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关于你父亲的换肾手术，你真的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顾北辰紧紧握住方向盘，眼神扫在前方。
“说什么？”她倒很想问，他有没有跟她想说的，她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
是不是真的是为了蓝佳琪，还是其它的原因？但是她与他的交往本就不在同一直线上，追究公平本就是见庸人自扰的事。
“难道一个月后你要进行割肾手术，连我也要埋在鼓里吗？”顾北辰转向她，眉头紧蹙，脸上怒火未消，“林子夜，你真有能耐！”
子夜低着头说道，“我不是故意要埋你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顾北辰转身擒住她的肩，“难道现在你还是觉得我有那么不可相信吗？”
这时一辆奥迪A6停在后面，车主伸出头骂道，“前面的怎么开车的，你丫螃蟹啊，横在这。”
顾北辰不耐烦地按了几下喇叭，后头的司机本想探出头来再次咒骂，无意瞥见前面车子的标记和车牌号，硬是把要脱口而出的脏话憋了回去。
“不是不可相信，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真的是没有必要么？
可能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吧，她到底把他当什么，情侣，朋友，还是救命恩人？
“下车。”顾北辰沉声道。
子夜愣了下，没说什么，解开了安全带跳下了车。
很快这辆银白色的法拉利就绝尘而去了，果然是好车，这速度多快啊！都快赶上火箭冲天了。
第24章 子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已经湿了一片…
“小姐，男朋友够有钱，够味道啊。”奥迪A6的车主开过子夜的身边揶揄道，“要不，上我这辆，绝不半途卸货。”
子夜笑笑，“大叔，你真客气，不过坐惯了顶级车，一般的可能还真习惯不了。”
子夜是星期一回学校才从程瑾的口里知道了莫扬出了车祸。
“呀，呀，呀，不得了，这会出了这样的事，那些小女生们期末考试可咋办啦！”
程瑾的语气很悲摧，“那些小师妹大片大片地候在病房外，那凄惨的哟，个个伤心的就像莫扬真的去了似的。”
“莫扬？”子夜震惊地望着程瑾，“你说莫扬怎样了……”
“你不知道么，莫扬出车祸了，就星期六晚上的事，你真的不知道？”程瑾疑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子夜，“难怪我还觉得你跟个没事人一样，还以为你真的被情伤得成了李莫愁，无情无爱的……”
“他在哪家医院？”如果是在她父亲的那家医院，出了这么大动静她应该会知道的，这样说，他应该就不在A市人民医院了。
“爱德利，最贵的那家。”
“子夜，你没事吧。”程瑾摇晃了下一副怔怔表情的子夜，“子夜，没事吧，人死不能复生，何况他也还没死，你要节哀啊，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太伤情了……”
“北辰？”蓝佳琪转向顾北辰，今早她打电话给他，要他和她一起去看莫扬，见面的时候就感觉他心情不好，现在整个脸色的都暗了下来。
顾北辰敛眼抿嘴，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
蓝佳琪顺着顾北辰眼神看到前方一个女孩子，因为跑得很急，在人行道上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自行车，而且似乎撞得不轻，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但很快便再起来，一拐一拐地跑向对面的医院。而这个女孩，应该就是上次宴会北辰带来的女朋友吧。
“看样子，她急坏了……”蓝佳琪淡淡道，看向顾北辰，已经黑了脸。
子夜赶到爱德利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正巧碰到莫扬的父亲莫振国从医院门口出来，一个似乎院长极的人物在其后面哈腰点头。
这跟以前他来开家长会的时候，B中的校长跟在后面的情景倒是很相似。以前是来询问他儿子的学习情况，今天是询问儿子的病情。
高中的时候他曾经来找过她，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和莫扬之前的事的，起初她只是以为他只是来做早恋教育的，毕竟那时她和莫扬是在早恋。
但在他几乎没多大开场白的话后，她才知道他是来做门第教育的。
那时她真的是年轻了，除了很傻很天真外，胆子也跟她粗条儿的神经一样，剽悍得吓人。
听到他说是因为门第问题叫她离开他儿子时，她站起来毫无畏惧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哪里配不起莫扬，我们林家虽然不是个大户之家，但也是个非偷非抢骗的清白人家。更何况相爱的人本不应该考虑这些的。”
莫振国只是笑笑，留了句，孩童之言，便走了。
子夜现在想想，莫振国说的没错啊，那时她肯定心智没发育健全，或是恋爱中的女人真的是脑门被门给卡住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呢？尤其是那句「更何况相爱的人本不应该考虑这些的」每当想起来自己都还觉得好笑。
莫振国没有认出她来，也对，他如果还真认出自己来，她该多惶恐啊。
子夜到达从小护士那里问来的病房号门前，顾苏芸正好从里面推门出来，手里提着还是一个保温瓶什么的。
顾苏芸看到子夜出现在这里，有片刻的惊讶，然后又露出了习惯性的嘲讽，“林子夜，你来错地方了吧，这不是你爸住的那家医院。”
子夜不想多说废话，“我只是过来看看莫扬的情况，知道情况后我就走。”
“你以什么身份知道他的情况。”顾苏芸冷声道，“而我现在以他未婚妻的身份要求你，离开这里。”
“那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听到顾苏芸的话，子夜自己也觉得找不到理由过来，所以说这句话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他现在的情况还轮不到你担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离开这里。”
“子夜。”
就当子夜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莫扬清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转身，定眼看去，莫扬正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说真的，在听完程瑾说莫扬车祸了，她想到了很多情景，氧气管、流血的纱布、变化的电流图、连最坏的电击都想到了，越想越心慌，脑子就一片忙乱。
可眼前的莫扬除了右脚绑着石膏外一切正常，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子夜干涩地笑了笑。
莫扬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杵在门口直愣愣地看着她，良久，慢慢开口，“子夜，如果我真的死在车祸中，你还会像这样掉头就走么？”
子夜转过身去，“你不是好好的么，说什么傻话啊……”
“莫扬，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我扶你进去。”顾苏芸走到莫扬跟前，作势要扶他进病房。
“呵呵……”子夜听到身后的莫扬笑了几声，像似冷笑，又像似自嘲，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在这空寂的长廊里久久回荡。
子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已经湿了一片……
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不再为他哭了，可见她还是在自我欺骗，因为怕再次受伤，所以让自己努力忘掉他，即忘不掉，也欺骗自己已经忘掉了。
但是自我欺骗的感情又有多少防御力，还不是像这样可以轻易倒戈。
以前听人说戏里总是有一个主角和一个配角，累的永远是主角，伤的永远是配角。
如果感到又伤又累呢，扮演的是主角还是配角？还是在流年似水中流逝的过客？
子夜苦笑一声，正要离去，一伸脚，膝盖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真他妈的痛，刚刚怎么就没感觉呢，她的反射弧可真长，神经如此迟钝……
膝盖处传来的痛越来越火辣，看来她还需要在A市最宰人的医院消费几张创口贴。
拖着一拐一拐的脚去药房买了一张创口贴，在等候室找个位子坐下，伸出摔伤的那条腿，小心翼翼地往上翻卷牛仔裤。
因为往上翻时布料不时要摩擦过伤口，每摩擦一下，就传来阵阵的疼痛。
更可恨的是她今天穿的还是一条紧身牛仔裤。裤腿还没翻到膝盖，她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子夜费了很大的劲才将裤腿卷到膝盖处，看了看患处，中间破了一大块，有些血肉模糊的感觉，伤口的周围也泛着乌青，哎！越看越痛，拿出刚刚买到的创口贴小心翼翼地往中间伤口处贴。
“林子夜，你是傻瓜么？”一个泼凉水的声音响起。
“恩？”子夜惊讶抬头，正巧碰到顾北辰清冷的眼，“好巧……”
巧？他一直跟着她到这里，这样还算巧么？这女人只是磕到膝盖，又不是磕到脑门了，难闹这么大的伤口也不会去让人包扎一下么？一个人在这里瞎捣鼓，贴什么破东西。
第25章 小媳妇闹脾气似的，贼小家子气
“伤口这么大，你手中的那东西能盖得住么，看来你还真是个傻瓜。”顾北辰冷声道，又开始泼起了凉水。
“呵呵……”子夜不以为然地笑笑，向他扬了扬自己手中一把创口贴，“所以我有多买很多啊，你看，如果这都贴上的话，肯定能包得住了。”
顾北辰蹙眉，俊颜浮起一层恼怒，“起来，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真的不用，你看，不全包上了么？”子夜向顾北辰指了指她膝盖处，洁白如玉的膝盖上横已经七竖八地贴上了许多横条儿，但乌青乌青还是掩盖不了。
“丑死了……”顾北辰没好气道。
“其实也不是很丑啊……”子夜看了看被自己包装后的膝盖，“挺有非主流的感觉的……”
顾北辰不再理会子夜的话，敛眼说道，“是你自己走去，还是我扛你去？”
子夜抬头看了眼顾北辰，感觉他不像是在看玩笑的样子，犹豫了下，“呵呵……那我自己走去吧……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医生，麻烦你轻点……轻点……”子夜别过头去，真不忍心看到创口贴从她伤口撕开时和伤口上的肉黏在一起的血腥场面，“您轻点啊……扯到肉了……”
给她包扎伤口的是个老医生，戴着副老花镜，因为顾大总裁正在旁边冷眼监看着，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从而扯着她伤口上的肉跟着颤抖，似乎还有点延绵不绝的感觉。
之前是忍者剧痛把创口贴贴上，现在是忍者更大的剧痛把刚贴上的创口贴撕下来。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她吧。
“嘶……痛……”子夜撇过头来商量道，“要不，给打个麻醉吧……”
老医生停下来，看向顾北辰，征求这位有这间医院百分之七十股份的大老板的意见，其实他也很倒霉啊，下个星期他就要退休了，今天还被叫来折腾这个活，他以后的养老金一半多还是要顾氏出，他能不紧张么？
“不用理她，继续撕……”顾北辰冷声道，“给她点教训，没事瞎贴什么破东西，还一把贴。”
她哪里一把贴啊，明明是他说盖不住伤口的嘛，所以她就多贴了点，也就才七八条罢了，怎么能说一把贴呢。
老医生听了顾总的话像是得到了极大的鼓舞，就不再小心翼翼地撕了，浑身充满了劲道，下手又快又准，三下五除二便把剩下的贴全撕了。疼得她在一旁呲牙裂嘴。
顾北辰，您真狠！
然后是消毒、上药水、上纱布……一个流程下来，她的膝盖已经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果然是受到高档处理过的，伤口处的疼痛也减轻不少，这样一想，刚刚这罪也不是白受的。
最后出来的时候她提着一大袋药，里面除了各种各样的消炎药和消毒水还有杂七杂八的补脑品。
为什么会有补脑品呢？
因为在开药的时候，顾北辰开口了，“还有给她开点补脑的东西，最近她脑子也有些犯傻。”
所以她袋里就多了些类是脑白金脑黄金之类的什么金的补品。
在包扎的时候，子夜暗暗的想过顾北辰会不会像偶像剧男主一样抱着她回去，但事实证明她真的想多了，别说是抱了，连个搀扶都没有。
顾北辰自顾自走在前面，她拖着一条活动不便的腿跟在后面。
但是由于昨天顾北辰还在生她的气，气得把她半途卸下了车。
而更重要的是这医药费还是记在他名下的，所以她也就不好意思再有什么意见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北辰。”突然子夜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温柔的呼叫，还没定眼看，身后一人已发出了惊喜难耐的兴奋呼叫，“那不是蓝佳琪么……蓝佳琪……蓝佳琪……”
一边喊一边快速地越过她，向前方奔去，其实不能说「奔去」，而是要说「飞驶过去」，因为他是坐在轮椅上的，在他的飞速驾驶下，两个轮子滚得虎虎生风的。
因为刚刚轮椅男的一声声兴奋的大叫，不远处的蓝佳琪就被一层层涌上来人群围住了，子夜通过人群看到中间被围住的蓝佳琪带着一副墨镜，脸上带着几许有些犯难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有几分楚楚动人的娇美感。
真傻，也不带几个保镖！子夜心里一阵嘀咕。
顾北辰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犹豫，“一个人能回去么？”
子夜明白顾北辰应该是要去当护花保镖了，她当然不能扯他后腿，就立马笑笑，“当然可以，一点也没事了，包扎过后腿好多了，还非常利索呢。”
顿了顿，见顾北辰还有些疑惑的表情，又加了句，“你就放心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顾北辰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就快步走上前去，像勇敢的骑士，挤过人群，把蓝佳琪护在身边，挡开涌上来的人，快步走出了大门，上了停在门口的银白色车子，然后驰骋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