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河之畔——千里予
时间:2022-06-05 08:53:20

笑意渐渐地从他脸上消失,因为垂着眼睛,眼角的双眼皮弧度要更开,像是剪刀往外多张了一些度数。
“我给了你回答,但你没听到。
“我说,我愿意,但不是现在。”
等我重返荣耀,等我找回骄傲,等我,能给你最好的生活。
请允许我自私一些,恳求你再多保留一会儿对我的喜欢,恳求你不要那么快喜欢上别人。
焦臻紧咬牙关,憋着眼泪:“如果我们相见的时候我不是要和别人分手,而是我要和别人结婚呢?”
“如果真的是那样,你就应该结婚。”
焦臻的感动戛然而止,她眨眨眼,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
“因为如果到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成功,那我也不配再喜欢你。”
焦臻瞬间眼眶湿润,肖遥的面容也模糊起来:“所以你也没那么喜欢我……”
“不过,如果那个人对你不好,我一定要把你抢过来。”他抬起指腹轻蹭了下她眼角的泪,焦臻看清了他的神情。
庄重又笃定。
“用任何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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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第80章 番外十二:焦臻×肖遥
 
十月的时候,焦臻大学舍友向风语要结婚,请她跟田宜当伴娘。
作为宿舍唯二还没结婚的,她俩便答应了下来。
已经结婚的舍友尚夏就当起了婚礼参谋。
毕业后还紧密联系的宿舍不多,焦臻很珍惜和她们仨的友情。提前好几天就来了天津。
肖遥本来要送她过去,但焦臻知道他还得再赶回北京处理工作,拒绝他后拖着个小行李箱就去坐高铁。
毕业后就没怎么回过天津,听着车厢内带着煎饼果子味儿的口音别提有多亲切了,在这座城市待了整四年,从一开始的哪哪儿都不习惯到现在的近乡情怯,她是真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家。
天津是个沿海的城市,但根本看不到海,只有经常呼啸而来的风提醒你,这旁边真的有港口。
田宜早早侯在车站接她,焦臻刚出站口,她就直接扑了上来。焦臻没养过宠物,但她觉得田宜此刻特别像欢迎她回家的小狗狗,她的柔软长发像狗狗毛茸茸的毛,让她激动到眼泪差点儿流出来。
抱够了之后田宜的眼睛跟雷达一样,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才说:“你是不是瘦了啊?”
焦臻心花怒放,觉得还是田宜会说话:“真的吗,你这么说我可太开心了。”
“你是不是kpi太重累瘦了,你看看你以前的小脸还有点儿圆,现在下巴都变尖了。”
焦臻哭笑不得:“你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
说完她扒拉了一下刘海儿,开玩笑道:“我男朋友就是老板,谁敢给我设kpi。”
田宜使劲儿嗅了两下,感慨说:“啊,原来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儿。”
焦臻“啧”了一声:“你可别光打趣我,你这恋爱不也是谈得风生水起?”
田宜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清了清嗓子,拉了下衣摆转移话题:“咱俩别在这儿说,先去跟风语和夏夏会合。”
自打毕业后,这还是她们四个第一次聚的这么齐。
以前总以为她们就算毕业也离得近,想聚会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后来才发现真正踏入社会后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再聚齐果然只有结婚的时候了。
向风语嚷嚷着在结婚前一定要先开个单身party,姐几个不醉不归。
作为她们当中有过结婚经验的人,尚夏劝她还是好好休息,要不等第二天拍摄时状态不好。
向风语满不在乎:“怕什么,到时候请个百万修图师修不就得了?”
Ok,fine,你有钱,你做主。
她一甩长发,伸出手点了她们一圈:“你们仨,谁都不允许带老公和男朋友过来,特别是甜甜。”
焦臻觉得好笑,向风语还是跟以前在学校那样,一副大姐大的模样。
向风语眼尖,一眼就逮住她的偷笑:“你笑什么?”
“我就是觉得,你好像没变,”焦臻一边说一边将视线从另外那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继续说,“她俩好像也没变。”
向风语端起酒杯闷了一口,翘着手指说:“臻臻,你这班算是白上了。”
“嗯?”
“你知道语言的艺术吗?”向风语拍拍她的肩膀,跟过往在宿舍时一样,“你得说我们变了,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哈哈哈哈哈……”
焦臻、田宜、尚夏:“……”
喝酒喝到最后,田宜早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焦臻盘腿坐在地上,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两位姐姐胡侃。
尚夏和她老公是高一开始谈恋爱的,七年长跑,毕业就去扯证。
向风语跟她男朋友是大二开始谈恋爱,也好几年了。
现在就是她在向尚夏取经如何经营婚姻,尚夏也是喝蒙了,伸出只手比比划划道:“我跟你讲,你俩结婚后就得约法三章。”
向风语求知若渴:“怎么说?”
“不说别的,就说家务,我可见过太多一开始还做做家务的男人,后来这些活儿就全到女人身上了。就比如我堂姐,刚结婚的时候她老公恨不得啥活儿都不让她干,自己包圆儿,结果呢,才结婚三年,他就已经啥也不干了。回家就往那一躺玩手机打游戏。”她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激动,一拍桌子,把焦臻的瞌睡虫打跑了。焦臻吓了一跳,尚夏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了两下又振振有词道,“咱不是说啥活儿都让男方干,但你也不能啥也不干啊,别当时一套背后一套。所以你俩一开始就得说好谁干什么活儿,养成习惯。”
“而且你知道吗,我发现能过下去不离婚的夫妻真是互补,我堂姐就是爱干净,看不得家里埋汰。所以我那个堂姐夫要是不干活,她就去干,久而久之,我堂姐夫就心安理得地把活儿推出去了……”
焦臻迷迷瞪瞪的,觉得尚夏这套理论好像有些道理,默默记下,但她又代入自己想了一下,如果对比向风语堂姐和堂姐夫,肖遥是堂姐,她才是堂姐夫。
想到这儿,焦臻乐了。嗯,以后还是得主动分担家务活儿,如果肖遥不让她干,她就,她就哭!
第二天,四个人睡到中午才起。
田宜比她们早起来会儿,在向风语的公寓里大展身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还去早餐店买了两份夹辣条的煎饼果子,吃得焦臻是心花怒放,赞叹道:“甜甜,我真恨自己不是男的,要不我高低得把你娶回家。”
正用冰块按摩脸的向风语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焦臻没看明白她什么意思,以为她眼睛不舒服,咬了一大口煎饼咽下去后拿了杯水问:“怎么了?”
“这么说,你想跟我当情敌?”
冷不丁出来的一道男声,吓得焦臻把一口白开水喷了出来,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震惊地四处搜寻声音来源。
然后看见了对面摆着的一台白色手机,田宜坐在她对面尴尬地笑了一下。
焦臻眨眨眼,抽了张纸擦了下下巴,然后用嘴型说:“许元慎?”
田宜略带歉意地点点头。
焦臻马上起身,然后绕到田宜身后,对着屏幕作揖,语气毕恭毕敬:“元儿哥早,您吉祥。”
许元慎低头看了下腕表,再开口全是嘲讽:“不早了,再磨蹭下去今天就不用拍了。”
焦臻撇了下嘴,看在田宜的面子上不想跟他计较,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等她们四个吃好喝好收拾好已经下午两点了,楼下向风语的男朋友和许元慎分别开了两辆车来接她们。
今天要去学校拍一段MV,准备等婚礼的时候放。
焦臻已经记不清上次回学校是什么时候了,这次向风语他们提前跟学校打了申请,可以拍几个小时。
因为早就请好了专业团队,焦臻就听从指挥,合拍几个镜头就完事儿。
而且这个拍摄团队经验丰富,很有自己的想法,焦臻也跟着摄影师学了不少,以后感觉也能用在自己的视频里。
当然她自己也没闲着,带了个便携式的相机为自己的日常vlog积累素材。
拍摄进展很迅速,白天的素材取完,大家一起等夕阳。
焦臻得空举着相机介绍自己的母校,她遥遥一指说:“我们专业课基本都在这栋楼上,特别感人的是,只有我们院我们系的主楼翻修过,别提别的系有多羡慕了,所以,它是我们学校的排面之一!”
说着她又转了个圈,面向远方:“然后我们宿舍楼是在最……我也说不上来,天津这个城市最开始是沿着海河建的,所以不是像北京那样正南正北,你走着走着就歪了,反正我们宿舍楼跟我们系楼基本呈一个对角线,十次我得有九次是跑着去上课的。”
“以前夏天的时候我最烦路过这片湖,这儿的蚊子特别可怕,好像不怕人一样,成片往人身上呼,有一年我记得参加了个湖畔音乐会,当晚被毒蚊子咬肿了,左腿粗了一大圈,当场要截肢的节奏。”
焦臻绕着湖走了小半圈,来到一栋造型奇特的艺术楼旁,沿着那道蜿蜒的楼梯走上去说:“他们都觉得在钟楼那边拍夕阳好看,但是我觉得是这里视野最开阔。”
往楼下看,林荫路上有三三两两抱着篮球的年轻男孩儿勾肩搭背,谈论着某场球赛,熟悉的名字传入她的耳中,好像也将她拉回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湖边也有拉手散步的小情侣,焦臻没再碎碎念,而是将相机放在台阶上,然后开了延时摄影,准备取一段空境放进视频里。
她双手搭在墙边,放空自己。
脑中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如果重新回到大学时代,她会干什么?
不变的是努力学习,享受生活,但最重要的是,她要改变未来的结局。
再也不要和肖遥错过。
她忽然很想给他打一个电话。
但还不等她拿出来,手机却先一步振动起来。
屏幕上的名字就是她心中所想,焦臻觉得他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怎么想起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肖遥低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想你还分时间?”
焦臻耳尖一热又抬杠道:“所以我来天津都快24小时了,你只有这个时候想我?”
“当然不是。”
“怎么证明?”
“抬头,看湖边。”
明明这片人工湖占地面积很大,但焦臻就在抬头那一瞬看见了肖遥。
他的身上有着独一无二的磁场,让她于这广阔的天地间一眼锁定他的位置。
肖遥依然穿着最简单的黑白色,然后朝她挥了下手。
而他们一直等待的夕阳也在那一刻降落人间。
焦臻忽然很想哭,如果重回十八岁,她和肖遥该像在这金光闪闪的湖水旁的所有情侣一般,这一幕才是她真正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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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明天见~
 
第81章 番外十三:焦臻×肖遥
 
焦臻关了相机,三步做两步跑了下楼。肖遥迎上来让她慢点儿,然后将她抱了个满怀。
焦臻伸出双臂紧紧搂住肖遥的腰,而后将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以及和她频率相同的心跳。
肖遥感觉出她今天异于平常的黏人,低头亲了下她脸颊说:“你这么想我啊?”
焦臻重重点头,之后闷声道:“嗯,本来我也就只是单纯地想你,但你突然出现了,我又觉得好遗憾啊。”
肖遥扶着她肩膀,让她抬头,然后勾了两下她的下巴颏,带着笑意问:“为什么遗憾?”
“如果我们十八岁的时候没发生那些事,我们也会像风语他们一样在校园恋爱。”焦臻感觉自己快被委屈与难过淹没了,她怎么就带着误解和肖遥分开这么多年,“真的好遗憾,你都没见过上大学的我。”
她还在这儿伤春悲秋,那边肖遥忽然笑出了声。
焦臻愣愣地抬头,看着他嘴角翘起的弧度有些不可思议:“不是,你笑什么啊,你看不出来我很伤心吗?”
“我见过,”肖遥用大拇指的指腹蹭了一下她的眼角,声音变得既轻又远,“上大学的你。”
那是他们上大二的时候。
肖遥的创业计划书被所有风险投资者退了回来,不被市场认可,拉不到任何投资,团队面临分崩离析的结局。
那是他最颓废的时候,每天浑浑噩噩,整个的团队的心血付之一炬,找不到再坚持下去的意义。
他那一阵儿烟瘾很重,一天两三包烟都是常事。
但是香烟无法让他冷静下来,焦虑只增不减。
高额的赔偿金、母亲的疗养费以及自己的学费生活费,每一笔钱都像一座小山压在十九岁的肩头。
很快,他连最便宜的黄果树都抽不起了。
合伙人见他颓成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两人狠狠打了一架,肖遥最后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对方撂下一句“我看错人了,你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后,头也没回地离开。
那天的阳光很暖,十月的北京秋高气爽,很适合去故宫看红墙。
过了好半晌,肖遥才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然后他吐了口嘴里的血沫买了张去天津的票。
他一直都知道焦臻在天津上学,也知道她上的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但是他从来不敢去看她。
只是这个时候他太迷茫了,他引以为傲的才气变得一文不值,好像他再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他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觉得自己更加配不上她。
五十多块的动车对他来说太贵,他翘了下午的课去坐绿皮火车。
车厢里的味道逼仄难闻,连过道都是站着的旅人。
列车缓缓向东南行驶,两个多小时才到天津站。
然后倒地铁,来到焦臻的学校。
小时候来天津玩的时候他来过这座享誉盛名的大学,这里还跟记忆中一样,登记后就可以进去。
当他真正踏进校门后,那些冲动与勇气却如流沙般散去了。
他怎么敢,怎么能来打扰她的生活?
他好不容易与她做了最残忍的告别,这才多久就按耐不住了?
但脑海中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只是远远见一面就好,她不会看见的,也不会知道的,如果这就是他们的以后,那么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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