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她高中时就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孩,这一点从毕业照上就可窥见一斑。
所以,沈明津怎么会喜欢她?
章入凡盯着手中的毕业照看了良久,她不知道沈明津站在她身后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她写这么一封信。
高中除了程怡,她和其他同学没有过多的交集,女同学她打交道的都少,遑论男同学。她确信自己和沈明津并没怎么接触过,他总不至于因为她答应参加几个比赛项目就对她有好感。
在她看来,这封信就是个没有及时发现的乌龙,甚至可能是个恶作剧,那个“女侠”是高级的反讽。
以前的章入凡连她自己都不喜,又怎么会有人喜欢?
章入凡重新拿过那封信,再次读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了“我喜欢你”四个字上。
经年日久,是少年的好感还是恶意已经无从考究了,她和沈明津中学时代就无甚交集,毕业后更是毫无联系,她连高中的班群都没进,这几年也从未听说过关于他的事,他们已经泯为陌生人了。
这么想着,章入凡又想起了刚才程怡说的参加谢易韦婚礼的事,她记得当初班上男生的关系都挺好的,或许沈明津明天会出席班长的婚礼。
但是……有必要吗?
章入凡问自己,不管当初沈明津是出于什么目的写的这封信,五年过去了,她还有必要去深究吗?
毕业照和信纸摆在一起,信上寥寥几字写得十分板正,写信者显然挺用心的,章入凡看着沈明津阳光的笑脸,直觉他不是个会做无聊恶作剧的人。
她忖了忖,想起外婆要她做事不要顾虑太多,遂拿过手机,给程怡发了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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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入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她没在家里吃饭,而是换了运动服去晨跑。
小时候自律性差,章胜义每天都会督促她早起跑步,后来大了,也养成习惯了,一直到大学毕业,只要天气不那么坏,她都会早起去户外跑一跑。室友对她这个十年如一日的运动习惯倍感惊诧,直说她是个狠人,四年间她这个“狠人”也就担起了给她们带早餐的任务。
毕业工作后,因为时间关系,章入凡没办法坚持每天晨跑,但运动锻炼的习惯她没丢掉,平时只要下班早,她都会抽空去健身房练练。
她这样倒不是有多热爱运动,只是章胜义自小是这么教导她的,要多运动锻炼才能强身健魄,否则她总生病,既耽误她学习也耽误他工作。他把她当成他的兵来训,现在坚持运动的习惯只是她“退伍”后的后遗症,所幸这个习惯并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她也就没改掉。
章入凡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跑了两圈才回去,到了家门口,她才想起自己不知道门锁密码,只好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李惠淑,她看到章入凡站在门外立刻就说:“小凡跑步去了啊。”
章入凡点头。
“我还以为你没起,刚才还寻思着要不要喊你起来吃早饭呢,还是你爸说的,你出门运动了。”
章入凡抿了下嘴,走进屋内,换了鞋。
到了客厅,章胜义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章入凡喊了他一声,他只是点了下头,她不在意,径自走到饮水机前,拿了一次性的纸杯给自己装了杯水。
“家里门锁换了,等下去录个指纹。”章胜义说话时眼睛还盯着报纸。
章入凡愣了下,很快应了好。
“小凡,来吃早饭。”李惠淑在餐厅里喊她,“我煮了水饺。”
章入凡面色稍有为难,章胜义抬头看她一眼,声音微沉,“在外面吃过就算了。”
章入凡走到餐厅和李惠淑道了声歉,再回到客厅时看到章胜义在吃药,他有心脏病,前段时间才做了手术,现在在家休养中。
她顿住脚,踟躇片刻后有些生硬地问:“医生怎么说?”
章胜义拿杯子的手停了下,倒是没抬头,直接回道:“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
老毛病,可章入凡却是最近才知道,就是章胜义做手术的事都是章胜嫔憋不住了告诉她的。
从小到大,章入凡一直认为章胜义是强硬、权威、刚折不屈的代名词,尽管他已经退伍多年,但在她心里他的形象始终是个铁骨铮铮的军人,她没想到从□□她运动要她强身健魄的人也会生病。
章入凡看着章胜义两鬓的花白恍了下神,忽然醒悟到时光从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哪怕他曾经是一座大山。
“医生让你什么时候去复查?”她问。
章胜义看她一眼,拧上药罐盖子,说:“三个月后。”
“我知道了。”
章入凡把章胜义的复查时间记在心里,她转身要回房间,又想了想,回过头告诉了他一声,“中午我要去参加同学婚宴,不在家吃饭。”
章胜义点了下头表示知道,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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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清城还是溽热难耐,上京已经入秋了,章入凡特意在行李箱里装了两套秋装,她冲了个澡换上衣服,米白色的百褶连衣裙外搭一件暗纹小西装外套,这一套还是离开清城前她小姨帮她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