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自驾上山来观赏流星,除了自驾上山,便只有步行。
施翩这些年常常一个人去采风,对搭便车一事手到拈来,她观察着车型和开车的人,最后选了一对来看流星雨的情侣,凭着天使般的面庞,她成功带着陈寒丘搭上了上山的便车。
山顶平坦宽阔,是个帐篷基地。
施翩下了车,笑眯眯和他们道谢,陈寒丘跟着说谢谢。
开车的姐姐看他们一眼,笑笑,忽然凑到施翩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然后拉着男朋友走了。
施翩微呆,捏了捏发红的耳垂。
半晌,她拉着陈寒丘跑远,边跑边喊:“我订了最好的位置!”
帐篷位于最边缘,处于高处。
安静宽敞,没人打扰。
夏夜风也燥热,即便是山顶也一样。
施翩和陈寒丘坐在帐篷口,仰头看星空。看了一阵,施翩拿起边上的冷饮,咕噜咕噜猛喝几口。
陈寒丘看过来,视线落在她发红的耳根上。
他顿了顿,问:“她和你说什么了?”
施翩不自然地移开眼,轻咳一声,忽然一指天上:“那是什么星座?哇,那颗星星好亮,你快看。”
陈寒丘看她片刻,抬头看向天空。
由九颗星组成的星座宛如一只翱翔的天鹅。
天鹅座,又称北十字星座,在夏季茫茫银河里极好分辨。
施翩对星座的了解不亚于他,他曾看过她的画,知道她对这片星空了如指掌。她不可能认不出来。
陈寒丘道:“是天津四,天鹅座的主星。”
施翩哦了声:“想起来了。”
夏夜星空澄澈,干净。
少年少女坐在一起,仰望星空。风吹过的时候,施翩悄悄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少年。
他的侧脸比星空还要干净。
她看他的眉眼,鼻梁,再到薄薄的唇。
施翩舔了舔唇角,想起刚刚那个姐姐说的话。姐姐说,这个年纪亲亲抱抱就算了,不要过界。
可他们,连亲亲抱抱都没有,甚至没有牵过手。
施翩追了陈寒丘两个月,深深觉得他们之间只差了仪式感。
于是,今晚就是她准备的告白之夜。
今晚有无数人在期待着这场流星,他们从九点等到十点,再从十点到凌晨,天空仍然干干净净。
一颗流星都没有。
施翩等到犯困,迷迷糊糊道:“陈寒丘,我能不能先睡一会儿?你困吗?”
陈寒丘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女孩子,轻轻应了一声:“睡吧,流星来了我喊你。冷不冷?”
“不冷。”她摇摇头。
施翩想睡,却又舍不得。
陈寒丘平时太忙,所有时间都给了兼职和学习,晚上还要照顾家里,分给她的一夜已经很奢侈。
于是,她强撑着坐起来。
陈寒丘问:“不睡了?”
施翩小声道:“睡着不舒服。”
陈寒丘看了眼帐篷,忽然起身离开,等再回来时手里拿了条毯子。
施翩盯着他手里的毯子,愣了一下,问:“哪儿来的毯子?”
“租的。”他说。
租的?
施翩急忙抢过毯子,着急道:“我又不冷,租毯子干什么,多少钱?贵不贵啊?我拿去退掉。”
陈寒丘低垂着眼,看着面前着急的少女。
班里大部分人叫她公主,不仅因为她长得像公主,他曾听人说,她用来乱涂乱画的那支钢笔价格上万,更不说其他。
可现在,她为了一条十块钱的毯子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