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干燥的掌心紧紧包裹着她,热度与力道都那么清晰。
不同以往任何一次无意的触碰,也不同于每一次梦境里的幻想,如此真实紧密的触感,让吕濡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心脏像是被狙中,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坍塌。
长久以来一些不为人知的贪念暴露在眼前——想握着他的手,想与他指间交缠。
她手指微屈,只稍稍用了点力,得到的回应是加大力道收紧的掌心,将她的手完完全全收拢住。
这只手是那么的宽厚有力,像极了她渴望已久的港湾。
她再无抵挡能力,任由自己跌进这片温柔沼泽。
吕濡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所有的心神都落在了被严斯九紧紧握住的手上。
她被他牵着,走出包厢,穿过走廊,走下楼梯,途经明亮堂皇的前厅,来到四下无人的停车场。
月色婵婵,虫鸣唧唧,山间的凉风拂过颊边,带走心头一抹热意。
严斯九在车前停住脚步。
吕濡跟着也停住。
就这么一个停顿,被拨乱的时钟仿佛重新归位,滴答一声,世界恢复正常。
严斯九放开吕濡的手,拉开车门。
吕濡无需他多言,低头自己坐进后排。
没人提起刚才的牵手,好似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不值一提。
淡定,正常。
严斯九上车点火,车子开出两米忽又急刹停住。
吕濡听到他打电话叫司机,才忽然惊觉——他们两人,竟然谁都没想到喝酒不能开车这件事。
淡定的假象被无声地戳漏,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暗中滋生。
吕濡紧紧捏着手指,听闻车内另一道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心头像是蓬了一丛乱草,刺刺痒痒的,风一吹又惶惶失措。
视线飘忽,擦过后视镜时被一双黑眸暗中捕获。
吕濡心尖一颤,不知道严斯九这样从镜中看了她多久。
深不见底的一双眼,似有暗火丛丛,危险又迷人。
足已诱得飞蛾舍身扑入。
某个瞬间,吕濡都觉得自己被他完全看穿了。
她的贪念,她的欲求,她的卑劣……悉数送进他的眼中。
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会被讨厌吗?
吕濡心头惴惴,不敢往下深想,仓促移开视线。
车内沉寂了片刻,严斯九推门下车,靠在车头点上一支烟。
袅袅白雾模糊了他冷峻的侧脸。
吕濡很着迷他抽烟的样子,那一低头的性感,微曲的冷白脖颈,吞吐间神色的迷离……无一不让她着迷。
在推门下车的那一瞬间,吕濡觉得自己彻底完了。
她控制不了自己,想要与他靠近。
严斯九咬着烟扭头看她走到自己身侧,与他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靠在车门上。
“别想。”
他淡声拒绝,在吕濡还没提出要求时。
吕濡默默将视线从他唇边的半截烟上收回。
她就知道,云城那次他对她的纵容,是限时的。
严斯九吐出一个眼圈,哼了声:“怎么?不想做乖宝宝了?抽烟喝酒都想学?”
吕濡听出他的讥讽,垂颈不语。
她只是想找个接近他的理由而已。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靠着同一个车头,各自看向浓密的夜色。
半支烟燃尽,严斯九扔掉烟头,抬手撸了把额发,冷不丁开口:“为什么非要喝那杯酒?”
吕濡想过他可能会问这个问题,拿出准备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