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校霸开始装乖后——葡萄月琪
时间:2022-06-06 06:53:37

  让她冷静一会儿。
  时间,时间会平息一切。
  可睡不着的感觉太煎熬。
  网上说,睡不着的时候把对象的放在身边闻一闻,这样就会很快入睡。
  她买来和他沐浴露味道一样的平替,洗完澡舒舒服服地上床睡觉。
  那晚她做了个很沉的梦,醒来时又全部忘掉,只依稀记得是个关于他的梦。
  索性关了闹钟,她安稳地躺下,想接上刚才的梦境,但梦境不受控制,无论如何也接不上了。
  迟到的下场就是要翻墙。
  她踩上高墙,树梢与她平起落,恍惚间想起什么。
  银杏树金黄烂漫,画扇般的枝叶间挂了圆圆的果子,白衣灰裤的少年踢散了她堆起的果子。
  “跳过大墙吗?”她长眉一扬,笑得不怀好意。
  许言珩优雅跟贵族一样,从来走的都是光明大路,哪里翻过墙?
  他会心一笑,“走啊?”
  “走啊!”
  ……
  想起来了。
  她最终还是没带他去体验翻墙。
  坐在高墙上,她两腿悬空荡了一会儿,淡漠的桃花眸蒙上一层水汽。
  文理分科,安以诚去了文科A班,她留在原来的班级,还好身边有白羽陪着。
  今天白羽带着妈妈上门作客,在家里吃了个饭,感谢一直以来家里对白羽的照顾。
  她妈妈很漂亮,简直和白羽一个模子。
  沈谨丞也过来蹭饭,神秘兮兮地问赵溪琳:“小琳,你准备考哪个大学?”
  “我啊……”赵溪琳吞下一口白米饭,犹豫道:“我喜欢吉大!”
  “那我陪你一起吧!”沈谨丞爽快地答道。
  “真的吗?”赵溪琳眸子亮晶晶。
  “考上了你叫我什么新昵称?”沈谨丞又开始他的套路。
  “吉人?”赵溪琳不假思索,“牛逼吉人?”
  沈谨丞对这个绰号很是无语,示意她凑近,轻声说:“叫老公行不行啊?”
  赵溪琳:?!
  饭后于艺笑着和妈妈谈了好多,气氛很愉悦,只有爸爸,脸色似乎不大好。
  就这么定好啦——
  时间一晃过去近一年。
  在这一年的高三磨练中,沈谨丞听了很多讲座,看了很多资料,对目标内的大学也有的更深的认知。
  他逐渐清晰地认识到,赵溪琳喜欢的学校并不是自己喜欢的。
  夜幕悄悄降落,幽暗的居室显得有点空旷。
  沈谨丞神色肃穆地看向那张警装遗像。
  心底的答案明晰起来。
  深夜,赵溪琳熄灯,刚准备拥抱自己的大床,就接到沈谨丞电话:“你下来。”
  “你在我家楼下?”赵惊。
  “嗯,你下来。”
  那边挂了电话。
  赵溪琳披上外衣,蹑手蹑脚地下楼了。
  “什么事?”
  月色下少年的眉目染上冷清的银辉。
  “那个……”他吞吞吐吐。
  “说啊?”赵溪琳感觉他像便秘了一样。
  “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上大学了。”沈谨丞没了往日的嚣张和痞气,此时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
  “为什么呀?”赵溪琳纳闷。
  “我想考警校。”沈谨丞愧疚不已。
  完了,这是不遵守诺言啊。
  “当警察好啊,我支持你!”赵溪琳拍拍他肩膀。
  “你支持我?”沈谨丞又惊又喜。
  “当然!咱俩可是打娘胎里的交情!”赵溪琳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这么晚跑来我家楼下,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沈谨丞理所当然:“当然!我从不骗你,这次也不例外。”
  赵溪琳仔细想想,这货好像真的没骗过自己。
  “哦还有,我怕你在吉大等不到我,会寂寞。”
  “去你的!”赵溪琳笑骂。
  “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芭蕉。”
  沈谨丞和言之溯高考结束的时候,赵溪琳和安以诚在校门口等着。
  安以诚手里抱着一大捧白玫瑰。
  肖闯率先从学校出来,手里拎着个文件夹,正看见人群中抱着花的安以诚。
  高考语文卷里还考了那句诗——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罢了。
  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她的眸子里一片冰凉,情爱已经入不了眼,待人就像穿上一层冰壳,不让自己受伤害,也同时疏远了别人。
  他拉着她,纠缠了一年,也没能把她从冰壳里拉出来。
  到最后才发现,一提感情,她就像被容嬷嬷地针扎了一样,猛地缩回去,怕的像个缩在壳里的乌龟。
  他已经尽力了。
  但她还是怕。
  那伤,不知等多久才能痊愈。
  狭长的眸子看了那束白玫瑰一眼。
  去年下雪的夜晚,他也曾买了这样满满一怀的红玫瑰,站在楼下等人。
  那玫瑰热烈如火,像从地狱流出来的熔岩一般。
  “能送我一支吗?”肖闯勾起嘴角,最后一次穿这清清爽爽的校服,“以后老子不追着你跑了,前路漫漫,你多保重。”
  安以诚抽出一直白玫瑰递过去,朝他浅笑,“你也是。”
  肖闯摸出三百块现金,递给她。
  最后一刻,放手的最后一刻,心死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把联系的羁绊生生扯断。
  “只是当时已惘然——”肖闯悠悠对着玫瑰念了一句,勾着唇,背着手,指尖夹着文件夹和玫瑰,“安以诚,如果你肯回头看看我,你会发现我是个不错的朋友,当然,也是个不错的男朋友。”
  他走远了。
  等言之溯走出校门,赵溪琳就迎了上去,“小溯哥,等沈谨丞出来我们去吃烧烤,果园烧烤!”
  安以诚递去那捧白玫瑰,和他茶色的温润眼眸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温柔一笑。
  言之溯揉了揉她脑袋。
  一如从前。
  没关系,你我只是挚友。
  我视你为珍宝。
  如此,便无惧失去。
  “我知道你最爱的口味,
  知道你最爱用的香水,
  最爱说的词汇,
  最爱晚睡,
  和你最爱是谁
  ……”
  四人畅快淋漓地大吃大喝,在民宿住了一晚。
  又是四点的光景,夏日昼长,天已经早早的亮了。
  自从那人走后,她总是三四点就醒,无缘无故的失眠。
  那人那人。
  她从不敢想那名字。
  去果园的超市24h营业,正好口渴,出去买水。
  一瓶水两块钱。
  一瓶雪花啤酒也是两块钱。
  果断买啤酒。
  雪花啤酒——带你勇闯天涯。
  天色尚早,虽然不见丁达尔效应,但林中景色极佳。
  附近东南方的山顶有座寺庙,名普陀寺,据说很灵验。
  安以诚在民宿门上留了张字条,拎着酒瓶子上山了。
  山脚台阶千万级,在林间蜿蜒抬升,安以诚走走停停,山中昆虫众多,又值暑期,叭叭嘚嘚吵得她耳朵嗡嗡直响。
  台阶伸到一处,分了条岔路出来。
  她想起罗伯特的小诗: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但我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它荒草凄凄,十分幽寂,
  显得更诱人,更美丽;”
  台阶转了了弯,眼前顿时明朗开来。
  素江滚滚,一望无际。
  江上清风徐徐,水波生生不息地向前推展,从太阳那夺得几缕阳光冠在浪顶。
  浮光跃金,当真满眼的碎金。
  再转,就是一个雕梁画栋的小凉亭,她远远地看到鸟儿翅膀一般的飞檐。
  一连串吉他的清脆音符跳动着,滚下台阶,绕到她的脚边。
  就像撕裂锦帛一样华丽又哀伤。
  是嵩哥的那首。
 
 
第90章 
  已经是在记不清多久以前,有人也坐在自己旁边,深情地弹出一模一样的音符。
  好像就是昨天。
  被硬生生压制的情感一下子堵在心口,她一直以来逃避的、回避的、拼尽全力遗忘的……
  不该就这么轻轻松松就被重新带回脑海里。
  好疼……
  她蹲下身子,抓住胸口的衣服,被层层积压的痛楚砸的透不过气来,酒瓶滚落,酒花泛起白沫洒了满地。
  她再也忍不住抱着胳膊痛哭起来,可是眼泪怎么留,心口蔓延的疼痛还是像触角一般刺进全身。
  疼,被人揪住心脏一样的疼,就像身体下坠,而深渊无尽的痛。
  所有美景都暗淡下来,唯有一个滚烫的名字,像闪着火光的烙铁一般,在她已经磨出老茧的心头,一遍遍的烙印,连着他咬过的疤痕也跟着泛疼。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当初不该相识。
  不该在一起。
  不该经历那么多故事。
  可是——
  他会不会因为偶尔想起她伤心难过。
  会不会因为不得两全而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会不会因为深情错付而留下阴影?
  他已经竭尽全力把最好的都给自己了。
  而她,只给他带来了痛苦和狼狈。
  她简直毁掉了一个少年——一个自信尔雅、一心一意念着她的少年……
  这么久,她才幡然醒悟:
  原来她的疼痛……都是心疼他的痛。
  她说已经平息淡忘,不去想就再不会想起,原来都是自我编织的谎言。
  不是说时间是抚平一切的良药吗?
  究竟要多久才能放下?
  一年不够,两年?
  三年五载,十度春秋?
  好疼……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青年吟咏着走下山路,路过安以诚时,驻足瞧了一眼,笑:“小姑娘,可是太疼了?”
  “疼啊,”安以诚哽咽着,大滴的泪水滚落下来,那句在心底念了三百六十五个日夜的粤语头口而出:“处处都是佢影子。”
  “我帮帮你可好?”青年一笑,灿金色的眼睛就像融了江上碎光。
  安以诚全当是在做梦,也不追究真假了。
  浅褐色的眸子望向他,闪烁怀疑和希冀的清芒,“怎么帮?”
  “帮你慢慢忘却,如何?”青年骨扇抵唇,金眸深若寒潭,又清浅若初秋潦水。
  这脸似曾相识,让她想起一个小姑娘的琉璃眸子。
  忘却?
  忘了就不痛了吗?
  “我……”
  不愿忘记他……
  心口又是一疼,痛的呼吸郁结于胸,窒息感包裹而来。
  她哽咽着,挣扎了一下:“能给我留一点吗?一点点就好……”
  青年笑着摇摇头,扬了手里的骨扇,算作告别。
  安以诚拉住他长袍的一角,眼角低落下一颗滢滢的泪珠,颤声问:“怎么忘?”
  她不愿再囿于梦魇,像个废物一样被这些纸短情长纠缠,不得脱身。
  她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她要逃。
  青年弯腰,食指沾了露水,在她眉心画了几笔。
  “缘就是这般妙不可言,愿望成真要来还愿,可好?”
  “好啊……”浅褐色的眸子空洞迷茫,她几乎是没了意识的回答着。
  忘了是谁说的那句话——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醒来时,天依旧清亮,风仍然分明。”
  童年的玩伴,各自揣着复旦和公安大学的录取书亡命天涯,她一个人在家里浴血奋战。
  当课本的最后一页也被多次浏览,习题册子堆砌角落,空白亟需,又是一年雨季将至。
  她走进疗养院,握住那个苍老女人枯瘦的手。
  妈妈曾经那么爱漂亮,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
  现在只有她,高压的高三,抽出一周6小时的假期时间,给她整理凌乱的头发,擦去她嘴角露出的涎水。
  妈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刚升高三,妈妈就疯掉了。
  她的妈妈疯掉了……
  赵溪琳抱住陈萍,像妈妈哄小宝宝时候的她那样哄着:“妈妈乖,我今天高考,再过两天,就能天天来见你,你开不开心?”
  妈妈痴痴地笑着,过来轻柔地摸着她的脸,“铅笔,削好,妈妈给放笔盒里。”
  可是她不用铅笔已经十年了。
  赵溪琳摸掉眼泪,强笑着点点头,“好。”
  “妈妈给你做好吃的,考试前……”她呆滞地想了一会儿,“要吃好——”
  九点考试,她八点从疗养院赶到学校,白羽朝她招手,样子很兴奋。
  她跑过去,白羽握住她的手,话里满是欣喜:“小琳,我找到爸爸了!”
  “真的?”赵溪琳真心替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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