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短——一只漆曳
时间:2022-06-07 07:48:51

陈韵然找到座位坐下后,抱着吃的先啃了几口,才回道:“你自己让我选的!”
看这场里,年轻女性居多,应该更多的是流量的效应。当然,电影开始放映之后,李少杰马上就收回了他之前的看法。
开幕就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耍双刀。镜头只切到脖子以下,没有露脸。
那个人,是她。
看到自己出现在大屏幕上,陈韵然心突然紧张了几分。她不自觉看了一下周围,大家都在认真看,似乎并没有任何异样。
直到女主的脸出现,才有人开始唏嘘。
这一刻,心中多少还是带着点落寞的。尤其是看到陆亦朗在里面的感情戏时,她更加难受了。
直到看完散场了,李少杰还津津乐道地和陈韵然聊电影里的故事。
陈韵然走在人群后面,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夸赞,尤其是女主的打戏,十分出众。她忽然也觉得,自己得到了另一种的肯定。
“明天带你去玩?”李少杰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啊,不了吧,我明天要上班了。”她委婉拒绝了邀请。
对方识趣地不再说话,只默默将她送了回去。
下车之前,他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我听叔叔阿姨说,你在A市打拼,工资不高,还累。干嘛不回来?”
陈韵然愣了片刻,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时,李少杰又继续道:“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奋斗一辈子,可能都买不起A市的一套房,何必耗在那儿。”
“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她一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莫不是真的有点飘了?
虽然按照目前趋势,升职以后,有了抽成,肯定是买得起了。
不等李少杰回答,她迅速开了车门,逃回家中。
幸好大年初二就又回去上班了,连走亲戚都免了,少了许多叽叽喳喳的声音。
回到公寓时,陆亦朗正穿着居家服,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回来啦?”他放下马克杯,侧目瞟了陈韵然一眼,而后继续盯着荧幕看。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卸下包包,还在用手机查看陆亦朗的各项合约。
“对了,下个月你可能得搬出去了。”他提醒了一句。
她才忽然想起来,现在自己升职了,已经不能赖在这个宿舍里了,说不定手底下也不是再带陆亦朗了。
“我有个朋友,在西苑那儿空着一套房子,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搬过去住。离公司和我住的这儿,都挺近的。就是楼下有些闹,不知道你会不会不习惯。”
他说着,从茶几上拿起钥匙,很随意地递到了她跟前。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过,而是弱弱地问了一句:“租金…多少啊?”
陆亦朗立刻笑了出来,他就知道,像陈韵然这种财迷,是典型的铁公鸡,一毛不拔。
“不用租金。”他将钥匙收回,绕在指间转了个圈圈后,又凑近了点:“要吗?”
“当然要啊!”她略带心虚地抢过钥匙,心想有白嫖的东西不要,那不是傻子么。
“那明年,你是不是还带我?”
“我…”她的话卡在喉咙,一时间说不出。他做这个,是在挽留自己?
陆亦朗抿了抿嘴,随后起身,语气变得有些僵硬:“我只是觉得,跟你合作这一年多,还挺顺利。嗯。”
“我就是觉得,如果一下子换别人了,可能比较麻烦。”
陈韵然跟着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窃笑一声,“是哦?”她围着陆亦朗转了一圈,故意道:“可是我走了,也是宇深哥继续带你啊。有什么好麻烦的,难道你舍不得我?”
陆亦朗顺势按住陈韵然的肩膀,目光深邃。
“是啊。舍不得。”
他承认了。没有一刻的犹豫。
她低头动了一下身子,却被那双手扣得更紧。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似乎无法从里面窥探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仅仅只是盼望着她继续留在身边而已。
“我…”她眉头紧皱,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如果只是贪恋这一刻的温暖,那么用将来无尽的寒冷来作为惩罚,似乎也并不是,狠不下心。
“好啊。知道啦。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终于释然一笑,开心地将她拥入怀中。只要不再是失去,怎样都好。把自己的软弱,全部摊开给她看也无妨。于她,他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陈韵然,你真好。”陆亦朗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就在她以为,他要有下一步动作时,他却对她说:“那个时候,小白姐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后来,她就被领养了。”
终究还是逃不开。
她咬牙,而后微笑,尽量克制着情绪,平稳着声音道:“我和她不一样。”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放开了她。
白愿如是他心里无法揭开的伤疤,是他藏匿在脑海深处无法触及的记忆。
这三年来,他一直无法忘记自己眼睁睁看着她被蒙上白布,推进太平间的那一刻。明明前一天,她还说,下一次休假,要和他一起去看日出。
“早点休息。”他仍旧是以这四个字结尾,仿佛刚才和她相拥的,是另一个陆亦朗。
从这一刻开始,陈韵然知道了一件事。自己在陆亦朗的心里,绝对是高于其他人的存在,只是,再怎么有存在感,也不可能比得上那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人。
***
几天后。
陈韵然边啃零食,边和明扬通话。
“什!”明扬正在刷牙,一口吐出泡沫,咕噜咕噜喂了一大口水漱口,吐出后,破口大骂:“渣男!”
“韵然,我当你是我朋友,郑重警告你。千万不要掉进他的陷阱里!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某方面的需求,才假惺惺对你说那些话啊?”
“呃…”她的薯片掉回袋子里,立刻摇头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哎哎哎,你别急着解释。哥是过来人,你还太单纯了。不过,其实我也缺个助理,你有没有兴趣?”
“……”
她抽搐了一下嘴角,心想谁要当您的助理,那才真的是羊入虎口。
要知道,她这段时间,已经陆续听阿喵说了好几回,每次去他家做客,都会撞见不一样的辣妹保姆来开门。
“挂了挂了。”陈韵然交待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差点都忘记了,他打过来是问阿喵的事情。陈韵然收了东西,急忙消息了阿喵。
——听某人说,你最近心情不好?
过了几分钟后,阿喵才打了个视频过来。陈韵然连忙接起,一开视频,阿喵顶着黑眼圈呆呆看着镜头,头发也乱糟糟的。
“韵然。”她哑着声音叫了一下。
“天呐!你干嘛了?请假三天,怎么休息成这样?!!”她担心地加高了音调。
“韵然。”她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右眼的眼眶中,落下一大颗眼泪。
“怎么了?你没事吧?我现在来你家?”
“不用。”阿喵吸了吸鼻子,看上去十分疲惫。她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只是自顾自摇摇头,最后挤出一抹苦笑。
“有一件很难过的事情。我现在,不能和你说。”她说着,又忍不住哭了出来,实在是太伤心了,最后断断续续说着听不清的话,挂断了视频。
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阿喵伤心成这样?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又隐约觉得,这件事肯定和明扬有关。
 
第30章
 
只是,还没等陈韵然弄清楚事情的发展,自己这边就出了一件大事。
起因是陆亦朗的一个服装品牌代言通告。
对方请的摄影师指定要在森林里拍摄他们的宣传图册,这就要到远在Y省的国家森林公园去拍。
因为那里气候温暖,四季如春。
这个图册从去年年中推到今年春,他们公司还是坚持要陆亦朗代言,可见其诚意,因此也不能再推卸什么。
然而,在拍摄过程中,当陆亦朗爬上一块高地,不经意间向下看的时候,发现了有个人被绑在不远处的一间铁皮房子前,他奋力扯着身上的铁链,仰头的瞬间和陆亦朗四目相对,马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来。
“下面有人…”陆亦朗爬了下去,对摄影师和陈韵然说。他们一行人:一个化妆师,一个打光的兼助理,加上陆亦朗、陈韵然和摄影师,只有五个人。
化妆师还在一旁玩手机,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有人不是很正常。”
“有人被绑着!”陆亦朗加重了语气。
这下子,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先报警。”陈韵然说着拿出手机,但没有任何信号。
“没信号…”
大家面面相觑,端着手机不知如何是好。
“先下山,下山再报警。”陈韵然说完,独自又爬了上去,扑在上面,用手机拍摄了一小段视频和一张照片。
底下被绑着的人看到又来了一个人,更加激动了,一不小心把他头顶上放着的一个铁盆给顶了下来。
陈韵然猫着身子跳下,急忙道:“快走。不安全。”
他们上来之前,当地人就说过,车子开不上的地方,就不要再上去了。
可车子停在山脚,他们还是拎着设备爬了上来。
正是此时,那边传来了一阵怒骂声,底下的人似乎也感觉不对劲,陆续叫出了在屋子里的二十几号人。
陈韵然他们没跑开多久,就被这些人发现了。他们手里拿着柴刀和各种农具,将五个人团团围住。
好些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只有两三个人是披着袄子。其中有一个穿黑皮袄子的男人,挥了一下手里的柴刀,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大声质问:“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就是来拍摄一下,没有打扰你们吧?我们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放我们走吧。”摄影师颤颤巍巍,立马喊了出来。
化妆师则更虎,放高了腔道:“我们是**公司,来这里拍片的。车子就停在下面。”
但这帮人可听不懂这些话,他们唯一听进去的,就只有拍摄两个字,以及五个人的穿着看上去都不简单。
黑皮衣男子划了一下下巴,围着的人立刻冲上来要将他们抓住。
陈韵然脱下外套,把里面的衬衣脱下,缠在一只手上,领着五个人相互背靠,尝试着和为首的那个沟通:“你别乱来,我们没按时回去,很快就会有警察来。如果不想被抓,就赶紧逃命去!”
“嗤。”旁边一个拿菜刀的老汉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道:“小丫头骗子,唬谁呢?!抓住!”
这一声令下,五个人直接被生扑了!
纠缠中,陈韵然缠着衣服的那只手臂,结识挨了一刀,衬衣破开,血当场渗开,红了一片。
“哟?挺能耐。还不得老实给的待着!”老汉一巴掌打在已经被两三个人按住的陈韵然脸上。
陆亦朗大吼一声:“你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冲我来啊!”
话刚说完,肚子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疼得他跌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
这伙人,看着面黄肌瘦,但异常团结。都是一些中年男子,除了那个被绑着的…陈韵然开始怀疑,这应该是一帮传销团伙。
这下子,五个人和那男子一样,被绑成一排。
他们的衣服都被扒了去,只留下一个内裤。陈韵然和化妆师由于是女性,女人的衣服对一帮大老爷们没什么用,才得以幸免。
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被搜走了。
有人来逼问银行卡,要密码,但这年头没人带卡在身上,只有化妆师是习惯使用现金,钱包里也只有三四千用于日常开销。
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有人点着火把到一行人跟前,他们一个个被带进去,像审讯犯人一般。
轮到陈韵然的时候,她刻意装作虚弱的样子。
一进去,里面有一股又馊又臭的味道,迎面而来就是一个大通铺,上面还零星躺着几个人,似乎在睡觉。
“你这样,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就说是要投资做生意,让他们给你打钱。不要多,一个人给你打十万就可以。”
这句话,让陈韵然更加肯定了,这里是个传销窝点。但他们似乎已经对洗脑不耐烦了,直接干起了绑架的勾当。
她还没回应,忽然听到最里面的房间,化妆师发出了一声惨叫。这让她的手瞬间冒出一阵冷汗,一时间冰凉彻骨。
“这里没有信号,不能打电话。”她含泪抬起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可怜一些。
“嗯。”男子点点头,招呼了旁边的三个人:“等会带她到山顶去。”
“你的手机是哪个?”他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还一个个拿起来给陈韵然挑选。
“这,这个…”她颤抖着手,上面还沾了血,接过手机后,就被三个人押着往山上走。
没走出多远,后面又来了四个人,押着陆亦朗一起跟了上来。
一群人都是用方言在交谈,陈韵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有机会,她能从三个人的手里逃脱。
现在加上陆亦朗那边,一共是七个,那就不可能了。
火光之中,她看了陆亦朗一眼。注意到他连鞋子也被扒走了,这个地方,一入夜就冷得瑟瑟发抖。
这大概会是他一生中最落魄的时刻了,光着身子,发抖着被押上山。
第一个拨打电话的是陈韵然,她上来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将自己的手机寄放在酒店前台。
这部工作机并没有父母的联络方式,只有公司里的人,以及一些交际需要的人。
父母的号码,她当然记得,只是打父母的电话,他们不一定能反应得过来。
打给谁,成了一个最大的难题。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袁敏。
电话拨出去的一瞬间,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嘟。嘟。嘟。”,陈韵然甚至在心里祈祷他能够接一下她的电话。
但最终,电话在无人接听的播报后自动被挂断了。
“他们睡得比较早,再打一次吧。”她不肯死心,又让旁边的人按了一次。
仍旧是打不通。
“算了,你先来!”他们开始想从陆亦朗下手。
他此时已经接近昏迷的状态,被一巴掌扇醒。陈韵然难过得闭上了眼睛,两行泪堵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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