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不照昔时梦——许织梦
时间:2022-06-06 07:31:45

  门外,两个男人透过门上的玻璃目睹了这一幕。
  轻柔的歌声也不知是在谁的心底激起了层层涟漪。
  “她挺好的,不像网上说的那样。”陈嘉峪的目光定格在病房内那抹背光的娇柔身影上。
  傅宗羡和他看着同一个方向,不说话。
  “果然有的时候,不能只看表面,只听别人怎么说。”
  傅宗羡还是没有说话。
  陈嘉峪的目光在他和病房内的曲照身上来回流转一番。敛了敛眸子,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在网上被骂得那么过分的时候你没有站出来,这样其实挺不好的,毕竟,她被网暴,说到底是因为你。”
  他认真地看着傅宗羡:“如果不爱,还是别耽误人家姑娘了。”
  许是这些天陈朝颜那丫头填满了曲照的整个生活,她忽地发觉,她好像将一些本该记得最清楚的事,还有人,都抛之脑后了。
  看着对面长身笔挺的男人,她久久地愣神。那种感觉,就像是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远,整个病房似乎都被一股陌生又熟悉的什么东西给环绕。
  他站在那里,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
  算时间,刚好一个星期。
  再一次,不知不觉的,时间好像又帮他们沉淀了一些东西。
  “我的礼物呢?”时隔这么久,傅宗羡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曲照坐在床边,那一刻,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傅宗羡几步行至她身前,低下头,凝着她,那灼热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燃化。
  曲照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吻我。”他忽然说。不容拒绝的语气。
  曲照愣了愣。缓缓,才犹豫地站起身,手却紧紧攥着衣摆。
  踮起脚尖,她吻上他的唇。那唇微凉,线条分明,又有些刚硬,带着较之前略微明显的烟草味。
  一吻即离,蜻蜓点水。
  傅宗羡的脑海里忽地浮起他们的第一个吻……那时的她是那么执着、大胆、不顾一切。一个敢强吻他的女人,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婉约?
  几乎就在她脚跟着地的那一刹,他伸出长臂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大掌把在她的颈间,他将近狂热地吻她,火热的唇,滚烫的舌,抵死纠缠,用尽全力……他的吻辗转反侧,遍布她的下颌、颈项、锁骨……一路游移,留下暧昧痕迹。
  曲照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她努力镇定,起伏明显的胸脯却出卖了她。
  任由他坚实的身体将她锁得紧紧,严丝合缝。那双大掌的力度大得就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傅宗羡一路将她从床边吻到沙发边,最后将她按在了墙上。
  离开那两片早已娇艳欲滴的唇,他抵着她的额,余下喘息声。他抓住她置于他胸口的手,掌中那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娇柔。
  再次吻上那嫣红颤栗的唇,这次,是那么的缱绻、温柔。
  曲照却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刚才她唱的歌里的歌词:
  我把心交给你
  而你竟在第二天将它抛弃
  今年我不再流泪
  我把它交给了一个特别的人
  这样反反复复……
  这样捉摸不透……
  她真的好累……
  什么时候开始,痛都是习以为常的事,她害怕的是这极度不真实的温存?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切,到底有没有尽头?尽头是什么?
  如若真的,一开始就错了……那拜托……谁来告诉她,她到底该怎么办?这颗破碎的心到底该怎么办?
  傅宗羡松开她,看着那低垂的眸子和轻颤的眼睫,声音压得低低的,他说:“你还没有给我唱过歌,我也要听你唱歌。”声音是那么性感,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酥麻。他拿起一旁的吉他塞到曲照怀里。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曲照怀抱着吉他沉默了半晌。最终,和着被拨动的琴弦,似倾诉,似哀戚,浅音絮语,她平静地唱道:“无力吹散灰色苍穹,独自蜷缩寂寂案头,低头沉默,哀愁笼心口……沉吟一首,不甘沦为堕落死囚,双眸依旧,盯紧自由……飞绪何筹飘零逐流,又起褶皱,苏醒以后,满天句读……怎抒己忧?扪心自语,足够,道声再见,你的温柔……”
  鲁向卉的《也罢》。在即将进入副歌之时,她突然停了下来。
  身侧,傅宗羡一直很安静。哪怕那婉转的歌声戛然而止,他也仍旧缄默。
  因为,他听懂了歌词。
  “想不想出去走走?”他突然问她。
  曲照看向他,不明所以。
  “你送了我礼物,不回礼,显得我很没有礼貌。”
  曲照仍是一脸茫然。
  傅宗羡勾了勾唇角,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
  曲照忽地明白过来,他指的是那个吻。脸在瞬间腾起一片红晕。
  “陪我走走吧。”见她不说话,他径自起身,牵起她的手将她从沙发上拉起。
  二人走出医院。外面,天早就黑了。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从一段冷清的路走进了繁荣的街道。
  因为是圣诞节的缘故,街上到处都是一副温暖热闹的景象。曲照的视线越过来往密集的人群,向上抬了抬,一栋高耸的大厦映入眼帘——那是傅氏旗下的商场,名字前的“傅氏”二字格外璀璨夺目。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傅宗羡牵着穿过层层人群,迈进了大门。
  他们走遍了一楼,又坐扶手电梯上到二楼。脚一挨地,曲照一眼就看到了电梯正对面的J'ugatti。
  那是傅氏旗下名气响当当的珠宝品牌。瑰丽、奢华,是人们对它的评价,大家更是戏称它是珠宝里的布加迪。毕竟jewelry、Bugatti,合起来不就是J'ugatti?
  当然,最让人迷恋的不是它的瑰丽,也不是它的奢华,而是它的品牌理念——只送至爱。
  循着身侧女人的视线望去,傅宗羡盯着对面那闪耀无比的“J'ugatti”看了几秒。
  他知道,不用再往上走了。
  牵着曲照,他大步朝J'ugatti走去。
  刚进门,注意力便被对面年轻的柜姐揽了去:“您好,要看看什么呢?我可以帮你们推荐。”
  傅宗羡转头看了眼斜后方的曲照,将她拉到柜台前,说:“喜欢什么,我们今天就买什么。”
  不等曲照反应。那柜姐白皙纤瘦的手掌便在柜台的玻璃上摊开,示意里头的某一款项链,开始了滔滔不绝的演说:“小姐,这款是J'ugatti最新出的‘至·爱’星座系列项链。像这一条,”她从里面小心翼翼拿出其中一条,向曲照展示,“正面是白羊座的星象符号,反面是狮子座的星象符号,中间镂空,上面镶嵌的是白羊座的幸运石红宝石和狮子座的幸运石琥珀。如果您和您的男朋友一个是白羊座,一个是狮子座,那么您就可以选择它,非常有意义!”
  “所以,小姐您是什么星座呢?”她问。
  曲照一愣。
  年轻的柜姐有些尴尬,讪笑着又问了一遍。
  曲照这才回过神,声音低低的,回道:“天秤……”
  “那……您男朋友呢?”柜姐的目光在傅宗羡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秒,猝不及防,和男人的视线对上,她立刻讪讪收回了双眼。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当真是帅破了天际!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睛里就开始闪着小星星了……可是吧……冷也是真的冷……他走近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那强大的气场是真的很压人……她觉得他仿佛浑身都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所以,还真是不好意思直接问他。
  曲照被她问得再次愣在当场。
  柜姐却像是碰到了新奇事,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您不会……不知道您男朋友是什么星座吧?”
  “摩羯。”终于,有人回了她。不过声音却是来自对面的男人。
  曲照完全怔在了那里。
  柜姐的视线在二人的身上来回游走了几秒。最后,做出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来:“摩羯啊……”她又向曲照确认,“您是天秤?”
  “嗯……”
  柜姐若有所思:“天秤和摩羯……嗯……”她在心底思来想去,内心纠结。
  终于,本就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浓眉拧作一团,她接着没说完的话继续又道:“这样说可能有点不太好哈,但我还是有点忍不住啊……我想说,天秤和摩羯……不太般配啊……”
 
 
第20章 摩羯天秤,不是良配
  完全没注意到曲照身后脸色全黑的男人,她很是忘我:“您有所不知,我对星座这方面可是颇有研究!我跟您说,摩羯,务实派,但是天秤,那是绝对的自由主义者!在星座排列上,这一对真不是良配,因为既不相似,也不互补,想凑在一起,还真是有点难度……”
  她轻咬手指苦思冥想,口吻很是专业:“我想……你们之所以会触电,也许是因为彼此身上有着各自没有的特质吧。天秤天生就是社交高手,对于感情,擅长欲情故纵。或许这一点,正是天秤吸引摩羯的一个由头。但老派的摩羯……可真不是天秤理想中的白马王子,因为他们一点都不浪漫,倒是很刻板。可天秤的应变能力强啊,会在适当的时候做出让步。或许是自由惯了,自然而然就被稳定的摩羯吸引了?”
  “但是!”她忽然转折,神色认真,“发展下去后,天秤会发现,摩羯让她没有了自由。”
  曲照呼吸一滞。
  “但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她又说,“爱情里,总得舍弃点什么,才能得到些什么。说到底还是需要两个人的配合,特别是像摩羯这种严父性的星座,天秤还是得以柔克刚呀!虽然摩羯太过严于律己,还固执,对于喜欢自由、觉得人生就应该享受的天秤来说是种折磨。但是,很多时候,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会避免许多矛盾的。而且在工作方面来说,这一对是不错的搭档,摩羯强大的野心和无时无刻不有的谨慎是天秤所缺乏的,而天秤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和随和的性格刚好可以弥补摩羯。”
  她说着目光越过曲照落到傅宗羡的身上:“不过……天秤是感情里最不恋战的星座。撞南墙前死握着不放手,但是撞了以后,是绝对不会回头的。别看天秤平时犹豫不决,一旦分手,那也是绝对不会后悔的。天秤的深情你不一定承受得住,但是天秤的绝情,你一定承受不住。”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全然是警示。
  忍无可忍。
  “你觉得,我们是来听你讲星座的?”傅宗羡终于开口,脸色发青。
  那柜姐显然没料到,直接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吞吐其词:“天……天秤摩羯是吧……”
  偏偏倒霉催的,柜台里其他组合都有,还就是找不到天秤摩羯款!
  一时间,尴尬冲出天际。
  “天……天秤摩羯款好像……好像卖完了……”
  “Chella!”一个刻意压低却掩盖不住斥责语气的声音响起。
  曲照抬眼,一个三十岁左右,长相端正,身段姣好的女人出现在眼前。
  “不好意思傅董,我是这里的店长,她是新来的实习生,不太懂事……要这个系列的天秤摩羯款是吗?我马上让人去周边最近的专柜调货过来,您稍等。”她说着回头朝不远处一个一看就一丝不苟的女人招了招手,“Sansa,带傅董和客人到休息区。”
  “店长……”叫Chella的实习生柜姐傻了。
  “别说话!是老板!”店长咬着牙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拽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曲照想,如果此刻有把铁锹,这位店长一定会就地挖个洞,把这惹事的实习生藏进去,再用铁锹把土拍紧实。
  的确,没过多长时间,那个系列项链传说中的天秤摩羯款便出现在了曲照的眼前。
  她自然是注意到那从前面不断投来的众多目光——那些柜姐不停地在往这边看。
  于是,在店长的注视下,在去调货回来的柜姐的注视下,在前面那些有意无意瞥向这边的目光里,傅宗羡将那条项链戴到了她的脖子上。
  曲照天真地以为这就完了,可是——
  “所有人,叫过来。”傅宗羡的声音在这无法言说的气氛中突然响起。
  当然,话是对店长说的……
  于是,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前面专柜的柜姐们全部聚集到了休息区,整整齐齐站了两排。
  曲照浑身绷紧,大气都不敢喘。她的视线在那些柜姐身上来回移动,那些柜姐个个目视前方,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
  曲照知道,她们不敢动。因为,她也不敢动。
  傅宗羡毫无疑问是这幅场景里最闲适的那个。双腿交叠,他抬眸看了眼对面纹丝不动的两排女人。
  曲照是真的佩服他的记忆力和识别能力。面前的这两排人,从头到脚看起来都差不多,何况穿着一模一样的制服,她都完全脸盲了,傅宗羡却丝毫没差错地找到了方才那个实习生柜姐:“第二排第四个。”
  那瞬间,曲照竟有一种当庭宣判的感觉。
  “Chella?”他深眸微眯。刚开始进门的时候他就留意了她的胸牌,所以知道她的名字。
  Chella脸色惨白,硬着头皮出列。
  傅宗羡竟出人意料地扯出一个笑来,问她:“J'ugatti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Chella咬唇。该是悔不当初吧,她的声音闷闷的,甚至夹带轻微的哭腔:“做珠宝……”
  “还知道是做珠宝?”他惊讶,“看来岗前还是培训了?”他将目光投向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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