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指尖按着小话筒,嗓音沙哑疲惫,“我好像发烧了。”
“嗖”地一声发送出去。
她丢掉手机,躺回枕头上,卷吧卷吧被子裹成一长条。
手机半晌没动静。
已经很久没感冒了。
病来如山倒。
她闭着眼睛,睫毛轻轻抖动,脸颊浮出不自然的胭脂红,有些费劲地交换呼吸。
*
雲庐公寓内灯火通明。
江聿弯着腰蹲在地上拆螺丝。
他换上T恤和工装裤,衣袖卷起来露出线条分明的胳膊,手臂肌肉用力膨起好看的弧度,带着一双黑手套,手腕灵活,不一会儿就将床板卸下来。
江敛倚在门边,看着好端端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床,十分不解,“哥,你什么时候变物种了?”
江聿抿着唇,如墨软发根部深处点细汗,脖颈青筋凸显,汗滴顺着脖颈往下滑没入衣领,锋利的轮廓让他多了几分野性。
一滴汗顺着额头滑到鼻梁,就快要从鼻翼滴下来,他撩起衣角蹭鼻尖,布料洇出一团阴影。
“哥!!!”
他只顾着忙活,没空搭理江敛,江敛不帮忙就算了,跑到江聿旁边蹲下看他干活。
像个监工。
不过江聿没见过白吃白住还不奚落主人的监工。
“什么?”江聿嫌弃江敛挡着光了,拨开他。
“二哈。”江敛自顾自地笑着,“你拆家啊。”
江聿吐了口气,默不作声转过去继续拆床尾,很快一整架床被他拆掉。
“哥,好好的床你拆了我睡哪儿啊?”江敛后知后觉。
江聿冷淡吐字,“沙发地板睡大街桥洞都行。”
“哥,你不管我死活。”江敛控诉。
江聿眼皮上有道浅浅褶皱,眼角弧度上扬,只不过他不笑的时候,垂着眼皮,有种难以接近的矜冷感。
他扯出凉薄语调,“不拆了这张床,我就要死了。”
江敛震惊看他。
“以后没事别来我家。”他反思一下自己的话太不近人情,又说:“来也行,提前打电话预约。”
“哥,你没必要吧。你打算干嘛?”江敛视线在江聿身上来回扫。
总觉着不对劲。
江聿用手背蹭了下颈间的汗,拿起手机找搬家公司,语调轻松随意,“你嫂子不方便。”
“靠???”江敛爆发一声惊呼,吵得江聿回头示意他闭嘴。
他还想问真假,嫂子什么时候回来,就见江聿指尖顿了下,眼睫微动,然后快步冲出房间。
“哥哥哥,你去哪儿?”
江聿扶着玄关换鞋,交代江敛把客房的床扔出去,拿起车钥匙重重摔上门。
*
林绵谁得昏昏沉沉。
做了好几个零碎的梦,体温越来越高,从冷变得很热,呼出的气息滚烫。
再这样下去不行。
她支着身体坐起来,探了探额头,浑身都很热,根本分不清到底体温有多高。
她去客厅蹲着找体温枪。
明明记得体温枪放在电视柜。
可翻遍了抽屉,毫无踪影。
家里总共这么点地方,还能放到哪里?
林绵还没想答案,门铃骤然响起,叽里呱啦地吵闹着,脑仁被牵着疼。
大概是闻妃来了。
林绵踩着虚浮脚步,轻轻转动门锁,房门打开,一股带着清浅的烟味的冷风吹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