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还有什么事?着急去相亲?”蔚燃转过身来面向她,脸上表情很是忿忿,“蒋声声,我们分手才几天,你这么快就急着找下家?”
蒋声声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语气吓了一跳:“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嫌我说话难听?我他妈还嫌你做得难看呢。外面孙翩和董夏谁不知道我们刚分手,你今天就在他们面前说晚上要去相亲,你让他们怎么看我?”蔚燃倒也不是真的在意孙翩和董夏的看法,只不过他需要为自己此刻烦躁的情绪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蒋声声move得太快,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是对他的极不尊重,所以他完全有理由生气。蔚燃是这么想的。
蒋声声只觉得他强词夺理上了瘾,看她好欺负就指着她一个人欺负。她不满蔚燃的态度:“孙特助和董夏知道我今晚要去相亲,要是他们真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也是对我的看法,你干嘛这么着急。”
蔚燃说不出来,不耐烦地扒了扒头发:“总之你今晚不准去相亲,明晚也不准去。”
蒋声声又好气又好笑:“蔚燃,我们已经分手了,没关系了,相不相亲是我的自由,你不能干涉我。”
蔚燃管他什么能不能,反正他就是见不得蒋声声去相亲:“你才跟我分手多久?现在就火急火燎去相亲,考虑过跟你相亲的人的感受了么?”
蒋声声被他问得脸一红:“他什么感受跟你没有关系,不用你假好心。”
蔚燃被她冷漠的语气激得太阳穴抽抽地跳,他知道蒋声声说得没错,这确实跟他没关系,他别过脸去平复了一下情绪,试图跟蒋声声讲道理。他颔首想了想,还真被他想出一套说辞。蔚燃靠近蒋声声一步,尽量软下语气对她说:“声声,我知道跟你分手这件事伤害到了你。但毕竟我们好过一场,我不希望你在没走出上段感情前就错误地开启下一段感情,这样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你明不明白?”
蒋声声已经上当受骗过一回,不会再轻易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她拒绝与他聊这个话题,说:“人事什么时候把文件送过来?”
蔚燃怒了:“你他妈就这么急着走?多留一秒都不行?有我在的地方烫脚啊?”
他又开始咄咄逼人,蒋声声心里的委屈重新翻涌上来,她吸了吸鼻子:“蔚燃,我没做错事,你说玩腻了要分手,我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对?你凭什么凶完我一次又一次,我到底做什么了?又不是我甩的你,我都没凶你,你有什么立场凶我?”
蔚燃被她说得脸色一僵,这才意识到自从分手后,他好像每次见到蒋声声都很反常,要么就对她异常冷漠,要么就无缘无故凶她,是他自己不知不觉中把自己放在了被甩的受害人的位置上。意识到这点之后,蔚燃的态度就重新柔软下来,他伸手握住蒋声声双肩:“我不是故意要凶你,我是担心你,声声,你才多大,大学毕业不过刚一年,着急相什么亲?现在要靠相亲找女朋友的,能是什么好货色?你听我的,你还小,又刚结束一段恋情,这个时候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我怕你被外面的野男人骗了。”
蒋声声眼睛酸涩。蔚燃这话说的,字字句句都好像在为她考虑,可他似乎忘了,他才是害她失恋的罪魁祸首,他才是那个骗她最彻底的人。
她是单纯好骗,可她不会被同一个人连续骗两次。他给完她当头一棒再给她一颗外表裹着糖霜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指望她傻乎乎继续相信他的话?
蒋声声目光湿润:“别人再怎么骗我,也赶不上你骗我的万分之一。”
蔚燃怔了怔,但他很快就组织好语言:“我骗你什么了?喜欢你的时候是真喜欢你,想跟你好。不想继续了就提分手,没劈腿,也没耽误你多少青春。顶多就是恋爱谈崩了,没能给你一本结婚证。但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这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所以分手收场也在可预见的范围内。是你自己把恋爱婚姻想得太水到渠成。”
蒋声声忍不住哽咽起来:“你怎么没骗我?分手前你还说如果我怀孕,你就娶我,可一个月还没到你就跟我提分手,变心哪有这么快?你说我怀孕就娶我那句话难道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因为不想戴套,所以才编了那套说辞哄我骗我?”
她的误解令蔚燃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是焦灼,不该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是你自己肚子不争气没怀上,这也叫我骗你?”
蒋声声心脏忽地绞痛,她不明白曾经把她宠上天的人怎么可以在分手后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知道以前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蔚燃究竟去了哪里,现在她看到的只是一个无耻的混蛋,一个明明是自己厌倦了想抽身而退,却非要把过错推到对方身上的混账王八蛋。她视线模糊地抽噎道:“好,就当全是我的问题,我也没力气再跟你争论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只想离你远远的,你也不用管我,我就算再被人骗也跟你没关系。”
她又开始摆出一副要跟他彻底划清界限的样子,这多少刺激了蔚燃的神经,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前后的行为在正常人看来是多么的分裂,只顺应着自己最原始的心意说道:“怎么跟我没关系?只要你还是蒋声声,你的事就跟我有关系!我不可能放任你被外面的野男人骗,你有多单纯你自己不知道?当初你跟我认识才几天,我说你手链落我那儿要你跟我回酒店拿,你就傻不愣登真跟我去酒店,小学生都没你这么好骗,我怎么放心让你去相亲?总之我不准你去相亲,这事没得商量!”
蒋声声也被气得不轻,可她没有蔚燃那种颠倒黑白的口才,干脆连所谓的离职员工需要签署的最后一份文件也不准备签了,转身就朝办公室大门方向走去,蔚燃在背后喊她的名字,她置若罔闻,拉开办公室的门就走出去。
外面孙翩见她这时候出来挺意外:“你们聊完了?”做戏演全套,人事文件还没送进去,这就结束了?
蒋声声忍着哭腔说:“聊完了。”
可她话刚说完,蔚燃就紧接着从办公室追了出来:“蒋声声,你别走!”
蒋声声既然都已经从办公室走出来,这时候就更不会再理睬蔚燃,她急于逃离这里,头也不回就朝电梯方向走去,蔚燃还要追过去,谁知这时候市场部负责人突然过来找他聊一项顶紧急的事,生生绊住了他的脚步,他只好暂时作罢,眼睁睁看着蒋声声离开,脸上表情不由显出几分气急败坏,黑着脸对那市场部负责人说:“进办公室说!”
等市场部负责人跟蔚燃一起进了办公室,董夏这才敢把脑袋从电脑后面探出来,她拿了份文件走到孙翩面前,将文件交给孙翩签字,小声嘀咕着问道:“我怎么觉得蔚总对蒋声声余情未了?难道是蒋声声把蔚总给踹了?好家伙,我现在更respect蒋声声了。”
董夏不知道分手费的事,孙翩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现在也看不懂了,明明是蔚燃甩了蒋声声,为什么看起来却又这么像蒋声声要分手而蔚燃抵死不从?他摇摇头,勒令自己不去好奇老板的私事,对董夏说:“公司是给你工作的地方,不是给你八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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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声声一路走进地铁站,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
她曾经把蔚燃当成一生所爱那样珍视过,可蔚燃到底把她当什么?他的私人财产吗?想用的时候就放口袋,不需要的时候就存进银行,外人谁也不能动?
都分手了,他还想管这管那,这样大男子主义,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这两天她的生活好不容易重新热闹鲜活起来,不仅嗓音受到了薛沐洋的赏识,魏哲枫还搬来跟她一起住,姐弟俩在陌生的城市互相作伴,她再也不是孤单一人,她的心情好不容易变得畅快不少,今天却又因为蔚燃的几句话就给轻易毁了。
她的心脏不比正常人,真的无法承受太多强烈的负面情绪。
她要尽量避免跟蔚燃的见面,不,她这辈子都不应该再见蔚燃。
蒋声声没把今天的事告诉魏哲枫,晚上两个人一起去约好的餐厅见相亲男,蒋声声态度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现阶段不想谈恋爱的心情,希望相亲男可以理解,谁知相亲男听后却松了一口气,说自己目前也不准备恋爱,不敢违背家里老人的意愿这才出来跟她见面,本来还想着怎么委婉一点跟她解释,没想到蒋声声竟也跟他有同样的想法。
双方一拍即合,晚饭吃得其乐融融,分别时相亲男还加了魏哲枫的微信,说大家都是S市人在B市,有时间可以约出来一起玩。
蒋声声白天因为蔚燃而被破坏的心情现在总算修复了些,去坐地铁时路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店铺,蒋声声买了好几串,说要当夜宵吃,魏哲枫帮她拿着糖葫芦,两人一道回家。
魏哲枫在地铁上一直低头聊微信,等进了小区往他们所住的楼栋走的时候,他把手机收进口袋,话就多了起来,对蒋声声说:“刚才奚源哥一直在问我你相亲相得怎么样,我说可好了,对方又帅又温柔,你一眼就看中了,急得奚源哥差点直接提刀冲过来。”
蒋声声才不信。她还没把自己跟蔚燃分手的事告诉奚源,前不久还特地嘱咐过奚源不要在魏哲枫面前说漏嘴,她说她暂时还不想把自己谈恋爱的事告诉家里人。所以奚源肯定知道今天的相亲对她来说只是走个形式敷衍奶奶而已,她用手机捶了下魏哲枫的肩:“你要再胡说,我就一个人吃光糖葫芦,一串都不分给你。”
魏哲枫笑起来:“我好怕呦!”
蒋声声微恼,这次不仅锤了下魏哲枫的肩,还用脚轻轻踢了踢魏哲枫的小腿肚子:“你没大没小,我可是你姐姐,是长辈。你要听我的话,不准造我的谣。”
两人小打小闹地准备进楼坐电梯,谁知刚走到楼下就听到一串急促响亮的汽车喇叭声,紧接着就是一束刺得人睁不开眼的灯光,蒋声声挡住眼睛去看,只见对面一辆私家车正开着远光灯,正好照到他们身上。魏哲枫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兄弟!能不能把灯关了?”
灯光应声熄灭,随后有个男人从那辆私家车上下来,蒋声声的眼睛适应了一下周围的昏暗,然后就看到蔚燃一身戾气地朝她走来,他脚步不疾不徐,在闷热的夏季夜晚,却硬是走出了一股寒意森森的气场,他只盯着她看了一瞬,紧接着视线就投向她旁边的魏哲枫。
蒋声声心脏猛地收紧,觉得蔚燃看着魏哲枫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
作者有话说:
男主要开始发疯啦!
以后我就是蔚·神经病·见人就咬·疯狗·燃
第52章
也许是蔚燃盯着魏哲枫的目光太过阴冷,蒋声声不自觉就把魏哲枫挡去了身后,她抬头看向蔚燃:“你怎么会在这儿?”
蔚燃在距离他们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他眉目深沉:“你真跑去相亲?还让这个野男人送你回家?”
蒋声声闻言蹙眉:“你能不能有点礼貌?他不是什么野男人。”
蔚燃看着蒋声声身后那个看起来还很青葱的男人,他虽然长得不如那个叫什么奚源的英俊,但胜在阳刚硬朗,高高大大的比蒋声声高出一个头都不止,她却搞笑得像老母鸡护小鸡崽一样把那个野男人护在身后,只要一想到蒋声声竟然在他面前维护这么个“外人”,他就气得五脏六腑都往外冒寒气。
蔚燃恼火地瞥了眼那野男人手上拿着的冰糖葫芦,气道:“蒋声声,别告诉我几串糖葫芦就把你给骗到手了?第一次见面你就让他送你进小区,我要是晚来一步,你是不是还准备把他领回家?”
蒋声声心脏又开始不舒服:“蔚燃,你大晚上跑来这儿,是专程过来找我吵架的?”
蔚燃上前一步就想去抓蒋声声胳膊把她拽来自己这儿,谁知他手还没碰到蒋声声,蒋声声身后的野男人就突然把她拉去了身后挡着,然后那野男人就硬生生隔在他跟蒋声声之间,很不识相地冲他扬了扬下巴:“你谁啊你?说话这么难听,你是不是有病?”
蔚燃怒从心上起:“你他妈才有病!蒋声声跟你吃了顿饭你就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真有机会了?我可去你妈的吧!你说你是不是对蒋声声图谋不轨?你毛长齐了吗就出来相亲骗女人!”
自从知道蒋声声今晚要去相亲,蔚燃一天心里都不舒服,他尝试给自己的这种不舒服找理由,他觉得虽然他跟蒋声声分了手,但他对蒋声声始终有责任,他伤了蒋声声的心,所以他要保证蒋声声以后的生活都幸福美满,这是作为男人的担当。
对,桥归桥路归路未免太过薄凉,男人必须要有担当,所以他得管蒋声声相亲的事,保护蒋声声不被坏男人骗,这都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他心安理得地开车来蒋声声家里找她,这才发现蒋声声换了大门密码,敲门又没人应,他的联系方式还都被蒋声声给删除拉黑了,找孙翩董夏林茉莉打听蒋声声晚上去哪儿相亲,他又拉不下这个脸面,只好坐在车里等蒋声声相完亲回家。
谁知不但等到了蒋声声,还买一送一,连带着等来了蒋声声的相亲对象,他不但看到蒋声声和相亲男一起回来,还看到蒋声声捶了下相亲男的肩膀,还踢了下相亲男的小腿肚子,性格乖软的蒋声声竟然给相亲男这么特殊的待遇,两人一路小打小闹的,看着别提多让人火大。
蔚燃简直要被气炸了,瞪着魏哲枫:“老子也是糊涂了,跟你在这儿废什么话。”他一把将魏哲枫推去旁边,伸手去拉魏哲枫背后的蒋声声:“你过来我们谈谈。”
蒋声声以为蔚燃白天在公司连发两次疯已经够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专程跑来她家楼下发疯,她觉得他简直无理取闹,用力甩开蔚燃的手:“够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吧。”
蔚燃冷声:“我偏要管!”
蒋声声气恼:“现在是你甩我,不是我甩你,你能不能稍微正常一点?不要甩完我之后又来纠缠我。”
蔚燃一怔,随后又立马否定了蒋声声的说法:“这不是纠缠,这是对你负责。”他指着杵在旁边已然听愣了的魏哲枫说道,“你就算要找下家,也应该找个跟我差不多水准的,你找这种货色,是看不起你自己还是看不起我?”
蒋声声跟他简直无法沟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请你别再乱说话侮辱人。”
蔚燃压着嗓子:“我他妈还就要侮辱他了。”扭头怒视魏哲枫,“看热闹看够了没?看够就赶紧滚,这儿没你的事!”
魏哲枫总算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应该是他姐的前任,还是个把他姐给甩了的前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把他误认成他姐的相亲对象,更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表现得像醋坛子被打翻一样。可魏哲枫虽然有很多地方不理解,但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个前任未免也太嚣张太狂妄太欺负人了,他必须为他姐出一口恶气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