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野还是站着没走,他有点怕走了,就难再见到桑晚。
于是他跟她约定周末去医院的事。
“我知道有个医生专门看生长发育的,需要帮你妹妹预约么?”
桑晚非常清楚闻野在打什么主意,她没拆穿,笑一笑:“那要谢谢你了。”
闻野:“那周日,早上七点。”
桑晚似在思考什么,问闻野:“最早的班车是几点?”
“可能是六点吧。你要坐班车?班车去市里,至少两小时。”
面对闻野眼里的疑惑,桑晚只平静地说:“我不会坐船。”
“晕船吗?”
“不是。”
桑晚侧过头,去看地面上他们快贴到一块的影子:“我有阴影。”
“你应该没亲眼目睹过轮船撞在一块,直接把人撞死的场景吧?”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好似有些发颤。
“我看到过,海面上全是血,撞断的腿越飘越远。”
“我爸就是这样死的。”
说到这,桑晚习惯性地摸口袋,想找烟。
但是她发现她今天穿的衣服没有口袋,烟不在身上。
而在这时,她的手被闻野极其小心地抓住,他仿佛是在怕她拒绝。
桑晚没有动作,闻野认为她是默认,于是更加放心大胆地握住她的手,干净修长的手指给她带去一阵干燥的温暖。
“那提早一天,我陪你坐车。”
他不提桑晚父亲的事,怕重复提起,她会多难过一次。
桑晚能感觉得出来,便放轻松语气,说:“你不应该很忙么,哪来这么多时间。”
闻野:“有调休的,我也还有年假。”
“那就提前一天吧。”桑晚跟闻野约定着,悄无声息地抽出自己被他抓着的手。
“弟弟,别占姐姐便宜。”
闻野空了的手虚虚握拳,垂在身侧。
他还是没着急走,对上桑晚看过来的视线。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记得她以前没有这样的习惯。
桑晚浅浅淡淡地应:“慢慢就会了。”
还特地强调一句:“不要自作多情,跟你无关。”
闻野本来也没想自作多情,桑晚这样的性格,应该从来没有因为和他分手而伤心过吧。
伤心的那个人是他。
“其实,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如果你需要安慰,我也可以。”
从晚上见面开始,闻野就想这么告诉桑晚。
可桑晚总是很倔,硬是把所有事情藏心里,面上不肯表露一分一毫。
少年人总是这样诚挚,桑晚因为这样的真挚和真诚,心绪凝滞许久。
她从未真正对人打开过心扉,她童年的回忆,她在沈家的疏离,她和外公的间隙……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就连跟她最亲密的梁芮竹,她都没有说。
她觉得这些不好的情绪,一个人消化就够了,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个人陪她心伤。
而现在,闻野对她说,如果她需要安慰,他可以给。
她一直坚硬的心忽然找到一个缺口,稍不留神,筑好的围墙就会全数崩塌。
闻野一直凝视着桑晚,注意到她憋红的眼睛,眼尾似乎有湿润。
他小心地伸手,指腹轻轻碰触在她眼角,她眨了下眼,睫毛划过他指腹皮肤。
“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也知道你不会吃回头草。但是……”
“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声音有点低,乖顺又可怜,好似还有点在撒娇:“姐姐,我不想当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