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人的动静令裴聿惊醒,他下意识起身打开床头灯,待到看见尤娇湿漉漉的乌发下面温柔似水的眼神时。
他瞬间没绷住,他用柔软的唇瓣去吻干她的眼泪,声音极致温柔,“小甜椒,别哭。”
“我没有推过薛成慧,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可她们都怪我,我百口莫辩。”尤娇声音像是破败的风箱在嘶吼,娇软的脸上爬满泪痕。
情绪的垮塌一旦找到突破口,那便会将憋闷的事情通通都倒出来,这些事在她心里藏得太久了。
尤娇含着水光的眸子盯着裴聿,她攥着他,将圆润的脑袋埋进他怀里。
她的声音瓮声瓮气,细弱蚊呐,“裴聿,你是来救我的吗?”
挣扎万分的她在犹豫,栽进裴聿的怀里蹭了蹭后,她不讲理地伸手抱住他,“不许说我不爱听的话,好不好?”
“好。”裴聿用光洁的下巴支在尤娇漆黑的发顶上,他轻声哄,“能不能救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能救我。”
裴聿的话惹得尤娇眼睛愈发的红,纤长的睫毛耷落在精致莹润的卧蚕上。
此时的尤娇像是易碎的瓷娃娃似的。
“那你要我怎么救你?”伏在裴聿身上的尤娇像只野猫似的托腮看着他,蜜桃味的气息铺落在裴聿面前。
眼前女人未施粉黛,可那张粉唇真的很是惹人想要一亲芳泽,隐在暗处的喉咙轻滚。
良久,裴聿斟酌般地告诉她,“告诉我,刚才到底都梦到什么了?这些年究竟是谁让你变得这么不高兴?”
撒谎的人必定要用缜密的逻辑用更多的谎言去填补,在裴聿真挚的眼神中,尤娇彻底败下阵来。
她抿了抿唇瓣,分明是惨痛的记忆,她却回答的风轻云淡,“就是梦见尤卿口不择言向大家说的那件事,可我是被害者。”
片段式的记忆进入大脑,尤娇攥紧拳头,倔强的小脸透着恨,“我没有推薛成慧,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那会儿距离高考很近,出了这件事后,尤明忠把我关进了阁楼。”尤娇像是无力抗争般地躺在裴聿怀里。
阴暗潮湿的环境充斥着铁锈与血腥味道,胳膊处尖锐的疼弥漫开来,而后是伤口发炎后温度的上升。
“没吃没喝我待了三天,那会儿我想着就算是化作厉鬼,我都不会饶了尤明忠。”尤娇眼神充斥着恨意,盈盈水光点缀着她的眼睛。
似有无数星辰落在她的眼睛里,散发出熠熠生辉的光芒。
裴聿放在身下的手用力地攥着,他浅淡地呼吸着,那颗早已不再平静的心像是荆棘裹身,淋漓的鲜血止不住的溢开去。
“我还想着你,想着若是你身后没有我这个跟屁虫,会不会就清净许多。”尤娇红润着眼睛看他。
由于两人的距离很近,所以暧昧的气息互相纠缠着,她能感受到他不平静的内心。
其实在那逼仄快要呼吸不上来的阁楼里,她压根想的没有那么高尚,而是强烈的不舍。
她还有大把的韶华没有挥霍,没有纵情跟裴聿做过爱,没有经历过高考选择喜欢的专业,更不舍得只跟裴聿亲吻过一次。
只要想到再也跟裴聿见不了面,她就不甘心。
“身边没有你的这些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裴聿的漆眸里蕴着苦涩,除去尤娇,再难有人入他的眼。
裴聿沉静的声音惹得尤娇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其实只要当初她再勇敢点,不那么意气用事可能又会是另一番光景。
可当时的她被仇恨与裴聿的疏离冷漠冲昏了头脑,尤娇圆润的脑袋蹭了蹭裴聿,乖得像只家雀。
而后,她悦耳的嗓音带着勾人味道那般轻声问,“裴聿,你想做吗?”
尤娇的声线天生低沉,在寂静的黑夜中更显撩人,亦如那年潮湿盛夏她在他面前递出房卡那回,明艳又禁忌。
“也不是不可以。”裴聿黯淡的漆眸逐渐被烈焰给填满,可他还是略带有犹疑的口吻回复她。
这惹得尤娇心里不痛快极了。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胳膊环住他的脖颈,气氛陡然间黏着得仿佛能拉丝。
心里很不畅意的尤娇精致的红唇贴在裴聿唇边距离只有几公分的位置,她翘起唇角,笑得妩媚又撩人。
她的声音又磁又轻软,“你这句话的意思是,好像不要也可以,嗯?”
都诱引到这个地步了,他要再能放过她,那可不就是柳下惠?
裴聿深幽的眼眸冷峻的盯着她。
他胳膊稍稍用力,两个人的姿态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她被裴聿狠狠地压在身下。
手掌不经意落在灼热源释放的地方,天崩地裂的开端仿佛就此展开,裴聿的吻虔诚又温和,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满室的旎旖像是春日里朝气蓬勃的模样,势均力敌的纠缠至死方休,可最终因为尤娇的呜咽声,他情急地放松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