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翰低着头,懒懒散散地打着游戏,一个晃眼,瞥见弄堂口走出一个男生,背上……是他的妹妹。
他轻嘶一声,盯着人看了半晌,忍着没下车。
算了算了,就背一下。
陈寒丘背着施翩走了两条街道,最后在一家小店面买到仙女棒,回来时施翩不用背,在他身边蹦蹦跳跳,一会儿看树影,一会儿看水塘。
车里的施文翰瞪着眼,看他们家的小天才蹦上去牵人家的手,手还往人脖子里伸。
他一口气憋住,差点上不来。
还好没让施富诚知道。
施翩才不知道施文翰在想什么,她晃着手里的仙女棒,颇感新奇,她没有玩过这样的烟花。
夜里风大,两人躲在一楼楼道里。
陈寒丘从窗户翻回家,拿了打火机出来,回来时施翩蹲成小小的一团,手钻在袖子里,只露出几根手指头,拿着仙女棒。
他蹲下身,挡在她身前,挡住冷风。
“我要点了。”他提醒她,“别怕。”
施翩不满:“我才不会怕!”
陈寒丘垂下眼,小心翼翼地摁下打火机,一簇小火苗蹿上来,火舌卷过仙女棒顶端。
火焰燃烧,静待几秒。
原本平平无奇的烟花棒忽然窜出流星一般的光芒。
簇簇光芒闪亮,照亮施翩潋滟的双眼。
陈寒丘看着她新奇的神情,看着她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脸庞,看着她抬头对他一笑。
她说:“陈寒丘,好漂亮。”
陈寒丘嗯了声,等她手中的仙女棒熄灭,他再点亮,熄灭后,再点亮。
这黑暗的小小的一隅,短暂地闪过璀璨的光芒。
施翩弯着眼,兴致勃勃道:“这时候应该许愿!”
她说完,对上少年漆黑的眼睛,她在看烟花,他却像傻子,一直在看她,眼底映着一簇光。
“许什么愿?”他问。
施翩慌忙闭上眼,嘀咕:“我奶奶说,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在这一年的凛冬,狭窄寒冷的楼道内。
施翩握着仙女棒,感受着燃烧时的温度,感受着他落在她脸上视线的温度,在心中悄悄许了个愿。
她想,她想——
永远和陈寒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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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学期开学不久,东川入了春。
这日周末,查令荃脸色铁青地踏进施家大门,不顾众人阻拦,闯进了施翩的画室。
施翩坐在地上,拿着调色盘,慢吞吞地试颜色。
听到动静,她头也没回,查令荃会这么生气完全在她预料之内,她自知理亏,不打算先开口。
“你疯了?”查令荃蹲下身,拿开调色盘,“你在想什么?”
施翩垂下头,小声说:“我想留在国内。”
查令荃克制道:“你回来这两年落下多少进度,你知道吗?每年都有无数艺术家闪现,你也想当消逝的流星吗?”
施翩:“我在国内一样能画画。”
“一样?!”查令荃起身,用力踩了下地板,气急败坏道,“你不想去喜欢的学校了?不想见那些古怪的老头子老太太了?”
怎么可能一样!
施翩从小生活在欧洲,受其中的艺术熏陶,在这样的环境成长起来,在无数天才中存活下来。
现在离顶端只有一步之遥,她居然想放弃?!
查令荃完全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查令荃疯了一阵,勉强冷静下来。
他问:“施翩,你想清楚了?你不要你的艺术生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