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默听到,“你在哪儿?被人撞了?”
“没有,等会打给你。”施然挂了电话。她不想叫裴以默过来,她愿意咽下这份委屈,及时止损,不再跟这种人浪费一分钟。
沈一简笑容浮华,“以默的电话?”
施然看都没有看他,走到那边对王冠说:“我们私下解决可以吗?”
王冠看沈一简脸色,点头,“好!”
吴林看了看施然,想说什么。施然对他微微一笑,转身对沈一简说:“沈先生,你撞了我的车,肯定不是故意的,我也不追究了。就这样吧,你贵人事多,我也不耽误你了。”
“是我撞的你,我说了,请你吃饭赔罪。”沈一简挡着她的去路,不怀好意。
施然绕开,公然不给面子。她要上车,被人抓住了手,“你!”
“上我的车,我带你。”沈一简不由分说,直接把施然拉到了自己车上。
这人太猖狂了!施然恼怒,“沈一简!”
“哦,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啊!”沈一简轻浮浪荡,为所欲为。他看上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
“放心,你的车有人帮你看着。”
施然翻到裴以默的手机号,还没有拨通,就被沈一简挂掉了,夺过手机扔到了后面。
施然大怒,但也没有大喊大叫,“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一简已经发动了车子,得逞笑着,“别生气嘛,我这不也是帮你。”
“帮我?”施然被气笑了。
沈一简认真点头,“帮你试试你在以默心里的地位。他啊,最花心了,光是打游戏收的妹妹都有五六个了吧。个个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他最好这口,你说,你能排第几?”
施然惊愕。不知道沈一简是不是故意描黑裴以默,但是他又不像在说假话。
沈一简看她神色,发笑,“你果然都还不知道呢,小傻瓜。那你问问他,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了。”
“或者,你看看他手机、微信,就知道了。”
施然信了大半,心中愤愤,又觉得恶心,仅存的好感瞬间被冲击粉碎。
“所以呢?”她问。倒是要看看这些不正常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沈一简说:“他能给你的,我也能!施然,不瞒你说,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
这份喜欢,源于喜欢,流于浅薄,满是□□之色。施然内心反感。
并不是非要有一个人可爱,可她也不能让自己陷入这个奇怪的圈子里。裴以默的世界,和她的不相通。
沈一简带施然到了一家时尚洋气的咖啡店,店里管事的认识他,满脸献媚。
“喜欢喝什么?”沈一简抬手想去揽她的肩,施然快步走到窗边坐下,“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冬日阳光稀薄,景色过于单调,施然托腮,怔怔地看着,自己消化所有的情绪。
“徽城是个小地方,但小地方有小地方的舒适,不是吗?”沈一简靠着椅背,胳膊交叉抱着,目不转瞬地看着她。
玻璃折射的明光映在她脸上,清丽而不寡淡,像一阙婉约小词,别有韵味。
“你想告诉我,徽城是你的地盘。劝我不要不识好歹,是吗?”施然直接挑明了。
沈一简说:“裴家不过是生意做得好,但徽城有钱的也不只他们一家。以默那个样子,他爸非把他塞进系统里去,大概也是看出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了吧。”
他暗示得很明显了,裴家看着富裕,但远不如沈家。施然坐直身子,眼眸清冽,看着他,“说说你的条件。”
沈一简已经摸清了她和裴以默的所有情况,既然他有所图,必定会给出条件。
“这也不是条件。”沈一简摇头轻笑,“以默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比他给的多,也比他给的好。”
施然想到昨天晚上,裴以默问她的话了。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已经察觉到沈一简的心思,所以问她,如果有人能她更大的帮助,她会不会抛弃他。
这些人真是可笑,自以为是,喜欢拿权势交换一切,还自以为没人会拒绝。
施然想想,自己也挺可笑可悲的。她自认清高,看不上这些,但又不得不参与这些。她信奉爱情,可是上天偏不让她和柏明辰在一起。她动摇过,想过和裴以默在一起,但是又偏偏让她清楚地认清现实,他们不是一路人。
张星涛叫着裴嫂,极力讨好她,沈一简明知道她是裴以默的人,还是打她主意,把她当成一桩交易。
而裴以默自己,他小心地说着喜欢她,可他并不专情,他或许对别的女人更用心.......原来,人心真的不能直视。
没有爱情了,也不会有另外一份可以安心的感情。明明在爸妈出事的时候,她已经认清过一次现实了,现在为什么这么幼稚,还是抱有那么多的幻想。
她现在这么介意,想想着裴以默能对她说,沈一简说的都是假话,他没有那么滥交。她现在心痛,岂不是在乎裴以默?
所有的幻想再一次破碎,施然自嘲,觉得自己最可笑了,总爱幻想,不切实际。
“怎么样?考虑一下。”沈一简说。
爱意难平(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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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所难得皆绝好。沈一简并不是多喜欢她,只是一时的新鲜感,还有,他们这些富家哥,肯定各种攀比,别人的再不好,自己如果得不到,也会很不甘心。
施然看着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忍下了泼他一脸咖啡的冲动,“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应该也知道我和裴以默是结了婚的。你和他不是好兄弟吗?这么做,以后你们兄弟没得做,还会反目成仇。”
“这个你不用管,我当然是想了办法的。以默喜欢的人那么多,我再给他找一个就是了,一个不够,还有两个。”
他大言不惭,毫无羞耻。施然直泛恶心,几乎要吐了,勉力笑笑,“好啊!你想得非常好,我回去考虑考虑,再答复你。”
她作势要走,沈一简说:“今天这么有缘分,何必急着走?咖啡一口还没喝呢!”
“咖啡喝的是心情,但是我今天心情特别差。”
沈一简笑着摇头,“没想到啊,你对以默还是有真感情的。”
施然不理会,起身要走。沈一简说:“别急着走啊,他来了。”
施然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边驶过来一辆车。裴以默竟然提前回来了。
他长腿大步,匆匆赶来,脸色铁青,怒视沈一简,之后叫施然,“施然——”
沈一简坐在自己位置上,风轻云淡地说:“以默,你来得好快,是张星海那小子告诉你的吧。”
张星海混了个交警队队长当,在徽城查一辆车的去向,轻而易举。
“沈一简,你不要太过分了!”裴以默恶狠狠斥道。他过去拉了施然,“我们走。”
“以默——”
沈一简叫他,挑眉寻衅。
裴以默回身指了他,冷声道:“沈一简,再有下次,我揍你!”
“生什么气!就是跟施小姐喝喝咖啡而已。”沈一简摊手,无所谓。
沈一简如此猖狂,敢动他的人。裴以默恼怒,心里盘算着怎么收拾他。他脸色吓人得很,但是施然也没有出言安抚。
“他没有跟你说什么吧?”裴以默问。
施然说没有,“去接楠楠吧,她快放学了。”
难得她还能记得去接孩子,但裴以默心情不佳,说:“让她坐校车,你先跟我回去,我有话对你说。”
裴以默开车去了他住的小区。施然很安静,什么也没有问,也没有说。
“沈一简他爸调来徽城了,所以,他猖狂得不行。不过,你不用怕他,我会给他教训,教他再也不敢骚扰你。”裴以默说。
施然进了屋子里,只是站着。裴以默拍了拍她,说:“来,过来坐。”
“你有很多女朋友?”施然问。
裴以默神色一变,知道是沈一简出卖他了,“没有!谁说的?是不是沈一简,他最会胡说八道了。”
看他的反应,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一刻反而平静了,“我们以后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吧,我会用心照顾楠楠,等你有了合适的结婚对象,你随时来跟我说,我们去民政局办手续。”
裴以默恼怒,“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这么在意,说明你心里有我,那为什么不听我解释,要听沈一简的话?”
“我也不信他。”施然说。她走开一步,脱离他的触碰,“只是,我认为,我们还是走不到一块去。我们之间存在各种问题,就算现在在一起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不如,还像之前那样和平相处。你可以随时去看楠楠,你要吃饭,我也会做,你想........”
“我想要你!”裴以默打断了她的话,脸色沉着,“施然,你是想说,你还可以千依百顺,但是不能把心交给我,也拜托我别碰你,是不是?”
“我们的关系,定义为和平,两不相犯最好。”施然不看他。她明明不喜欢他,可到了这个一切说开了时刻,心里还是难过。
“我不同意呢?你怎么办?我就是要你的话,你又怎么办?”
施然说:“你是男人,力气大,我拒绝不了,也没有办法。”
她总是这样冷冷淡淡,说着扎心的话。裴以默冷呵,“你把我当成□□犯了,是吗?施然,你未免太过清高,太瞧不起人了。”
“我本来也不想管你了,你以为自己是倾国倾城吗?我就非你不可。但是,我今天在外地办事,心里脑子想的都是你,一想到你,无情、冷漠,我心里真的好难过.......”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我这样难过,我想以后再也不见你了,和你断了。但是我又忍不住给你打电话,听到别人说你被沈一简缠上了,我都要急疯了!”
“你以为沈一简看上去人模狗样的,不会对你怎么样吗?他才是玩女人最疯,最没有人性的!他说了我什么,我也不认,但我也要跟你说实话,我是个正常男人,的确不是一直清心寡欲,但是施然,我把你放在心里之后,就没有再想过别的女人了。”
“你说感激我,可是我栽你手里了。你不喜欢我,折磨我。好,既然今天话说到这里了,我们以后就断了。”
“我并不是离开你,就没法活了。没有你,我只会更快乐。”
“分手吧!施然。”
裴以默不认为,离开施然会怎么样。他只是一时喜欢她,觉得和她相处得好舒适,但是如果,她一直这样端着,不肯接受他,他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施然这个样子,他也没必要一个劲地贴上去,被她嫌弃。
“想去办离婚证是吧,好,等我找好人,就通知你。”
裴以默想到什么,他走到那边,翻出东西,丢到茶几上,“你的东西,拿走。”
施然看到是自己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他真的从阮馥真那里拿出来了。她弯腰去捡,看到证书上的自己,眉眼坚毅肃然。曾经她以为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现在,徽城的一切人事,她都束手无策。
“谢谢。”施然说。
裴以默不看她,“我从来没有感到你是真的感谢我。”
“是真的谢谢你,没有你,我应该早就死了吧。”施然将证书抱着怀里,心灰意冷,走出了房门。他恨她的无情,却不知道她的胆怯,这份恩情,已经让她无所适从了。
有些荒唐,但还是喜欢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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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后的徽城,天气冷得厉害。楠楠反复发烧,施然一个人带孩子本来就吃力,遇到头疼脑热,更是不得了。每天往医院跑,忧心劳力,不过两个星期,施然已经心力交瘁,楠楠的病再不好,她就要病倒了。
阮馥真本来在忙活着给家里的老太太办寿宴,一连好多天都没空管施然。但听说楠楠生病了,这可让她又来了精神。
“以默,明天去嘉园小区。”阮馥真每次去训人,一定要带上儿子。
一来,是裴以默在外面乱搞,才有了楠楠,他不养,也别想躲清闲。二来,也是裴以默主动找上施然这个麻烦的,所以,阮馥真不仅是要找施然的麻烦,也是在给儿子添麻烦。让他吸取教训,不要随便招惹女人。
“你不去?你为什么不去!不是爱施然爱得不了了吗?还给她买车!怎么又不愿意去了,我都以为你住在那里了。怎么,这么快就又不爱了?”
“前几天还跟个宝贝一样喜欢,现在见面都不愿意了?果然,男人都一样!”
裴以静在一旁听着,直乐,“咱们家这些破事,比我追的剧都精彩。”
阮馥真斥道:“你闭嘴吧!看看你弟弟,现在是想干什么干什么,我的话都不听了,反了天了他!”
“我大侄女病了,正好我没事,我去看看吧。”裴以静主动请缨。
“你?”阮馥真不知道女儿打的什么主意。这丫头是胳膊肘往外拐,只跟大姑裴计春亲。
裴计春一直说,让施然带着孩子去给老太太过寿,阮馥真不同意。毕竟裴以默是她儿子,她不点头,裴计春再强势也做不了这个主。
“以默都二十五了,有孩子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之前是怕影响爸爸的事,现在都没事了,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妈,这可是你唯一的孙女,你都不疼她。”
裴以静还在说,看到裴计成从楼上下来,脸色不好,忙住嘴了。
“以静,打电话叫以默滚回来!”裴计成发火了。
“又怎么了?”阮馥真问。儿子是她的大宝贝,她可以随便骂,随便折腾,但看到自己老公对儿子没个好气,她还是要护着。
“你问问他都干了什么好事?好好的,去得罪沈家那小子干什么,害得我被骂。”
“沈一简吗?”裴以静问。
“现在好了,得罪了沈家不说,杨家也来发难,哪有他这么坑他老子的。我本来想,把他放到单位里好好磨练性子,谁曾想他这个不争气的,还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混账样子!”
裴计成真的生气了,阮馥真只能弱弱地说:“沈家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没准儿是他先得罪了以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