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真这才发现江茶的手在流血,虽然在脑中预练了很多遍,但她还是被划伤了。
“还好伤口不深, ”宁真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刚刚在后面差点被你吓死, 太危险了!”
江茶握住宁真的手,看向红着眼被拷上银手镯的程东, 盈盈地笑出来, “但是效果超出预期, 不是吗?”
“你真是……算了, 我们先去医院。”
江茶被宁真塞进车里走远, 现场只剩下几个警察在取证。
迟燃这才和Mani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你怎么知道江茶是故意引程东来的?”Mani问。
迟燃看见载着江茶的车子转弯,消失在视野, 唇角翘起,心情很好。
他抬腿就走, 然后吊儿郎当的声音才传过来。
“心灵感应吧。”
Mani翻了个白眼。
“别的地方是有死角,但这里的摄像头是全景的, 可以用!”警察在另一边叫起来, “快来快来,去保安室调这一段的录像,能用上的。”
Mani转头看过去, 那个位置, 是刚才江茶一直徘徊的地方。
程东挥刀砍过来的时候, 江茶宁愿被划伤也要把他往后拽,就是为了正好对上这个位置的摄像头?
她忽然想起,程东朝江茶走过去的时候,她的手一直放在背后。
她当时是在……
打手势。
***
江茶的伤口不深, 消毒包扎完,医生就让她去拿药。
出门时发现宁真正在走廊另一边打电话,看见她的时候冲着摇了摇手,江茶笑着走过去。
“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没事,回去吃点药,这几天伤口不沾水就好。”
“那就好。”宁真松了口气,陪江茶一起去药房取药。
“不过我还挺好奇的,你是怎么判定程东一定会走极端路啊?”下楼梯时,宁真忽然发问。
江茶很浅地笑了下,把袖子往上拉,露出手腕上一根鲜红的红绳。
“这是奶奶生前给我编的,从前拍戏,我怕弄丢它,就一直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你知道吗,这五年里,我拎着刀在扬声的楼下站了不知道多少次,每一次快控制不住的时候,都是这根红绳把我拉了回来,它像是我的护身符,也是救命符,能随时随刻提醒我我要活下去,奶奶在等我回家。”
“久而久之,我就觉得我不能这么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摆脱程东,我开始到处打听他,不要小看影视城里群演,他们混迹各个剧组,知道的消息比谁都多。”
“我就是在跑龙套的时候认识了群头张姐,好巧不巧,她和程东是老乡。”
“她告诉我,程东小时候家里穷,他没读过几天书,很小的时候就和当地的一群混混玩在一起,还问她收过保护费。你注意过他后脑勺有一道疤吗?那就是当时打群架的时候,他替混混头子挡的一刀。”
“那个混混头子,就是现在扬声的董事长,鲍飞翔。”
宁真睁大眼,“我倒是知道程东和鲍飞翔是有点关系,所以这么多年才会默许程东在扬声横行霸道,但没想到是这种缘故。”
“是,所以当初我伪装了IP,就是想看程东年轻时挨刀的情分到现在还剩下多少,也是想看我签下的这种合同究竟是不是程东个人行为。”
电梯抵达一楼大厅,两人往药房处走。
江茶压低声线,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接着说:“果然,他不敢告诉鲍飞翔,而且上次我说划扣协议,我的钱转到了他的账户上,他也没有反驳,反而紧张,所以我肯定我的合同不是公司正常提供的那种,而是程东私下里做的,他根本就没有知会过鲍飞翔。”
“这几年他两的那点情分在名利场里消耗的差不多了,程东又一直手脚不干净,恐怕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这两年疯狂捞钱,估计就是想在彻底被踢出去前攒够傍身费。”
取药的间隙,两人坐在长椅上等待。
江茶捏着一列列药单,很轻快地眨眼:“宁真姐,你还记得我之前试镜的时候说过我会做人物小像分析吗?”
宁真点头。
“其实不单单是角色可以这样描摹,现实生活中的人也可以。”
江茶垂头看向自己手臂上缠绕的纱布,轻轻地笑道,“程东,教育程度低,家庭贫穷,渴望金钱。童年接触的全是暴力、欺压,又靠着替人挡刀上位,获得财富权利。所以,潜意识的,在他的认知里,会信奉暴力可以解决一切,单刀直入,是可以换来金钱与权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