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燃看着眼前的一桩“惨剧”，知道自己“先下手为强”的机会来了。
第85章
蒋声声爷爷在医院住了一晚，蒋声声为此心情不佳，晚上连觉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早上起床下楼，她爸妈和魏哲枫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见她下来，她妈妈就喊她过来喝碗粥，说等吃完早餐一起去医院接她爷爷回来。
蒋声声去厨房盛了粥出来，坐到魏哲枫旁边，拿起一根油条咬嘴里，她妈妈突然“哎”了声，问她道：“对了声声，昨天晚上跟你一道回来，又一起去医院的那个小伙子是谁啊？”
蒋声声爸爸立马接话道：“昨晚场面太混乱，我跟你妈没来得及问你，刚才问小枫，他又不说。那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吧？我看他在医院就一直守在你边上，还把你跟小枫从医院送回来。”
蒋声声咀嚼油条的动作顿了顿，她舀了一勺子粥送到嘴边，刚抿了一口又把勺子放下，敷衍地说：“就，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她妈明显不信她的话，“我可看到你跟他一起回来的时候，你们的手是牵在一起的。现在外面流行普通朋友大晚上手牵手一起回家？还十指交握那种？”
蒋声声脸唰地就红了，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别说我了，赶紧吃早饭，吃完早饭还要去医院接爷爷出院。”
她爸爸笑道：“好了好了不说了，女儿脸都红了，再说下去要臊得跑回房间躲起来了。”
蒋声声听了她爸的这话，脸颊红得就更厉害了，她妈妈却在这个时候叹了一口气，说：“你说你带男朋友回家，怎么就偏偏选在这种时候？你舅舅昨晚闹了那一出，直接把你爷爷给气进医院抢救去了，要是那小伙子因为你舅舅的事打退堂鼓，我真的要捶死你舅舅！”
蒋声声爸爸也摇了摇头：“甜甜，你男朋友，爸爸昨晚看了，个子高，长得好，性格看上去也很稳重，挺有气场。但要是因为你舅舅欠了一个多亿的事就不肯继续跟你好，那真的就......哎！不过也怪不了人家，那毕竟是一个多亿。”
蒋声声想起一年前蔚燃要给她三个亿分手费的事，无奈地看向她爸妈说：“你们就先别操心我了，舅舅的事，你们想好要怎么解决了吗？”
魏哲枫提前开口道：“姑姑姑父，你们不用管他！他那种人永远不知道悔改，他只会连累你们把你们的家底掏空！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蒋声声妈妈红了眼圈：“小枫，姑姑跟你说句实话，你爸这次的事，我跟你姑父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一个多亿啊，我们哪里拿得出一个多亿？”
蒋声声爸爸说：“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怎么会欠下一个多亿！”
魏哲枫怒道：“他自己闯的祸，他自己去承担！昨晚就应该看他喝农药喝死，就不该抢下他手里的农药！”
蒋声声见不得家里这种氛围，沉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来气，她又想起奚源得癌症的事，怎么最近一桩接一桩地总发生令人难过的事情？
蒋声声愁眉苦脸起来，听她爸妈和魏哲枫在餐桌上为她舅舅的事叹气不断，她就后悔起自己当初不肯要蔚燃那三个亿分手费的事，如果当时要了，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帮舅舅度过难关了？
从医院把爷爷接回家后没多久，蒋声声接到蔚燃电话，约她见面一起吃晚饭。蒋声声没心情应付蔚燃，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的邀约，蔚燃也不急，说反正知道她家住哪儿，他直接来她家找她，相信她爸妈不会介意留他下来吃顿晚饭。
他在她面前无赖惯了，蒋声声知道他完全做得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来，论厚颜无耻的程度，蒋声声就是修炼八辈子也不会是蔚燃的对手，最后只好不情不愿答应跟他出去吃晚饭。
临近饭点的时候，蔚燃来接她，两人去了一家西餐厅，那家西餐厅在S市很有名，坐落在S市最高的一栋建筑的顶楼。
蔚燃绅士地给蒋声声拉开椅子，她不太自在地坐下，没什么语气地说了声谢谢，蔚燃微笑着坐在她对面，说：“真想谢谢我，今晚就多陪我一会儿。”
蒋声声发现这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蔚燃得寸进尺，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蒋声声立马把手抽回来，小声骂他：“你到底要不要脸？”
蔚燃痞性毕露，坦荡道：“我不要脸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你还没习惯？”
蒋声声说不过他，反复提醒自己别再企图跟蔚燃一争口舌，她喝了口柠檬水，没好气地说：“吃完我就回去，我自己打车，不用你送。”
“话别说太早。”蔚燃探身过来，伸手自然地帮蒋声声擦了擦唇角沾到的一滴柠檬水，“说不定你今晚想留下来跟我共度春宵呢。”
“谁要跟你共度春宵？你再说这种话，我现在就走。”
“俩夫妻不就应该天天腻在一起共度春宵么？不然怎么怀孕生子？人类怎么繁衍生息？”
蒋声声蹙眉：“我什么时候跟你是俩夫妻了？”
蔚燃长睫微微往上一撩：“大概明天就是了。”
蒋声声气结：“你在胡说什么？”
蔚燃嘴角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没胡说，我在预判。”
蒋声声轻哼：“以前不知道你还有算命的本事。”
蔚燃眼含笑意地盯着她看，唇边弯起浅浅的弧度，像是要说话，又像是没打算说话。
蒋声声被他看得别扭，忍不住主动问道：“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
蔚燃的目光落在她一启一合的殷红唇肉上，光明正大地说：“想吻你。”
蒋声声羞恼：“这里是公众场合，你别耍流氓！ ”
蔚燃挑了挑眉：“那我们去私人场所？我住的酒店就在附近。”
蒋声声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狠狠调戏一番，这会儿再也不肯开口说话了，一连瞪了他好几眼，蔚燃始终淡笑处之，这令蒋声声有种拳头被棉花团团围住的感觉。
吃完饭后蒋声声想走，蔚燃叫住她：“你舅舅欠的那一个多亿，我可以帮他还。”
蒋声声坐在原位没动。
蔚燃继续说道：“除了还债，我还会处理好你舅舅在外面的关系网，让他以后再也扑腾不起来，再闯不了祸，以后踏踏实实做人。”
蒋声声直直地看向他，她不觉得蔚燃会完全出于好心，试探着问：“但是？”
蔚燃笑了笑，接着她的话道：“但是我是个生意人，不做赔本的买卖。要我帮你舅舅善后，他必须是自己人才行。我跟你舅舅非亲非故，如果你肯嫁给我，他就是自己人了。”
蒋声声怒目：“你威胁我？”
蔚燃眼神专注：“不是威胁，是献计，我在给你出主意，或者说，我在讨好你。”
蒋声声被他气笑：“你这是在讨好我？你这分明是在胁迫我！”
蔚燃不以为然：“这哪里是胁迫了？我既帮你舅舅解了燃眉之急，又帮你家填上了一个无底洞，还帮你挑了个爱你爱得没有人可以比得上的好老公，这么明显的讨好行为，你怎么能说成是胁迫？”
蒋声声一口气堵在心口：“你简直强词夺理！”
蔚燃淡声：“这叫义正词严、合情合理。”
蒋声声还欲再说，突然手机响起来，她瞥了眼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看到“舅舅”那两个字后，蒋声声眼皮突突一跳，抬头看向蔚燃：“你到底做了什么？”
蔚燃耸了耸肩：“别误会，我没做什么，就是跟咱舅舅摊了个牌。”
蒋声声头皮发麻地接通电话，魏关的声音立马传来：“声声，舅舅全都知道了，舅舅现在就在你们吃饭的这家餐厅的楼顶，舅舅在这儿已经坐了有了一会儿功夫了。蔚燃告诉我，你要是答应了，他会给我打电话。但舅舅一直没等到蔚燃的电话，你告诉舅舅，你是不是不愿意跟他结婚？”
蒋声声脸色一白：“舅舅，你跑到楼顶干什么？”
魏关哭道：“昨晚我拿了农药去你家，没喝成，被小枫把农药抢过去了。今天我不喝农药，我从楼上跳下去，也算一了百了。这是我们这儿最高的一栋楼，我从这儿跳下去也算有面子。声声，你不肯嫁给蔚燃，舅舅不怪你，舅舅死了没什么，就是可怜了小枫。他从小没了妈，我这个当爸爸的又没尽到一天当父亲的责任。现在我好不容易知错了悔过了，可想不到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声声，帮舅舅给小枫带句话，就说我没脸见他，我死后，不用给我办丧事，随便丢进火化炉里烧了就完事了。”
“舅舅你别冲动！”蒋声声急声叫道，“我现在马上过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千万别跳！”
她又着急又愤怒地瞪向蔚燃：“你到底跟我舅舅说了什么？是不是你怂恿我舅舅跳楼威胁我？”
“不是我。”蔚燃起身过来牵蒋声声的手，“不信就跟我一起去天台找你舅舅问清楚，可别冤枉好人。”
等蒋声声和蔚燃一起到了天台，果然发现魏关正坐在边沿准备往下跳，他旁边还有几个歪七扭八的空酒瓶，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仿佛晚风一吹就能把他吹下去似的，看得蒋声声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口，她忙向魏关喊道：“舅舅你快下来！你死了让小枫怎么办？他还在上大学，你忍心看他变成孤儿吗？”
魏关痛哭流涕道：“我死了才是对小枫好，有我这么个的父亲，小枫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我老闯祸，小枫迟早被我连累！我还是死了干净！”
“舅舅！”蒋声声明知道这一场“跳楼”很可能是蔚燃和她舅舅联手导的一出戏，目的是逼她点头答应嫁给蔚燃，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那个万一，万一她舅舅真的想不开跳下去了呢？她不能看魏哲枫变成孤儿，她不能亲眼看着自己舅舅从她眼前跳下去而什么都不做。
蒋声声的目光落在那几个空酒瓶上，她真害怕魏关会因为酒精作祟而冲动地往下跳，说：“你先下来！下来再说！”
魏关不肯下来：“没什么好说的！那是一个亿！有谁能帮我还一个亿？声声，你要是真不舍得看舅舅去死，你就嫁给蔚燃吧。舅舅也不算害你，蔚燃有钱，又肯为你花钱，一个多亿说拿就拿，长得又帅，高高大大的，还有能力，又那么爱你。这样的老公上哪儿去找？声声，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既然是男女朋友，为什么就不能嫁给他？你们再谈个几年，早晚还是要结婚。”
蒋声声急得直掉眼泪，蔚燃看准时机地将她揽进怀里柔声哄道：“声声，我不是逼你嫁给我，我是想给你幸福。你信我，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好，把你宠到天上去。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西，我绝对不会往东，你让我坐着，我绝对不会站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话在我这儿就是圣旨。声声，我们婚后一定会很幸福，我们明天就回B市领证，只要领了证，别说给你舅舅还一个亿的债务，你就是想要寰宇，我也会眼睛不眨一下地拱手相送。哪怕你要我的命，我都会屁颠颠把刀往你手上送。”
蒋声声泪眼模糊地瞪着蔚燃：“你就是在逼我！”
经过薛沐洋那一出，蔚燃是真的怕了，他绝对无法忍受蒋声声再一次跟别人谈恋情。比起薛沐洋来，奚源无疑是个不小的威胁，他既是蒋声声的白月光，又有癌症在身，蔚燃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地把蒋声声的名字戳在他的户口本上，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不管怎么样，先领了证再说，他知道蒋声声心里一定会有气，但她生气总比她移情别恋强。
蔚燃已经做好了婚后长期给蒋声声当舔狗的准备，反正他这么一天天地哄着，哄一个月一年十年，总有一天能把蒋声声哄好。
蔚燃握住蒋声声的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声声，其实你心里也清楚，你早晚都是要嫁给我的。既然我们注定要成为两口子，为什么不是现在？你心里也是爱我的对不对？如果你不爱我，就不会答应跟我复合，今晚就不会出来跟我吃饭，声声，你爱我，我也爱你，那我们就应该在一起。明天跟我回B市领证，让我好好照顾你行不行？”
蒋声声只觉得讽刺又好笑，一年多前，蔚燃跟她分手的原因是不想结婚，没想到一年后的今天，他竟然会为了跟她结婚而使出这样的手段。他总是这样，强势地从她生命中进出，似乎从来没有尊重过她的主观意愿，他霸道而自私地以自己的情感为先，而她却只有被动接受的份儿。蒋声声气到发抖，扬手重重扇了蔚燃一巴掌：“你到底会不会尊重人？知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她虽然力气不大，但这一耳光的杀伤性却极强，一巴掌下去就直接把蔚燃打懵了，他怔怔地愣了两秒，之后才红着眼对蒋声声说：“是，我是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我妈死得早，没人教过我什么是尊重，我也不知道怎么去珍惜一个人。可是声声，我是真的爱你，我不想失去你，我想好好珍惜你，你教教我该怎么做，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嫁给我？你教教我，教教我好不好？”
蔚燃心脏生疼，他难受地把蒋声声抱进怀里：“声声，别不要我，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向你证明我有多爱你。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我脾气硬，性格差，我不懂尊重人，我就是个王八蛋！可我愿意为了你改，只要你不喜欢的地方，我统统都改，改到你满意为止。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让我改什么地方，我就改什么地方。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只要一想到你可能会重新喜欢上奚源，我就受不了，我他妈接受不了！”
蒋声声拼命想推开蔚燃：“你这个疯子！”
魏关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了，他茫然而焦急地看着蒋声声把蔚燃推开，看到蒋声声扬起手又扇了蔚燃一巴掌，他一咬牙，冲着蒋声声和蔚燃的方向喊道：“别打了！我跳还不行吗！我现在就跳！声声，你要是不想嫁就别嫁，舅舅现在就跳下去，你给舅舅打个110就行，不用替我收尸！”
蒋声声给魏关和蔚燃左右夹击，心里的烦躁不安攀上了巅峰，她不是不愿意嫁给蔚燃，她只是心里对蔚燃还有疑虑，不想这么快就跟他步入婚姻，更不想以这种方式跟他结婚。
为什么就不能给她时间慢慢来？为什么非要这么强势地逼着她往前走？为什么她就永远只能被他牵着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