条:【谈谈?】一个鲜艳的红色叹号冲击在傅怀行面前,他接着拨打了电话显示在通话中,他指尖微颤抖,狭长冷凛的眸子中满是不安和冷意。
意识到不对,他快速回到家,第一时间推开主卧,里面的东西被清理地一干二净,完全没有以前的样子,就像这儿从来没有住过人。
只是房间仍旧若有若无地飘荡着属于她的幽香,那个他日夜抱在怀中切实感受的香味。
他忽然闷声笑了笑,手摩挲着门上她爱的海报,突然压低嗓子道:“恩恩你让我拿你怎么好呢?”
分手后这些天,时恩白天和没事人一样,一到晚上就控制不住地失眠和痛苦。
她怀念傅怀行的怀抱,怀念傅怀行的宠溺,怀念和傅怀行做过的一切事情。
她明白是自己对不起他,可是内心还是忍不住地在想傅怀行是不是真的不爱自己了,为什么一个信息都不曾有过。
发现自己不在了,就不会担心吗?
还没又发现她已经把他微信和联系方式拉黑了吗?
这些想法疯狂充斥在脑海,她不知道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忘记他,但是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不是吗?
她每天都在这种自我安慰,自我洗脑的方式中解脱又沦陷,沦陷又自愈。
晚上,符奕墨发来一个微信问候:【睡了吗?】一个标准的可爱笑脸挂在后面。
时恩立马回复:【还没。】
符奕墨:【有个不情之请,时恩恩能不能帮个小忙?】时恩:【可以,你说。】
符奕墨:【我被外派在江北,想要租个房子舒服一点,请问环球中心这边有什么房子可以推荐吗?】
第四十四章
 
临近春节,时恩思绪很乱,不想草草地定下工作目标,每天只想躺平,平时内心祈祷着最好这该死的春节赶快过去。
但是酒店住着也不是常事,她想着赶快定下房子,于是让钱晚晚帮忙推荐房子。
钱晚晚一边拍着胸脯打保票,一边被韩景沐挠痒:“你放心吧姐妹,我一定帮你找到房子。”
挂上电话,钱晚晚注视着韩景沐,嗔怪道:“我在和恩恩讲重要的事情,你干嘛这么没正经。”
“那时恩现在在哪里?”韩景沐旁敲侧击道。
钱晚晚悠悠道:“还在酒店,我想让她来我这她不愿意,可能是怕你在不方便吧。”
韩景沐边说边给某人发送着短信:【时恩住酒店,暂时没去处。】钱晚晚喝了口咖啡,一脸疑惑道:“你干嘛突然关心时恩,之前让你帮我问傅怀行你也没动静?”
“之前怀行联系不上,真不是我没找。”韩景沐手指作发誓状,满脸都是真诚。
钱晚晚颔首,旋即指着他质问:“之前?那就是现在你联系上他了?”
韩景沐捂了捂嘴巴,而后点头。
钱晚晚立马夺走他的手机,灵动的双眼上下看了一番之后,立马大声道:“韩景沐,你大爷。”
韩景沐连连求饶:“老婆老婆我错了,我没说什么?是他问我时恩去了哪里?”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做他们的搅屎棍了吗?”钱晚晚抱臂嗔怪。
韩景沐立刻抱了上去:“乖乖,不是你天天看时恩失恋难受,我刚好从中间助推一下。”
钱晚晚懒懒地拢了拢肩发:“要不是我机警,不然你连时恩的酒店名字都发了出去。”
“时恩不想和傅怀行有牵扯了,所以咱俩别费那功夫了,你还不如给傅怀行介绍个对象。”钱晚晚叹了口气,低声道。
韩景沐黑眸闪烁,想了想道:“那你想时恩一个女孩子天天住在酒店也不安全是不是,还不如在傅怀行身边。”
钱晚晚点了点头,觉得也有道理,意识到被韩景沐带偏,立马找回立场:“傅怀行不是不要恩恩了吗?这会找她干嘛?吃散伙饭?干散伙炮?”
韩景沐没忍住笑了出来,摸了摸她的脸颊:“他们之间也是要说开的吧?一直这样是不是以后也会有遗憾?”
“是傅怀行丢下时恩,根本不听她解释好吧?”钱晚晚据理力争。
韩景沐道:“怀行其实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欺骗,所以他可能有些失控了。”
他不敢揣测,但是他觉得傅怀行不是不理时恩,只是他在受到重大打击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舔伤口。
他一定是把时恩看作比谁都重要,上次见到他的这幅模样还是他奶奶去世的时候,整整失踪了两天。
钱晚晚却支持时恩的任何一个决定,她知道时恩是那种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的人。
所以不论什么时候,不论怎么样,她都会站在时恩那边。
两人都向着各自的朋友,最后这个话题被终结,两人再次约定一定不做搅屎棍。
可钱晚晚偏不,她非要让她的好姐妹早点走出失恋的阴影。
天底下优质男人这么多?还差傅怀行一个,她姐妹最棒好嘛?
午休醒来,时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这个陌生的号码——是储颖,并约时恩到咖啡店一聚。
两小时后。
储颖仪态优雅无比,静静坐在那一直没说话,时恩轻声开口道:“阿姨,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你和怀行分手了?”储颖微微抿唇,看着时恩的眼睛询问。
时恩点头。
储颖一副早就料想到的表情,态度和上次截然不同,带着明显的疏远:“时恩,你不要和怀行纠缠了,之前我觉得你们是互相喜欢的,但是现在看来你并不适合他。你们之间的种种我也听了不少,楠萱是个好孩子,这十年来从来没有变过心意,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时恩点了点头道。
是啊,她带着目的的接近和欺骗,又怎么能比得上郑楠萱的十年青春呢。
可是一想到以后的以后和傅怀行再也再也没有联系和瓜葛,时恩心口一阵刺痛,她捂着胸口开始向前走。
天上突然下起了雨,时恩抱着手臂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
她在家睡了两天才彻底清醒过来,她决定摆脱这种困顿的生活,她还年轻,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傅怀行一个人。
傍晚,钱晚晚约时恩一起去吃火锅,时恩收拾好了心情,却没想到在店里再次遇到了符奕墨,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两人寒暄之后,符奕墨一人决定和二人拼桌。
钱晚晚见到时恩身边跟着一个温润儒雅的帅哥,赶紧揉了揉眼睛,没过脑子问了一句:“恩恩,你在哪捡到这么帅的男人?”
时恩睨了她一眼,面容微微僵硬,手放在唇上,连忙介绍道:“这位是符奕墨,之前帮过我一次,有缘再一次遇到了,这位是我朋友钱晚晚。”
时恩看了一眼符奕墨又看了看钱晚晚,只见符奕墨语气温柔无比,微微颔首:“你好。”
“你好你好帅哥。”钱晚晚轻笑着回道,又对着时恩挑了挑眉,眸光中满是审视与打趣。
符奕墨身上总有一种成熟的、绅士的让人觉得舒适的气质,觥筹交错间,钱晚晚负责暖场,和他聊了很多,根本不像是初次见面的人,反而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帅哥,你有女朋友吗?”钱晚晚笑眯眯问道。
符奕墨回眸,笑了笑道:“暂时没有。”说完看了一眼时恩,钱晚晚立马觉得他对时恩有意思,于是继续问道。
“那你喜欢上什么类型呢?”钱晚晚问,时恩神情自若地喝着鸡尾酒,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也并不了解钱晚晚的用意。
符奕墨指腹摩挲着酒杯,唇角勾着笑意:“我还是喜欢投缘一点的。”
“那恩恩和晚晚有男朋友吗?”符奕墨喝了杯酒,淡着脸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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