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川一觉睡到自然醒,吃了早饭,才悠哉悠哉晃到了跟谭忆心约好的地点。
这些日子她经常跟江晨逸混在一起,把谭忆心忽视很久了。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真有点见色忘友的感觉。
正好江晨逸这两天不在,她也要好好陪陪谭忆心,弥补一下两人的闺蜜情。
“小妞,怎么今天有空召见我啊?”谭忆心坐进座位,喝了口白婉川推过来的果汁,笑着揶揄她。
这人自从跟江晨逸在一起后,就忙的很,难约的很。今天却主动约她,真的是让她受宠若惊啊。
“哈哈,想你了不行吗?”白婉川跟谭忆心挤在一起,熊抱住她,伸手色眯眯地摸了摸她脸蛋,又狠狠亲了一口,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难道你不想我么?”
“想想,我也想死你了!”谭忆心笑笑又敷衍地拍拍白婉川的脸,而后佯装嫌弃地将她推开。
喝了点饮料,离午饭时间还早,两人便漫无目的在商场里转悠着。
“最近有没有给你献殷勤的人啊?”白婉川歪头看着谭忆心,自从庄言去世后,原本那个爱笑的心心也跟着消失了。
她眼看着她失去了活力,变得沉默温婉,压抑住自己的感情,不愿意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
“今天不是来说你的江先生么?怎么又绕到我身上了。”谭忆心浅笑着躲避开白婉川的审视。
她不愿意跟任何人谈关于庄言的事情,别人也不是她,理解不了庄言为她的付出,也理解不了她对庄言的感情。
“心心……”白婉川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谭忆心却不给她机会,“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她挽上白婉川胳膊,两人漫无目的地看着棉衣,“你跟你的江先生怎么样了?到什么程度了?”
想起江晨逸,白婉川便想起他临走前那场亲吻,白皙的脸颊上不自觉就染上了一层玫红。
那天她送江晨逸到小区门口,他一路都交待着让她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不要着急,就放着等他回来再干。
他一路不厌其烦地交待,好像她是个才断奶的小娃娃一样,弄的听见的邻居都捂着嘴巴偷笑。
白婉川是既尴尬又害羞,偷偷拉着他手臂摇了摇。江晨逸看着她这幅委屈的小模样,脸上的笑容越深了,“听话别撒娇,我让老陈每天去接你。”江晨逸伸手摸摸她头发,将她额前散落的发丝夹到她耳后。大掌又游移到她脸颊轻轻抚摸着,真舍不得离开她啊。
“你别这样。”白婉川拉下他的手,做贼心虚地抬眼瞅了几眼,“我自己开车去好不好,我的车都好久没开了,再放下去就要放坏了。”她跟老陈又不熟,让人家接送两人都没话说挺尴尬的,她也觉得别扭。
见江晨逸不说话,白婉川又赶紧开口:“你放心,我会开很慢很慢的,一定会小心,注意安全的。”
江晨逸其实心里已经乐开花了,但是面上却不露声色,看着白婉川一副小女儿的模样,心里无比满足。
“好不好啊?”见江晨逸依然不说话,白婉川噘着红唇,视线四处飘忽地忽闪了几下,点起脚尖本打算蜻蜓点水般碰一下他面颊,却不想被江晨逸抱住箍进怀里,扎扎实实来了一个深吻。
时隔这么久,她都能感觉到当时狂跳的心脏与滚烫的脸庞,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不自觉就想到那一幕,经常是想着想着边将自己羞得满脸通红,却又傻笑不断。
“哎,你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春心荡漾。”谭忆心手指碰了碰白婉川脸皮,笑着揶揄。
白婉川下意识摸摸自己脸蛋,一抬头就发现谭忆心正笑着看她,她因为害羞而扑到谭忆心身上,开始在她身上四处乱摸,“哼,看你还敢笑我,看你还敢不敢笑我。”
“啊,不敢了不敢了。”被白婉川痒得四处躲闪,谭忆心都笑出了哭腔,“你住手,快住手,以后真的不敢了。”
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即便是疯闹着,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而在她们玩闹的时候,江晨雨拉着江晨逸也进了商场,直奔四楼精品区。
“你给女孩子送礼物,不一定要花很多钱,最主要的是送心意,要让她觉得你是把她放在心上的。”两人在精品店逛着,江晨雨边看着手链边给江晨逸普及着给女孩儿送礼的要点。
只是江晨逸却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措,他现在一直处于自责与反思中。跟婉儿在一起这么久,竟然都没送她过东西。
江晨雨看到一款四叶草项链,自己看了好久才拿给江晨逸,“你看这个怎么样?”
江晨逸一脸茫然地看着被举到他眼前的黑色四叶草,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以前不曾为女人送礼发愁过,母亲跟妹妹都是看好了东西,他只负责付款就行了。公事上送礼,他也从未过问过,程东旭自会安排好的。
江晨雨看到他一副迷茫的模样,也不指望他能给出个建议,直接让售货员给包装好,“这款项链很有名的,价钱也不贵,最主要的是它的寓意特别好。这四片叶子是有讲究的,分别象征着幸运、健康、财富和爱情。”
“切。”江晨逸看着那个项链,嗤之以鼻地哼了声,不过是个骗人招财的噱头而已。若真能梦想成真,那大家都人手一条项链了,还努力拼命工作干什么?
只是哼归哼,却也要承认,这也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和寄托。他虽嗤之以鼻,却也不能不认同。
江晨雨在等待包装的时候,在店里四处转着,一抬眼便看见从不远处过来的白婉川。
虽从没见过本人,但却已经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了脑海里。于是,只一眼便认出了她。
江晨雨下意识看了眼站在柜台边签单的江晨逸,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来。
“哎,江晨逸,人家还想要再买这个。”纤纤玉手捏着一枚茉莉花形状的胸针,在白婉川刚好路过门口的时候,娇滴滴嗲兮兮地开口。
眼角余光瞄了眼门口,确认白婉川停在门口后,她似乎还嫌不够,快步走过去挽住江晨逸的胳膊,将头也靠在他肩膀上撒娇。
江晨逸背对着门口,没瞧见白婉川,只低头看了眼江晨雨,很嫌弃地将她推开,皱着眉头,“想要什么就买,但是你给我好好说话。”
江晨雨也不计较他的态度,斜眼看着已经进门的白婉川,心里憋着笑,看他一会儿要怎么哄嫂嫂,想想那画面,她都觉得解气。于是脸上荡起愈加崇拜又幸福的笑,眯着眼睛噘着小嘴就要去亲江晨逸。
一眼万年
就在江晨逸伸手要去挡的时候,白婉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江晨逸?”白婉川都未觉察到自己声音中的颤栗,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你……”她唇角抖得厉害,哆嗦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谭忆心伸手抱着她的肩,将她往自己肩头揽了揽,轻轻拍着,给她力量让她放松。
江晨逸没想到在这儿碰见白婉川了,连日的思念已经被他压抑到极点,今早若不是被江晨雨拉着来商场,他也是要去找她的。
只是他太兴奋了,第一眼竟没发现白婉川的异常,直到她甩开他的手,他才发觉她脸色苍白的可怕。
江晨逸一下就慌了,不知所措地举着手想摸她的脸,却被她后退了一步闪开,而她颤抖的眼睫毛与眼底的痛苦灼得他心都疼了。
他上前抱住她,动作轻柔语气却充满焦急,“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生我气了。”江晨逸虽不懂女人的心思,但也不笨。昨天也确是他失信在先,她生气也是应该的,“对不起是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以前老听那些男同学说,女朋友生气了,甭管你有错没错,反正认错准没错。
他以前不懂,现在却有些心得了。见不得她伤心难过,觉得她落一滴泪,都是因为是自己不够好的原因。只要能看见她笑,让他干什么都心甘情愿。
谭忆心在一旁看得明白,她的视线从江晨逸脸上移到江晨雨脸上,疑惑地沉默着。而江晨雨感受到她的视线,朝她友好地笑笑,那双灵动的双眸,闪烁着得逞的窃笑和看好戏的期望。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猛地扭头看着江晨逸又看看江晨雨,而后才盯着江晨雨失笑起来。
而江晨雨也顾不上谭忆心是不是已经识破了她的奸计,她靠在柜台边上,真想叫上一杯咖啡再来点瓜子看热闹呢。
自她有记忆以来,江晨逸对女生都是爱搭不理的,连青梅竹马的惜文姐姐他也是冷淡以待。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遇到了喜欢的姑娘,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今天她终于得偿所愿了,也目瞪口呆了。原来在她眼里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木头哥哥,也有对女人这么温柔的时候。轻柔低语的哄着,焦急不安的解释,最重要的是竟然还耐心十足。
早都听人说过,即便是再杀人如麻、凶神恶煞的男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冰冷凶狠的心也会变得柔软。也会在不经意间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并且不以为意还乐在其中。
而江晨逸曾说对女人不感兴趣,也只是对不入他眼的女人不感兴趣。若入了眼、进了心,那便如干柴遇烈火,寒冰遇雪花,那便是永恒。
便是一眼万年。
“对不起,昨天联系不上你,我吓坏了,立马往回赶,等回来的时候也已经凌晨了。”感觉到白婉川的挣扎,江晨逸不仅没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了,“我怕打扰你休息,在楼底下待了会儿才回去。”
他说得委屈兮兮,存心是想让她内疚让她心疼。
只是现在除了内疚心疼,白婉川更尴尬害羞。稍早前的伤心与震惊在他抱住她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了。
公共场合,还有外人在,这让白婉川特别害羞。一想起好闺蜜还在一旁全程看好戏,她觉得钻地洞都不足以掩饰她此刻的慌张与羞涩了。
“你,你先放开我。”白婉川不敢抬头,低垂着脑袋推他,可是江晨逸的胳膊跟铜墙铁壁一样,纹丝不动。
她抬头看着他委屈的眉眼,心都软了,“你先放开我。”
“你不生气了我就放开。”江晨逸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松了口气,也有心情逗弄她了。
“我没生气。”他离她很近,说话时气息喷在她脸颊,让原本脸颊火辣通红的她忍不住颤栗起来。她不自在偏偏头,满含水汽的双眸看着他,既委屈又无措。
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心都化了,还怎么舍得再逗她呢。
好戏看够了,江晨雨才有眼色地蹦到白婉川身边,拉着她的手笑嘻嘻开口:“嫂嫂!”
白婉川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更被她嘴里的“嫂嫂”给吓坏了。
看着江晨雨与江晨逸有七分像的面孔,她一瞬间便明白了。她看着江晨雨,又局促地与江晨逸对视。
江晨逸偏爱看她这反应,笑着敲着江晨雨的头顶,“不许欺负你嫂子。”
江晨逸不说还好,一说白婉川更无地自容了。瞪了眼江晨逸,又看着江晨雨笑了起来,“你好。”
“嫂嫂,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别这么客气。”江晨雨自来熟地挽着白婉川胳膊,“我早都想见你了,奈何我哥怕我欺负你,不肯让我见你。”江晨雨边说还边挑眉地向江晨逸示威,一副你以后再敢欺负我,我就让嫂子收拾你的模样。
只是这话不太好接,白婉川干笑着岔开话题,“今天挺巧的啊,在这边遇见你们。”
说到这,江晨雨赶紧讨巧地递上刚包装好的礼物,“嫂嫂,第一次见面送你的礼物。”江晨雨笑着看向白婉川身后的江晨逸。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单身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女朋友,她玩笑归玩笑,却真不敢在未来嫂嫂面前说哥哥的不好。
万一嫂嫂生哥哥气了,那乔菲女士可就要剥她皮了。
白婉川看着被硬塞进手里的礼盒,笑看向江晨雨,“谢谢。”她不满地瞪了眼江晨逸,也没提前告诉她,她都没来得及准备回礼,“我没来得及准备什么,要不,一会儿请你们吃饭吧。”
谭忆心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勾起唇角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她曾经也有这样的时光,只是却那么短暂,现在回忆起来,也觉得不够。
看着白婉川,她现在除了祝福还有羡慕。祝福她能遇见一个爱她同时她也爱的人,羡慕他们能彼此拥有。而不像她,守着那个人那段感情,回不去也走不出。
人们常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却不能拥抱你。
她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再听,只觉得说这句话的人太矫情。
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虽然不能拥抱,但最起码你知道他还活着,还在这个世界上,还跟你共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看着同样的明月。你可以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若是再勇敢一点,也还是能再争取拥抱他的权利的。
但是人不在了,便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留下的只剩下回忆。
要她说,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便是阴阳两隔。
明明是最亲密的爱人,两人也曾留下很鲜活的记忆,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却只留下一小坛骨灰、一块冰冷的墓碑。
谭忆心看着他们,眼有些酸。
玩过火了
她悄悄低头掩去眼底水汽的时候,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悦耳的铃声。一通电话之后,她看着白婉川笑起来,“妞儿,不能陪你了,我得加班啦!”
白婉川一听就急了,推开江晨逸就拽住她的手,“不是才忙完交上去吗?”好久没见她了,这次一见感觉她似乎又瘦了,面色也不太好。还说今天陪她散散心,给她补补营养呢。
“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是金主爸爸呢,人家一个意见,我们得屁颠屁颠地改啊。”谭忆心早都习惯了,拍了拍白婉川的背凑在她耳边笑着开口,“人不错啊,好好把握啊。”说完对江晨雨笑了笑,看向江晨逸,“工作上有点急事得回去了,改天一起吃饭啊。”
三人送走谭忆心,江晨逸一个多礼拜没见过白婉川了,只想找个安静的地儿,两人好好腻歪腻歪。
谁知江晨雨个没眼色的,他们走到哪儿,她就跟到那儿,简直就是一个超级大电灯泡。
江晨雨当然也不是无坚不摧的,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甜蜜腻歪的背影,心里也感觉孤落落的,好想有人陪啊。
她掏出手机,在联系人里翻来翻去,也没能找出来几个能陪她吃饭逛街的人。
手指落在王惜文名字上,犹豫了很久也没能按下去。她跟王惜文关系是好,但是自从知道哥哥有喜爱的人之后,她就不愿意再见王惜文了,总觉得王惜文眼底有浓浓的不甘与敌意,让她不敢再与之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