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里藏着雀跃的尤娇眯着狡黠的眼睛,她特别想说现在能不能杀到陈家去!她想提着陈邵东的狗头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姐手上的证是什么玩意儿!你赶紧把名字给倒过来写!
臭东西,还敢这么侮辱人,裴家的门槛她怎么就踏不得了?还是金镶玉的是不?
敛去怒意,尤娇抬眸望了眼双手矜贵有礼交叠在手上望着窗外云雾间缭绕风景的裴聿,斟酌良久,她决定,“回莱茵公馆收拾行李吧,虽然我的东西大多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但家里还是有一小部分要带走的东西。”
闻言,裴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他冷哼轻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委曲求全地待在尤家呢?”
这个问题问得还算机智,事业心很重的尤娇早在八百年前就离开尤家。
细数这些年其实在左老师那住得时间都比尤家多,她毫不遮掩地直接了当告诉裴聿,“你听说过成大事者必须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吗?”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我要扮猪吃老虎让尤明忠看清薛成慧的真面目。”这是尤娇的心病,可她撕掉了她的伪装,尤明忠好像丝毫不在意。
裴聿没想到向来不爱学习的尤娇突然说话一套套的,裴聿清冷如月光般皎洁的眉眼望向姑娘,而后他轻喃,“那么,你做到了吗?”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尤明忠是真不把我当女儿看,我失败了,所以我接受了你抛出的橄榄枝。”尤娇说出这番话时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是真的毫不在意,其实早在自己被关小黑屋的时候,她就已经冷静了。
曾经能在尤明忠面前撒娇做亲子间亲密的事情,现在无形的鸿沟彻底将她们划开,她的心肠只会越来越硬,尤娇笑得淡然。
望着尤娇苍白的笑容,裴聿眼睛眨也不眨地挪开视线。跟尤娇的成长经历有关,她的行为处事多少还带有点孩子气。
远远看着远山薄雾缭绕,淡色的山峰层层叠叠,喧嚣的车行道满是水渍,裴聿突然轻叹。
其实他的行为处事早就不会那么鲁莽,做重要决定绝对会是再三思量,可在听到别人嘲讽尤娇的时候他真恨不得直接拽着尤娇纳入自己的羽翼中。
他是爱憎分明的人,可得知骄傲的尤娇这些年来过得是低三下四的日子,早早地进入鱼龙混杂的圈子里才得以存活。
真一刻都忍不了,他正好缺个挂名妻子,在长辈眼中尤娇性格乖张绝对不适合过日子型的,但他觉得合适。
黑色透亮的迈巴赫停在莱茵公馆铁门前,尤娇利落下车告知裴聿,“你在车上等我吧,下面湿漉漉的都是水,待会儿把你鞋弄脏了。”
望着脚下泥泞,尤娇都觉得心情很糟,就更别提裴聿了。
看着尤娇远去的背影,裴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放在置物架里黑色的雨伞打开,他丝毫不怕脏地缓步从车上下来。
他疏冷的气质令人不敢轻易靠近,寡淡近乎于冷漠的眼神像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整个人有种沉郁的美感,像是古朴的名画被卷起,残留着墨香放在伸手够不到的地方。
听到汽车声音的尤卿扔掉手里从尤娇那里偷来被剪刀扯破的布偶,她快步跑到阳台上看——
男人拥有俊逸的浓颜,精致五官完全长在他审美的点上,他斯文有礼地给尤娇搬运着行李箱,很是周到。
尤卿眼睛微眯,心里突然觉得不太痛快。
快步冲到楼下,尤卿直直地挡在尤娇面前,个头稍矮的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质问尤娇,“你这是要干嘛?跟野男人出去浪,不回来了啊。”
这就是典型的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眼窝深邃的尤娇淡淡地睨了她眼,紧接着她凤眸缓缓上挑,“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真不知道你妈怎么教你的,天天“野男人”挂在嘴边上,操/我这心,你觉得你配?”尤娇也是典型的不会说正经话的主儿。
曾经她也是会主动跟人讲道理的,可对待粗鲁连“尊重”两个字都不会写的人,有时候泼妇骂街也挺好。
尤卿瞬间被尤娇的话给噎到,她愤愤不平地挡在她面前拿着鸡毛当令箭。
她站在大门口阶梯前面扬高自己的分贝,恨不得用全世界人皆知的声音去污蔑她:“尤娇你都不知道跟多少男人出去野过了,今天我必须得拦着。”
瞧瞧这张爱泼脏水的嘴,她的名声是怎么坏的,其中道理应该不言而喻吧?今天她不好好地教她做人,她就真不叫尤娇。
怒气值彻底爆表的尤娇浑身暴力因子被点燃,她好整以暇眼眸看不真切情绪般地问尤卿,“你是真不给我让开是吧?”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此时的尤卿正在沾沾自喜着她说的话应该全部被屋外那位斯文有礼的男人听见了,按照正常男人的做法,应该都会直接开溜。
到时候她就可以不加掩饰地嘲讽尤娇了,尤卿笑得令人憎恶,“我偏不让,你想怎么样?你要敢打我,那我就告诉父亲。”
令人恶心的话使得裴聿忍不住直摇头,他真的很难想象尤娇从高中开始就要跟这种女人周旋,眉头轻蹙的裴聿自个儿也没察觉自己有些心疼。
“那你就给爷死吧。”尤娇薄唇微微吐出几个字眼,紧接着她什么情绪也不带地将行李箱直接往尤卿面前撞。
承载着笔记本电脑和很多书籍的行李箱起码重得有三十来斤重,压根没撞到的尤卿顿时声泪俱下,“妈咪!尤娇想杀了我!”
尤娇:“……”
信不信让你求仁得仁,尤娇冷着眼眸看她痛哭流涕地表演,如若不是地板被雨水给浸湿了,尤娇觉得这厮肯定会撒泼打滚在她面前恨不得直接碰瓷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