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光明正大的喜欢——米蕉
时间:2022-06-07 07:33:55

  “他学的编导专业。”被夏冬的彩虹屁荼毒了一路的杨书,忍不住不冷不热地提醒道。
  沈远哲惊讶地抬头,昏暗光线的掩映下,眼睛仿佛纯正的黑曜石,焕发出耀眼的光芒,她也曾了解过他吗?
  “差不多,台前幕后的区别而已。”夏冬不在意地挥手,完全没有被打消满腔的热情,思维天马行空般的翻转,仿佛上了发条的钟表,继续哒哒哒地询问道,“沈大哥,你是南方人,过年是不是要回家?你什么时候走,我到时候去送你啊!”
  “我家里没有什么联系的亲人了,冷冷清清的,好多年不回去了。”看着窗外绚烂如昼的京都夜晚,沈远哲缓缓道。
  随着时间的逝去,说起亲人时,他也渐渐平和了下来。那些过往岁月中,不堪的记忆和记忆中的那些人,也不过是变成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一个人过年多冷清啊!沈大哥,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过得了?”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夏冬已经开口邀请道,“我跟我姐,我们两家每年都是一起过年的。”
  “阖家团圆的日子,我跟你们一起过年,合适吗?”沈远哲问道,语气中的希冀和小心翼翼,让她想要挽救的劝阻之言,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什么不合适的,人多才热闹。沈大哥,你放心,跟我们一起过年,保管你不冷清!”夏冬举着手信誓旦旦道,完全没有察觉到杨书想要锤他一顿的眼神。
  直到后座两人约好时间,沈远哲下车走进入住的小区,杨书才忍不住头疼的按着眉心,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个表弟可怕的话痨属性。
  “姐,沈大哥这人真心不错!我一路这么说个不停,他居然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夏冬将头从后座伸过来,双手抱着副驾驶室的座椅。
  “说得口干舌燥的是你,又不是他。”杨书瞥了兴致勃勃的夏冬一眼,懒懒地提醒道。
  “话不能这么说,沈大哥是娱乐圈有名的客气温和、难以接近。我跟他之前又不认识,他对我这么有耐心,肯定是因为你。”夏冬掰着手指分析道,贼兮兮地打量着她,“所以,姐,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
  “自恋是种病,夏小冬,不要想太多!”一脚踩在刹车上,杨书头疼地打断夏冬的畅想,她正不知该如何开口跟沈远哲说清楚,她这表弟还诚心添乱。
  “哪里是我想太多,他的心思那么明显,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就坐在他旁边,这一路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视线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夏冬辩解道,别以为他没谈恋爱,就看不懂别人的小心思。
  “夏小冬!”杨书声音微微上扬,警告道。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夏冬乖觉地停止自己的揣测,当杨书点名叫他夏小冬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的心情开始不爽。他做出给嘴唇上拉链的动作,问出心底的疑惑,“姐,你难道就没想过跟他发展发展?”
  “不合适。”半晌,杨书才回答道。她不是没有想过发展的可能,但是说她前车之鉴也好,说她冷漠自私也罢,她确实害怕重蹈覆辙。
  他的感情太过浓烈,浓烈得让她惧怕。尝过情伤滋味的她,实在没有心力回应他同等的期待,又何必给他无谓的希望?
  简短的三个字,杨书的神情,让夏冬沉默。他伸手按在杨书的肩上,神色不见一丝跳脱地劝慰道,“姐,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一切都会过去的。”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瞎操心。”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重新发动车子,忍不住叮嘱道,“他是个艺人,最麻烦的就是绯闻了,你别去给他添乱。”
  “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夏冬郑重地点头。对于沈远哲,他之前最多算是路人粉,如今也不过稍微熟悉。若非看出沈远哲的心思,又抱着‘忘掉前任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找一个’的小心思,想要撮合俩人,他也不会对才认识的沈远哲这么热情。
 
 
第21章 过年
  京都的年味,在春节前半个月就已经飘荡在大街小巷。杨家所在的小区,家家户户门前挂上了红艳艳的灯笼,贴上了寓意美好的春联,有些人家甚至用红色彩纸剪了窗花贴上,不可谓不隆重。
  腊月二十九,午餐刚结束,夏冬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姐,姐,沈大哥半小时前给我留言,说他准备出发了。”夏冬一边戳着手机屏幕,一边惊讶地嘀咕道,“一直没联系,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呢!”
  “人无信不立,约好的事情,怎么会无故失约?”杨书瞥了他一眼,拿着茶铲的手微微一顿,檀木色的茶铲,配着素雅的茶具,将她的手衬得细白纤长。
  “是送你们观众票的那位沈先生吧?”坐在一旁的夏云询问道,在姐姐和姐夫的疑惑不解中,将事情原委简单说了一遍。
  “冬冬,我千叮万嘱让你要好好念书,怎么又给你小姨添麻烦了?”一听完事情始末,夏宛就不悦地对着儿子指责道,让夏云不禁尴尬得敛了笑容。
  “姐,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孩子们也都大了。”杨家群打着圆场道,意有所指。
  “是啊!姐,孩子想去看看,多见见世面也好!”夫唱妇和,夏云顺着丈夫的意思轻言细语地安抚道,截住夏宛呼之欲出的斥责。拿起茶几上的分茶杯,将冲泡好的茶水倒入夏宛夫妻俩个面前的杯子里,“来,喝茶喝茶,老杨新近寻得的好茶,你们闻闻,可香了!”
  “可是,他……”夏宛面色有些绯红,半点没有停下训诫的意思。
  “大姨,喝茶吧!凉了就喝不出好味道来。”杨书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奇迹般地安抚了夏宛烦躁的情绪,她横了夏冬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见到危机解除,夏冬欢快地蹭到杨书身旁坐下,悄悄竖了竖大拇指,殷勤地帮忙添茶烧水。
  一家人聊着各自的工作生活和家长里短,不知不觉将茶喝了三四轮,茶香虽未散去,茶色却浅淡了不少。
  “哟,该是来了,挺快的啊!”听到熟悉的门铃声响起,杨家群将茶杯放下,站起来对在座众人道,“我去给他开门。”
  夏云紧随其后,示意并排坐在沙发上的杨书和夏冬跟上,对着门外的年轻人温和地招呼道,“是沈先生吧!外面风大,快进来。”
  寒风凛冽,带着北方冬季独有的干冷,沈远哲笔直地站在门外,手指紧贴着裤缝,仿佛等待检阅的军训期学生。
  他的眼中,开门的中年夫妇,虽然穿着朴素,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那是沉淀在骨子里优雅从容。眼前这对夫妻,从面容轮廓到五官,散发着隐隐的熟悉之感,与他印象中她的面容渐渐融合。
  “伯父,伯母,您们好,我是沈远哲。贸然上门拜访,打扰您们了,叫我小沈便是。”他恭敬道,言笑晏晏,摆出小辈该有的礼节。
  “嗨!沈大哥。”夏冬从夏云身后钻出来,露出招财猫式的标志性动作,打断了他与杨家夫妇的寒暄。
  “你来了,这是我爸妈。”落后夏冬一步,杨书走上前介绍道,笑容清浅。
  “嗯,已经见过了。”沈远哲笑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温柔和暖。指了指停在身后的车,对门外几人道,“您们先进去,我去把东西搬下来。”
  回身打开后备箱,准备把东西搬下来时,他听到她的母亲埋怨却亲切的念叨,“小沈,你跟书书是同学,来家里玩,不用这么客气的。年轻人挣钱不容易,买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她母亲的表情真切而诚恳,满脸的不赞同仿佛是对着自家子侄,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伯母放心,没花多少钱。再说,这不是过年嘛,添点喜气。”陌生的温暖,让他有些眼热。他揉了揉眼眶催促道,“伯母,外面风大,您们先进去吧!”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得搬到什么时候去了。”夏云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三人,指挥道,“都别愣着,快来帮小沈搬东西。”
  “让你破费了。”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她将手伸过来,准备将他手里的东西接过去,“给我吧!”
  虽未明言,他却能从她的眼中捕捉到明显的不认同,那是不愿有任何亏欠的拒之门外。
  “不用,你和伯母先进去吧!我们很快就搬完了。”他拒绝道,温和的眼神中透出难以撼动的坚定,让她没由来的心神一震。
  杨书扯了扯母亲的衣袖,两人先行回了客厅。
  夏宛和丈夫好奇地看向门口方向,待一箱箱物品被放到客厅的地板上,她对着妹妹低声询问道,“人怎么样?”
  “挺有礼貌的,处事也周全。”夏云不作他想,脸上浮现对晚辈的认可,却让杨书心底发紧,没由来地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类似的表情,她曾在嫂子第一次上门拜访时见到过,此后很多年,每次哥哥与嫂子发生争执时,被教训的永远是哥哥。
  杨书还在心底为兄长默哀时,夏冬已是表情夸张地凑了过来,搂着她的肩膀,满脸求安慰的可怜兮兮,“姐,沈大哥实在太能买东西了,简直是壕无人性!除了后备箱,他将车里能塞的地方都塞满了,搬得我手都酸了。”
  “怎么说话的!”夏宛瞪了儿子一眼,直到夏冬瘪了瘪嘴才罢休。
  “小沈,过来坐。”将最后一箱东西放下,杨父领着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指着夏宛夫妇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书书的大姨和姨父,你叫夏叔叔和夏阿姨就是了。”
  “夏叔叔、夏阿姨,您们好!”沈远哲又从沙发上站起来,恭敬地招呼道。
  “好,好。”夏宛欢喜地应答道,反客为主地做出责备的姿态,“你这孩子,真是多礼,快坐下来。我听冬冬说过一些你的事情,家里没有亲人了,一个人过年确实怪冷清的。既然到家里来了,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拘束!”
  夏宛脸上毫不掩饰的热情,让杨书情不自禁头疼地按着眉心,就知道邀请他来家里做客,只要有大姨在,准没什么好事。
  “小沈,咱们北方过年的习俗是吃饺子,不知道你吃得惯吗?如果吃不惯,大姨一会给你煮饭吃。”夏宛还在热络地询问着,一盘切好的柚子被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自来熟的样子,让杨书不由自主看向夏冬,默默在心底感叹有其母必有其子。
  “大姨千万别麻烦,我在北方读了好几年书,最喜欢吃的就是饺子了。”他笑着道,打蛇随棍上地换了称呼。
  成年后的生活,早已让他学会了不再挑食。然而,被人当作小孩般的细细询问,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份温暖让他情不自禁沉浸其中。
  “那就好,你先坐着吃点水果,跟书书和冬冬看看电视,大姨跟你伯母这就去厨房包饺子。”客厅里的挂钟,时针指向三的刻度,夏宛拉起夏云就一道往厨房而去。
  “书书、冬冬,招呼好小沈。”杨父吩咐一声,与夏家大姨父自顾自去了活动室,将客厅留给三个晚辈。
  “想看什么节目?”杨书询问道,手持遥控器将电视机打开,面色有些许不自然的僵硬。
  “看你喜欢的就好,我都可以。”感受到她尚未散去的尴尬,他有些手足无措。是他太激进,吓到她了吗?
  “沈远哲,我很抱歉。大姨,她似乎有些误会。”数分钟的沉默之后,就在他准备打破客厅的尴尬时,她开口解释道,语气不疾不徐,仿佛在心底演练了很多遍。
  那些得她亲人喜欢的欣喜,突然化作心底的沧桑。婉言的拒绝,是他惯用的招数,此刻却化作尖利的刺,突然破开他的心墙,生疼生疼。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任何的拒绝,无论方式多么的委婉,对于满怀希望的人来说,都无异于当胸一剑。
  过往回忆中,那些几乎被遗忘的细节,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沈远哲,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对这些明显不怀好意的人,一定要一次就将他们揍怕。”十年前的那个冬天,教学楼的转角处,被她训诫的温暖,突然变作刺骨的冰冷,“任何的危险和矛盾,都要掐死在萌芽之中。”
  她浅淡中的坚定,与十年前如出一辙,却变成了他无法承受的钝痛。
  如今的他,他的情意,于她来说,是不是也是需要掐死的萌芽?
  不慌,不能慌乱,她也许只是无心之语。他默默在安慰着自己,却没有勇气开口求证。将剥开的柚子放回果盘,他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勉力掩饰心底的失落,“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干净整洁的厨房,被收拾出来的台面旁,夏云和夏宛各据一角,互相配合着将雪白的面粉揉成团。见到他,夏宛不由得询问道,“小沈,怎么不看电视了?”
  “伯母、夏姨,我来和面吧!”他将袖子挽起,这一刻的他,急需这种劳动。
  “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夏云扬起手臂,用袖子擦去额头的细汗,婉拒道。不同于夏家大姨的热情熟络,夏云要克制得多。
  “伯母放心,我力气大,和面也轻松些。您们准备馅料吧!”他装作不在意的道,刻意忽视心底的钝痛,将双手对着水龙头搓洗了一番,“再说,今天前来拜访本就突兀,我哪里还能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
  “小妹,咱们这回就听小沈的吧!”夏宛不知何时挪到了妹妹身旁,用手肘撞了撞夏云高声道,“再说,咱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年年这么揉面包饺子,你还不嫌腻烦啊!”
  “这,小沈,麻烦你了。”话已至此,夏云倒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和夏宛一起准备饺子馅。
  夏宛不着痕迹地与妹妹对视一番,在妹妹不赞同的眼神中,她清了清嗓子,状似无意地问道,“小沈,找女朋友了吗?”
  “夏姨说笑了。我这样的人,哪里会有女孩子喜欢?”想起过往,他有些自厌。她出生在这样温暖的家庭,一贯正直自守、黑白分明,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又怎么会喜欢耍心机手段的他呢?
  “你这孩子,就是谦虚!”夏宛瞄了眼妹妹,看了看静寂无声的客厅,试探道,“小沈,听说你跟我们书书是同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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