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意靠着墙壁等了半天,对面的男人全程毫无反应。他静坐如钟,身体塌进沙发,半天都没动一下。眼睛紧盯着书本,看得特认真,像是在搞学术创作。
她差点忘了,孟繁臣这家伙根本不吃她这套。
不管是在原家,还是在孟家,她原意都是妥妥的小公主,谁都让着她,宠着她,哄着她。唯独孟繁臣不会。任凭她作天作地,他反正就一个态度,隔岸观火,从不接招。
她恨恨地咬了咬后槽牙,在心里把他骂了一万遍。
“啪”的一声,原意把一杯泡好的藏红花茶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暗红的茶水承受到外力,从玻璃杯里溅出几滴,掉落在了地板上。
“孟繁臣,我们谈谈。”女人的声音又冷又沉,还透着那么一股不耐烦。
孟繁臣一直都在这里等着。
他把书合上,转手放在茶几一角,扶了扶眼镜,语气波澜不惊,“谈吧。”
——
结婚三年,这样开诚布公的谈话今天是第二次。
上一次是在两人领证的前一天。
那天下午,两个发小坐在一起,做了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决定。然后约法三章,将婚后的一切都做了相应的安排。
那是原意认识孟繁臣这么多年,两人第一次促膝长谈。
而今天,他们迎来了第二次。
孟繁臣这次一声不吭地回来,然后就不走了。还入职了原意所在的宛丘十九中。这意味着过去分隔两地的生活就此结束。两人要展开另外一种生活模式了。从今天开始,这套房子多了个男主人,原意要跟他一起生活,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
原意是个按部就班,不喜变故的人。她习惯了一种生活模式,就不会轻易去改变。她喜欢维持这种固有的平衡。
而孟繁臣突然回来,直接打乱了她固守的平衡,她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
原意顺手拿起一旁的冰墩墩,抱在怀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正打算开口。却见对面那家伙十分自然地端起那杯藏红花茶,低头轻呡一口,一副享受的模样。
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杯子,口气生硬,“孟繁臣,这不是给你喝的。”
“哦?”这人似乎深感意外,“我还以为你端到我面前来,是给我补身体的。”
原意:“……”
“你想得美!”原意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就你那比牛还壮的身体,还需要我给你补?”
“我当你是在夸我。毕竟身体好了,才能更好地服务原小姐。”
原意:“……”
嘴皮子挺利索啊!一本正经开黄腔。
原意也是看了不少小黄文和小黄漫的,哪里会怕这点黄腔。她顺势接腔:“说的好像你没爽到似的,你不也挺享受?”
孟繁臣正想反击,可余光不经意间瞟到了原意脑门上的排骨发夹,话到了嗓子眼愣是没说出口。他的神思直接被这枚发夹给拽走了,昨晚某些场景不合时宜地爬满脑海——
他们接吻时,这块排骨就一直在他眼前晃。偏偏这玩意儿还跟真排骨一模一样,像是头顶悬了块肉,而他俨然就是那素了大半年的豺狼。见着荤腥眼睛发红,理智被蚕食得一干二净,只想对她下狠手。
说是夫妻,其实他和原意都很清楚,这桩婚姻的实质是假的——两人之间没有爱。更确切地说是原意不爱他。他们都是为了免受长辈催婚的荼毒,各取所需。
这三年两人也一直分隔两地,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感情层面寡淡如水,接近于无。然而这似乎并不影响他们在身体层面的和谐。
原意说得没错,他确实挺享受的。
“说吧,我听着。”孟繁臣不着痕迹地抽离掉自己的视线,嗓音低迷。
再多看两眼这排骨,他怕今晚的谈话直接就要泡汤了。
原意不懂孟繁臣心中所想,还以为自己掰回一局,有些小得意。
她清了清嗓子才开口:“咱俩领证之前是不是承诺过对方,婚后互不干涉的?”
“没错。”孟繁臣翘起二郎腿,姿态闲适,条纹家居裤勾勒出笔直流畅的腿部线条,力量感凸显,“我自问过去三年从未干涉过你。”
“那你今天干嘛催我回来?这才几点啊!”原意提起这个就一肚子气,吹胡子瞪眼睛的,“我都大半年没见蔓蔓了,我们闺蜜之间就不能多唠唠啊?”
这人轻飘飘的一句话丢过来,“怕你被人绑了。”
原意:“……”
“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强抢美女?”
“美女?”男人掀起眼帘觑她一眼,音色冷冷清清,“你倒是看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