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斯九冷白的脖颈也泛起微微的红晕,难得尴尬,抓了抓后颈才替吕濡回答:“她没有。”
在老中医略显惊讶的眼神下,他不知为何, 鬼使神差般又补充了一句:“她还小。”
然后老中医给了严斯九一个称赞的眼神,笑说:“是,小姑娘年纪是不大呢。”
这一刻,吕濡恨不得能有一道雷劈下来,让她立刻消失才好。
后来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这次看诊的了,只记得大夫给开了很多中药,还让她以后每个月定期过来扎针灸。
回去的路上,车内格外的沉默。
严斯九可能也觉得有点尴尬,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直到进家门前,他把那些中药拿给吕濡,自己没下车,叮嘱了一句:“我今天还有事不回去了,你记得让张姨煎了,按医嘱喝,别偷懒,别怕苦。”
吕濡根本不敢看他,胡乱点点头,拿着中药下车跑进院子。
她进去后严斯九没有立刻就走,摸出一支烟点上,凶猛吸了几口,胸口淤塞着的某些异样情绪才缓缓平复。
他瞥了眼空空的副驾。
小姑娘红着脸扭头僵硬看窗外的影像,似乎还在。
一支烟抽完,男人莫名嗤笑一声,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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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景瑜得知严斯九带吕濡去看中医治疗痛经后,不由私下和严巍埋怨:“这小九真是的,怎么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让我陪濡濡去啊!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多不方便啊……”
严巍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看个病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他有空就去了呗。”
席景瑜瞅着他来气,哼了声:“这是有没有空的问题,啊?你要是有空,你好意思陪濡濡去看月经不调?”
严巍放下手中的书,笑道:“我和小九肯定不一样啊,他陪濡濡去,我看正合适,比你还合适呢。”
席景瑜瞪着他:“你不要老是想着把他俩凑在一起!”
严巍:“为什么不行?你不挺喜欢濡濡的吗?”
席景瑜有些别扭的转过身:“我是喜欢濡濡,我也愿意把她当女儿养一辈子,但她和小九,他俩不合适的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那性格,三分钟热度,新鲜的时候天上星星都能摘给你,新鲜劲过了连你姓什么都不记得。他要是和濡濡真在一起了,好的时候还好说,万一不好了呢,你让濡濡怎么办?她现在没爹没妈的,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我纯是为他俩好,做兄妹,可比做夫妻好多了。”
她这些理由,严巍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两人意见不同,论不出个结果来。
他只摇摇头,捡起书,淡笑一声:“那我倒是觉得,你还是不够了解咱儿子。”
席景瑜眼眉一瞪:“放屁,我生的我不了解谁了解?”
严巍只笑不和她争辩。
席景瑜气得推他:“你什么意思?”
严巍被她推的没辙,扯住胳膊拉进怀里,顺手熄灯:“没意思,睡觉。”
席景瑜:“放开我!严巍你个老不修……”
……
第二天,席景瑜带吕濡去养生馆艾灸推拿。
“痛经都是因为宫寒,咱们女人平时就得注意保养,千万不能着凉……你看你,痛经这么久怎么都不和我说呢,小九都知道,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哎,阿姨不是一直和你说,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吗……”
吕濡不断点头。
不知是不是她过于敏感,听到中间那句“小九都知道”时,脸颊隐隐有些发烫。
席景瑜也许只是随口一提,但听在她耳朵里就不得不多想。
她和严斯九是不是过于亲近了?
吕濡一直感谢严巍席景瑜夫妇,能在她无家可归的时候及时伸出手,给她一顶遮雨的屋檐,一个可以栖息的港湾。
待她如家人,没有半点敷衍。
她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是江城最繁华地段的商铺,虽比不得严斯九,但足已保她一生无忧。
这份真心与恩情,吕濡无以为报,也绝不可以辜负。
席景瑜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但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吕濡也很清楚,席景瑜大概是不太满意这份婚约的。
对此她完全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