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的大眼睛闪烁两下,问:“你来我们家做客吗?克利切最近好吗?001号很想念它。”
施翩噗嗤一笑:“它工作很努力,改天带它和你们玩。”
圆圆显然很高兴,朝陈兴远滑去,道:“施翩喜欢喝牛奶。”
“我喝茶就好。”施翩道。
圆圆:“收到!”
施翩瞧着圆圆的模样,心说机器人都比陈寒丘活泼。
片刻后,施翩和陈兴远在露台上的小桌前坐下。
桌上两杯清茶,还有施翩热情贡献的小蛋糕。
东川的夜景很美,华灯绽放,天际永不暗沉。
晚风吹来,陈兴远喝了口茶水,感慨道:“以前寒丘从来没带同学回来过,你是第一个。”
施翩托着腮,应:“他性子闷,不表达。”
陈兴远叹了口气:“那时候家里情况不好,连累他了。”
这是他们家的伤痛,是陈兴远的,也是陈寒丘的。
施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陈兴远放下茶杯,抹了把脸,正色看向施翩。
他说:“施翩,我之前不知道,昨晚……昨晚我认出你爸爸了。原来我们以前在医院见过。”
施翩一怔。
陈兴远说到往事,沉默片刻,道:“叔叔很感激你们,感激当时你们的帮忙。”
“……不。”施翩抿了下唇,低声说,“我们没帮上忙。”
陈兴远摇摇头:“是她运气不好,没等到。”
当年陈寒丘的母亲慢性肾衰竭,长年靠药物和透析支撑生活,肾移植是最合理、最有效的治疗方法。但供体有限,每年每个等待肾移植的病人,得到肾移植的概率只有0.67%。
陈寒丘的母亲等了很久,始终没等到合适的肾|源。
那年冬天,陈寒丘上高三。
医院打来电话,通知他母亲病危,他匆匆赶到医院,却听陈兴远激动地对他说有肾|源了。手术费需要40万,这笔钱他们早已备好,只要肾|源合适,就能立即手术。
可世间事总是不尽人意。
差了几分钟,几秒钟,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
那阵喜悦还没过去,医生告诉他们,病人没抢救过来。
他们等了六年,终于等到了合适的肾|源。
还是太晚了。
那晚,陈寒丘站在病房里,窗外大雪纷飞。
冰冷的钢琴声飞上天空,轻灵的音符像雪花一样落在他的心上,他睫毛颤动,想起一楼经过无数次的那架钢琴。
有人在弹琴。
他抬起眼,看见片片往下落的雪花。
看见黑色的世界。
第二天,陈兴远去医院办流程,他在那里遇见了施富诚。
施富诚神情凝重,和陈寒丘母亲的主治医生说着话。后来,医生告诉他,肾|源是施富诚帮忙找的。
陈兴远不明所以,他根本不认识他。
那时的陈兴远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他看到施富诚,知道施富诚是施翩的父亲,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很感谢你和你父亲。”陈兴远红着眼道。
那时,那个肾是他们全部的希望。
施翩眼眶酸涩,半晌,她轻声说:“叔叔,这件事您能不告诉陈寒丘吗?过去……都过去了。”
她希望他从过去走出去。
希望他高昂头颅,永远是那个背脊挺直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
○肾移植数据来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