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还穿着白天那套衣服,他也一样。
两个人从下午的比赛结束后到现在都没有回过寝室,一个为了送饭,一个为了找人,明明就差这么几步路……
就差这么,一点点。
傅初晨看着眼前挂着“校医务室”牌子的白色木门,心底不受控的升腾起烦躁和懊恼。他闭了闭眼, 忍下想要用拳头砸墙的发泄冲动。
乔延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侧头看过去。
月光朦胧幽淡,她看不清少年此刻的表情,却有种直觉,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傅初晨紧攥的手指松开,抬脚进屋,轻车熟路地从柜架上拿消毒水和医用棉签。
乔延曦坐在床沿,挽起衬衫袖子。
伤口的血液呈半凝固状态,雪白似玉的胳膊上留下一道道或大或小的血线,乍看之下,甚至有一种妖冶的美感。
不过傅初晨完全没心情想其他的,他垂眸看着少女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眉头皱得很深。
先用酒精沿着边缘消毒,再涂上药水,最后裹好纱布。
全程俩人都没说话,乔延曦一声不吭,傅初晨也没问她痛不痛,反正她的回答肯定是否定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叹气。
乔延曦当然会痛,只是不会承认。
问了也是白问,她需要这种言语上的关怀吗?
包扎到最后的时候,傅初晨蓦地停住。
乔延曦抬睫:“怎么了?”
傅初晨细细端详她的脸,漂亮苍白,眼神透着坚韧,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
可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少女在无边黑暗里抬头看过来的那一眼,空洞、死寂,和现在天差地别。
傅初晨认真问:“疼吗?”
“……刚刚上药时你不问,现在就差系个蝴蝶结了你问我疼不疼?当然不疼。”
“行,那我下次早点儿问,”傅初晨低着头,还真给她系了一个蝴蝶结,嗓音低凉,“不过最好是别再有下次了。”
等他帮自己处理完全部伤口,乔延曦抬手前后看了看。
白色的纱布缠住了大半的手臂,技法娴熟,看得出来这位少爷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你经常受伤?”
傅初晨把用完的消毒水和棉签重新放回原处,听见这话回过头,似乎觉得好笑,眉梢挑起。
虽然没有回答,但乔延曦还是从他的眼神里读取出了“说的什么屁话”几个大字。
那看来都是帮别人处理的。
乔延曦盯着胳膊绷带上的白色蝴蝶结,微微抿唇,突然就觉得这玩意儿没那么顺眼了。
傅初晨忽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你知道我和谢洋是室友吧?”
乔延曦:“……”
瞬间,她就明白了。
谢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乔延曦一直都不太了解。
不过经过了今天下午,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A班那么多同学都怕他,毕竟这种敢在操场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甚至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就直接动手的人,实在惹不起。
据傅初晨说,下午那就相当于“过家家”,谢洋如果跟人真正打起来,不进个医院都说不过去。
“你为什么对他以前打架的细节这么清楚……”乔延曦狐疑道,“你也参与了?”
傅初晨:“算是吧。”
乔延曦:“???”
回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吧是怎么一回事。
傅初晨解释道:“高一那会儿我在学生会纪检部,有人打架我当然要阻止——”
乔延曦:“于是你就大义灭亲了?”
傅初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