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茶警告迟燃:“你别乱动。”
迟燃点头,乖乖坐在了江茶指的板凳上。
她转身拿葫芦瓢舀水装进木盆,蹲在迟燃面前,抓住他的手腕,用手接水慢慢冲洗他的伤口。
井水是从地下打出来的,浇在手上还有些凉,迟燃被冰得一激灵,下意识挣扎了下,江茶抬头看他一眼,直接把他的手按进了盆里。
两人的手交叠相握,在冰凉的井水里,迟燃逐渐感受到属于江茶传递来的温度。
明明伤口已经被水冰得麻木了,但迟燃还是后知后觉感受到一阵酥麻。
江茶把他的手掌翻过来,把水轻轻浇上去,“螃蟹钳子力度很大的,我小时候也被夹过,怎么可能不疼。”
她的侧脸在阳光下蒙上一层薄薄的金光,整个人都显得毛茸茸的,迟燃抬起黑漆漆的眸子,纤长的睫毛颤动,如同柔软的蝶翼。
冲洗了一会儿,江茶把迟燃的手抽出来,血还在往外渗 ,但出血量已经少了很多。
她又掬起一捧水,冲走他刚冒出来的血珠,垂下睫毛,“还疼么?”
“不疼了。”迟燃面不改色地说谎。
江茶放开他手,松了口气,医生带着医药箱赶过来。
螃蟹切开的伤口不深,清洗得也及时,医生消毒后就帮迟燃把伤口包扎了起来,但夏天太热容易发炎,需要每隔几个小时就换一次药。
江茶放下心来,听完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后就出了门,回到刚才迟燃刷螃蟹的地方继续干活。
节目组可不会因为迟燃受伤就对他们网开一面,饭还是得做。
小板凳还摆在原地,江茶坐上去才发现这个凳子低的离谱,坐下去的时候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挤成一团了,迟燃那么高的个子坐起来肯定更憋屈。
但之前他一句话也没说。
说的多,做的更多,就是迟燃了。
江茶捋起袖子,从地上捡起刷子准备继续刷螃蟹,眼前递来一双皮手套。
抬头,迟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拿着呀。”
江茶看了他一眼,接下了套在手上,“谢谢。”
迟燃没说话,转身走向备菜桌,把土豆和削皮刀扔进菜盆,拎着板凳又坐回了江茶身旁。
板凳太矮了,他的两条长腿没处放,只能架在两边,看起来莫名有点乖,还有点委屈。
但他像是没意识到,无名指伤了就翘着兰花指,专注非常地削土豆。
“看什么?”迟燃察觉到江茶在看他,得意地抖了抖削落的土豆皮,“没见过帅哥削土豆吗?”
江茶点点头,又摇摇头,垂眸,目光落在那颗被削得坑坑洼洼的土豆上。
“……”
反正最后也是要被切块儿的,过程里长什么样不重要了。
半小时后,食材终于被处理好。
三个坑坑洼洼的土豆,三分之一被掐掉豆瓣的豆芽,残留着鸡毛的鸡翅、附着着玉米须的玉米,和为了剃掉鱼鳞而被剜走一大块肉的鲫鱼……全部出自迟燃之手。
“怎么样,我是不是还挺有做菜的天赋?”太子爷把被他切成块的肉沫端上桌。
江茶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点头:“嗯,是……”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肉块被江茶重新斩成沫,鸡毛和鸡翅分离,玉米脱毛后重见天日。
迟燃看了一会儿,闭上嘴不再说话,默默坐到了灶膛前。
点火总没有那么难吧。
火柴他会用,高中的时候江茶教过他用火柴点仙女棒,迟燃把手臂粗的木柴扔进灶膛,在底下垫上厚厚一层纸巾,燃烧的火柴棒瞬间点燃纸巾,火舌舔舐木柴。
迟燃拿出邻居阿婆借来的扇子扇风,给灶膛提供燃烧必备的氧气。
火焰熊熊。
迟燃有些得意,原来他的天赋在煽风点火上。
可没过多久,纸巾迅速燃烧完化为灰烬,木柴也只是被熏黑了一截,火已经灭了。
迟燃想了会儿,又抽了更多的纸垫在下面,从刚点燃就开始扇风。
两分钟后,节目组看见从厨房冒出的滚滚浓烟,迟燃的pd扛着摄像机狂奔出来。
“糟了,太子爷肯定把厨房点了!”副导吓得赶忙往屋里跑,江茶已经快他一步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