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光,他不能跟蒋声声没有关系,他要跟她千丝万缕密不可分。蒋声声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意外,是他偶得的礼物和惊喜,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融入到他的灵魂,他不能接受蒋声声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蔚燃神色哀切:“以前是我混蛋,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蒋声声听了却毫无感觉,只顾着继续推他:“不好!我不是你的玩具。”不是你想分就分,想复合就复合,她现在已经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不是玩具,声声,你不是玩具。”蔚燃固执地抱着她,语气近乎恳求,“我想娶你,想让你当我的妻子。声声,提分手是我的错,我错得离谱,我用一辈子来弥补这个错,给我个机会,一次机会就够。”
蔚燃喉结上下轻滚,用庄重、温柔、又带着点哀求的语气对她说:“声声,我们结婚。”
“我会对你好。”
“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对你好。”
“我会给你绝对的爱。”
“爱你比爱自己更多。”
“这辈子就只爱你一个。”
“声声,能不能嫁给我?”
这样真挚诚恳的告白是蔚燃人生中的头一回,万万没想到这样酸腐的话竟然会从他的口中说出,万万没想到这样的求婚场景会出现在他的人生里。可尽管他为了蒋声声做了原本的自己绝不会做出的事,说了原本的自己不会宣之于口的话,可他的告白还是石沉大海,蒋声声听完没有半分感动,说实话,她只觉得蔚燃要么是在哄她,要么就是又在发疯,有谁会像他这样反复无常、前后不一的?
所以蒋声声只是无动于衷地甚至有几分薄怒地皱起眉,难得呛起了人:“谁要跟你结婚?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第60章
蒋声声很惜命。
任何可能会让她的心脏承受刺激的事情,她都会尽量去避免。
比如这次和董夏一起在会所大门外边儿等林茉莉,结果被抓进包厢差点被强,那她下一回就绝对不会再这么做,她会远远地待在安全的地方,随时和林茉莉保持联络,远程替她报警。
再比如和蔚燃的这段关系,他的忽冷忽热,他突然提分手,分开后对她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的纠缠,他不由分说把魏哲枫连续三次打进医院的暴行,还有他的反复无常,这些都令蒋声声无法再接受他。
蒋声声明白自己还忘不了蔚燃,她对他的喜欢比她想象中还要难以淡化。可她更加明白自己脆弱的心脏无法承担蔚燃太过暴烈的情绪和行为。在爱情和健康面前,蒋声声无疑更看重健康。
所以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蔚燃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求婚,可她的拒绝却顿时让蔚燃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人狠狠掐住了,起初不是没想过蒋声声可能会拒绝他,毕竟好事多磨,他已经做好了哄她十天半个月的准备,可没想到蒋声声拒绝他的理由竟然是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谁要跟你结婚?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蒋声声的这句话冷酷地在蔚燃脑海中无限回响,他表情完全僵在脸上,愈发用力地箍紧蒋声声腰背,把她控制在他怀里不让她起身,他不愿相信地盯着她问:“你再说一遍,你有什么了?”
蒋声声恼他此刻的霸道专`制,蹙着眉重复了一遍:“我有男朋友了。”
蔚燃的脸彻底冷下来,他钳死蒋声声的小腰和胳膊,深吸一口气,音色极低地否认:“不可能,你不可能会有男朋友。”
他眸色突然冷得可怕,蒋声声微微一颤,腰间和胳膊都被他捏得生疼,蒋声声不舒服地抿了下唇:“蔚燃,你先放我下来。”
蔚燃一瞬不移地看着蒋声声,企图从她眼神里看出些因撒谎而产生的闪烁,可他又清楚蒋声声不会拿这种事骗他,他感到痛苦和震怒:“是谁?那个人是谁?”
他眼里暗自汹涌的情绪看得她心惊胆战,蒋声声开始有些后悔跟他说这件事,因为她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出蔚燃的禁锢,他似乎是铁了心要她给他一个交代,这让蒋声声颇为羞恼:“我没什么好跟你说明的,他是谁跟你没有关系。”
蔚燃无法接受地绷紧了下颚,唇齿间恶狠狠地咬出一句话:“跟他分手!”
蒋声声不自觉往后缩去,她有些害怕这样的蔚燃,可对他的恼怒却压过害怕占据上风:“不分。”
蔚燃胸膛因憋闷的情绪而上下起伏着,蒋声声的那句“不分”把他惹急了,他怎么能容忍蒋声声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她是他的!从头到尾都应该只是他一个人的!蔚燃气急攻心,胳膊用力收紧就抱着蒋声声站起来,蒋声声眼前一晃,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下一秒整个人就被蔚燃扔去病床上,她挣扎着要起来,可蔚燃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他很快倾身欺近,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牢牢控制在身下,蒋声声又惊又怕,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吓得眼泪水瞬间盈眶。
想象中的轻薄强吻却并没有到来,蔚燃只是静默无声地压着她,垂眸用一种愤怒又委屈的眼神盯住她,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警告。
蒋声声别过脸去不想看他,她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和体重,这些从前都是她熟悉并喜欢的,可现在她只觉得羞耻压迫,她吸了吸鼻子,眼泪不受控地横流下来。
蔚燃勉强无视掉蒋声声的眼泪,他比她更想哭,这种震怒、懊悔、被抛弃的心情令他产生想要撒气的冲动。可面对蒋声声,他却突然无从下手。
他要怎么跟蒋声声撒气?骂不得打不得,喉咙稍微高一点都能把她吓到,他是真不舍得看她害怕,真不舍得看她掉眼泪珠子,可他心里实在憋屈得要死。
他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这种程度的爱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所以连他自己都预估不好这份爱的深度。他以为自己只是爱上了蒋声声,以为他的爱远在自由之下,他预判失误,他作死地提分手,可他知道错了,他愿意用一辈子去补偿,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也没犯多大的错吧?虽然刚开始的时候纯粹是见色起意,压根儿没想过要对蒋声声负责,可打从他遇见蒋声声的第一天起,他眼里就没有过其他女人,他洁身自好,只撩她一个,恋爱也是正正经经在谈,甚至忽略朋友,大部分时间都跟蒋声声腻歪在一起。就连分手后,他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他用半年时间看清楚自己对蒋声声的爱,这时间不算很长吧?
可她为什么连半年都不愿意等?他在这半年里为她茶饭不思魔怔发疯,她倒好,拍拍屁股就跟外面的野男人跑了,他怎么能甘心?
蔚燃心脏抽疼,他极力压制住快要爆发的情绪,伸手捏住蒋声声下巴,转过她的脸使她看向他:“分手!马上跟那个人分手!”
蒋声声对上蔚燃怒不可遏的目光,她眼泪流得更急,赌气道:“不分。”
蔚燃难受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已经充斥满浓到化不开的酸涩,他苦笑一声:“知不知道我们昨晚都做过什么?”
蒋声声心脏咯噔一跳:“...我们昨晚什么也没做过。”
“什么也没做过?”蔚燃面目狰狞,“我们不但做了,还很多次。你在梦里喊我的名字,窝在我怀里,这些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为了刺激蒋声声分手,蔚燃故意扭曲事实:“我抱你去洗澡,我们在洗手间里整整待了三个小时,你猜那三个小时里除了洗澡,我们还做过什么?”
蒋声声不相信:“不可能,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蔚燃不肯罢休,他唇角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继续激她道:“对我这么有信心?昨晚是我帮你换的衣服,帮你洗的澡,还搂着你睡一张床上,你觉得我会什么也不做?”
蒋声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半信半疑地瞪着他。
蔚燃加柴添火,他凑到蒋声声耳边,说让她脸红心跳的话,蒋声声最后实在忍不了了,啪一声,扬手重重扇了蔚燃一巴掌,她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那只手上,不仅扇断了蔚燃的话,更是扇得蔚燃脸往旁边偏去,她羞愤极了,听他说着无耻的话,蒋声声整个人都气得发抖:“蔚燃,你不是人!”
蔚燃喘着气,眼神愈发凶狠,他慢慢转过头来逼视着她:“我是人是鬼,那要看你怎么做。你敢跟别人好,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不是人。”
他声音干涩而暴戾,听得蒋声声眉头越皱越深,她眼里流露出愤恨和悲凉,颤抖着说:“我爱跟谁好,那是我的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蔚燃,你凭什么?”
“凭我他妈稀罕你稀罕得要死。”蔚燃眸色凌厉,“凭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我更爱你,凭我有能力对你好,凭我可以把你宠上天。也凭你爱我,凭你心里有我,凭你舍不得我。”
蒋声声眼泪汹涌,她难受地抿着唇,废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开口,言不由衷道:“我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了,我心里要是有你,就不会再交男朋友。我没有舍不得你,我巴不得你离我越远越好,我不想看见你,不想跟你说话,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她累了,她真的很累,心脏又酸又疼,她胆子小,是真不敢再和蔚燃牵扯,他阴晴不定反复无常,宠她的时候让她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冷淡,他半年前还说玩腻了她要跟她分手,今天就莫名其妙跟她求婚,指不定哪一天又会觉得厌倦。蒋声声不冒这个险,不浪费这个时间。
她认定了一件事就会变得异常固执,现在她认定了自己以后的生活不希望有蔚燃的参与,她目光直直地看着蔚燃:“你别缠着我,我根本就不爱你。”
蔚燃眼角发红,她声音还是那么娇甜,可语气却残酷冷漠得像是六月飞雪,冰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蔚燃心中沉痛,额上的青筋脉络都隐隐突现,他极重地冷嗤出声:“不爱我了?蒋声声,你的爱是快餐么?说不爱就不爱?这他妈分手才半年!不是说你最喜欢我么?不是说喜欢我比喜欢自己还多一点么?这他妈就是你说的喜欢?说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男人,说得老子以为自己在你心里多特别,麻痹的原来都是逗我玩的?骗鬼的?”
“是,都是骗你的。”蒋声声打定主意要摆脱蔚燃,“你不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是奚源,因为他拒绝了我,所以你才有机会。”
蔚燃猛地握紧拳头,他胳膊撑在蒋声声耳侧,指间骨骼被他捏得咯咯作响,他眼里寒光毕露:“是奚源,是不是奚源?跟我分手后,你是不是跟奚源在一起了?蒋声声,你是不是跟奚源在一起了?!”
蒋声声湿润的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兔子:“不关你的事。”
“蒋声声!”蔚燃气得大脑都有些缺氧,“跟奚源分手!跟他分手!”
“说了,不关你的事。”蒋声声用力去推蔚燃,她企图从逃脱,可那点力气不但推不动他分毫,甚至还激怒了他,他一下握住她的手,蒋声声吃疼间,他已经钳住她手腕将她胳膊高举至她头顶,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面颊,粗暴强烈的吻就此袭来,牙齿惩罚性咬住她唇肉,发狠地报复性的嗜咬,蒋声声唇瓣疼得忍不住颤了几瞬,他发了疯,癫狂地将她下嘴唇咬出伤口才善罢甘休。
鲜血从蒋声声唇肉上渗出,被蔚燃温柔地舔吻干净,蒋声声因羞愤而憋得满脸通红,恨不得踹蔚燃几脚才好,可男女力量的悬殊令她在蔚燃面前毫无招架能力,只能任由他的吻从粗暴转至温柔,吻着吻着蒋声声就忍不住抽噎起来,蔚燃自己也有些难受,等把蒋声声的唇亲得水光嫣红,他这才双眼湿漉地离开,抬起头来伤心地看着她:“回去后,他要是问起你嘴唇上的伤口,你怎么回答?”
“会不会告诉他是我咬的?”
“会不会告诉他在你住院的这两天,我们都做过什么?”
“会不会告诉他你是怎么被我狠狠欺负的?”
蔚燃的表情因痛苦和愤怒而微微扭曲起来,他捏住蒋声声下巴,迫着她与他对视,他眼里有苦涩的炽火:“声声,知不知道我们昨晚一共多少次?要不要我好好数一数,让奚源也知道知道?”
如果蒋声声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就能知道蔚燃此刻的话纯粹是虚张声势,即便是在热恋期,他也从不会在得到她明确的同意前跟她发生关系,更何况是在她刚经历一场惊吓昏睡不醒的时候?
可蔚燃实在太咄咄逼人太信誓旦旦,以至于蒋声声从刚开始的不信到之后的半信半疑,再到现在的愤恨笃定,她对蔚燃失望透顶,流着泪瞪他:“畜牲!”
蔚燃被她厌恶的眼神刺激到,他扯唇讽笑:“你跟我在医院病房没羞没臊地过了一晚上,你现在还有什么立场继续跟奚源谈恋爱?”
蒋声声挣扎着想再打他一耳光,可胳膊却被蔚燃愈发用力地压在头顶,他低下头来,嘴唇轻触在她唇肉,嗓音低沉:“还是你想我把昨晚所有的细节都一一说给奚源听?蒋声声,你是我的!想撇开我跟其他男人?我告诉你,不可能!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都不可能!”
他说着令她寒心的话,伴随着一个个字音不断往外蹦,他的唇就在她唇上若有似无地摩挲,蒋声声的自尊受到极大侮辱,她无计可施,找不到其他报复他的办法,只好豁出去地张嘴狠狠咬住蔚燃的唇,一下就直接把他的下唇给咬破,鲜血瞬间溢在她唇齿间,蒋声声听到蔚燃竟然笑出了声,她松开他,惊疑间,他幽幽开口:“你愿意主动吻我,说明我还有机会。声声,我很高兴。”
蒋声声没说话,她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能被蔚燃三言两语给曲解,现在沉默比任何语言都能更加有力地反驳蔚燃的话,她用一种不加掩饰的冰冷和憎恶看着蔚燃,一个字都不再跟他多说。
蔚燃被她看得笑容僵在唇边,他心中渐渐泛起酸苦:“声声,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蒋声声还是沉默,麻木地冷漠地盯着他。
蔚燃心痛难忍:“声声,你说话,说你心里还有我。”
蒋声声一言不发。
蔚燃喉咙生疼:“说啊,说你心里有我。”
蒋声声别过脸去,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蔚燃语气里出现了明显的颓败:“才半年,声声,才半年。”
蒋声声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