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她情愿不长大。
那么,她的父亲,母亲,外公,外婆,永远都会是年轻的模样。
桑晚觉得自己可以把情绪都收回去,可是手机响起来,她的心理防线崩塌在听到闻野声音的那一刻。
闻野问她到医院了吗,她却握紧手机,喉咙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堵着,发不出一个音。
桑晚的眼泪缓缓落下,没发出声音,闻野却心有灵犀般,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
两人对着手机安静许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
最后的时候,闻野轻轻出声:“别哭。”
桑晚再次破防。
她不愿示弱,不愿被安慰,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需要安慰。
现在闻野的陪伴,就是另一种安慰。
隔着电话,闻野听得到桑晚隐忍的呼吸声,心也跟着抽疼。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此时此刻,自己能在桑晚身边,多希望自己能给桑晚一个拥抱。
可是他不在。
两人无声的通话持续了很久,直到桑晚收拾好情绪。
“心情好点了?”闻野问。
桑晚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故作轻松地笑一声:“一直很好。”
“是么。那挺好。”闻野顺着桑晚的话说,仿佛和桑晚一样,都把刚才那段长时间的沉默忘记了。
“林晓桑怎么样?”桑晚问。
“妹妹没什么事,放心。”
“什么妹妹,那是我妹妹,注意措辞。”
“你妹妹,也就是我妹妹。”
两个人妹来妹去的,桑晚被逗笑,说了句:“去你妹。”
她很少说这样的话,闻野就乖乖挨骂,也不反驳。
大概是感觉桑晚的心情真的好一些了,闻野才说:“下午归队,晚上再联系。”
桑晚随口应:“知道了。我很忙的,晚上打电话过来可能我也不会接。”
“没关系,我只管打就好。”
“那你随意。”
跟闻野认识这么久,桑晚别的没学会,他的口是心非倒是被她学以致用,还用得活灵活现。
电话挂断,桑晚心情好了许多。
梁芮竹今天休假,她们约了午饭。
地点是梁芮竹选的,附近新开的一家火锅店。
桑晚到达的时候,梁芮竹已经点好了菜,特色锅底是他们家的辣锅,但是梁芮竹偏偏点了一个菌菇清汤。
“最近肝火旺,这两天要飞,不能长痘,委屈你一下,陪我吃清汤。”梁芮竹为了工作,付出的还是蛮多的。作为空乘,她得好好保护自己的这张脸。她的形象就是航空公司的形象。
桑晚对汤底没什么要求,只是说:“肝火旺还想着吃火锅。”
“没办法,不想等,人生在世,得及时行乐呀。”梁芮竹笑着,然后问:“不过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没听你提前说。”
“临时回来的。外公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昨天早上。”
桑晚正喝着火锅店提供的大麦茶,她端着乌黑精致的瓷杯,思忖一下,说道:“是我哥把他气的。”
梁芮竹的表情倏地僵硬住,勉强“噢”了两下。
通常来说,桑晚提起沈砚,下一秒就会把话题岔开,这是这么些年她们之间的默契。
可是这次,桑晚没有避开沈砚,继续往下说:“我哥离婚了。”
闻言,梁芮竹的表情更加僵硬,愣着神,半天没有反应。
“小竹,我哥离婚了。”
桑晚重复一遍,让梁芮竹知道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