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因未落，服务员“磕哒”一声，放下一桶红油辣子：“吃多少，自己加。”
木千宁憋着笑，看大圣这次很有自知之明的，只舀了一点点辣椒，吃得眼睛都眯上了。
入乡随俗——那有这么容易！
大圣吃点这，尝点那，不一会儿就吃饱了。
木千宁就跟在她后面收尾。
“我觉得吧，你这人长得欠揍，真正一相处，其实人挺好的。”大圣决定不再吝啬赞美。
木千宁没说话，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她。
大圣的头发又长又密又滑。
她把头发全数扎起，还扑垂到胸前一大把，光洁的额头好像白瓷娃娃，
素着一张脸，红润的样子漂亮的紧。
“你这头发，每天至少要花半个小时吧。”
“不止。”大圣习惯性地捋了捋自己浓密柔顺的长发。
“剪了吧，还能多睡会儿觉。”木千宁建议。
“啥？！”
大圣极不爽，目光如刀：“你说你这人，除了长得欠揍，说话也欠收拾，难怪——”她扫视了一下四周，才小声说：“整天带把刀。”
木千宁忽地轻笑出声，眼角稍扬，却很快就扯住了唇角。
“娜姐昨晚拉了个群，你看到了吧？”
“还没看。”
大圣忙拿了手机检查，发现潘娜不仅开了个群，还发了红包，大圣美滋滋抢完，
发了【跪谢陛下.jpg】的图片，存了这个群。
老武和希尔都在【武门图社】群里，发了一批可可小朋友的小视频，大圣看了看时间，决定中午再跟可可联系，让他多睡会儿。
突然想起来什么，大圣笑嘻嘻地问：“你不给可可开个群？”
木千宁有点茫然，看着她，啥意思？
“哎呀，你不是可可家长吗？开个群，一有信息大家自然会放进来，省得转来转去了。”
“哦，好。”
木千宁立刻开了个【爱可可小群】，群里就他们三人。
大圣把希尔、老武、老妈、奶奶也拉进来。然后把【武门图社】里的小视频转了进来。
“你有空可以瞧瞧，都是关于可可的小视频。”
“好。”
木千宁看着群里的几个人，点开王希尔的图像，都不说什么身材样貌之类，
仅那一身天之骄子的气度，就不是海城这种地方能养出来的。
木千宁手指卷了卷，问：“王希尔怎么起了个【拱手送江山】的网名？”
大圣笑嘻嘻地又喝了口水：“他爷爷想让他继承祖传医术，他偏不肯，喜欢拉琴。我爷爷说艺术相通，就说服他爷爷改投我家学画画，结果还是不行。”
大圣笑出声：“四处求人拱手送江山，现在有了可可，你说他能不疼可可吗？得当祖宗供着。”
“……”木千宁感觉身体有点僵，“你爷爷想让王希尔继承武门？”
“估计是。”
大圣无所谓地耸耸肩，话题转到她有兴趣的八卦上：“可可那么乖，你干嘛说他难带？”
“你这儿上课，正在专心听讲，他突然尿你一身，你说难带不难带？”
“啥？你抱着孩子去上学？学校许可？”
大圣脑海里迅速出现了那个场景：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怀里揣着个娃娃一边晃着孩子，一边记笔记——
差点当场昏厥而去。
“小学在村里，初中在县里，都是可以的。能少一个辍学儿童，总是好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
大圣意识到，这位才是真学霸。
大山里那么多村办小学，只有出类拔萃的几个才能进县里的中学。
记得段皇曾说布阿诗，是从几万人里脱颖而出，才能进一中火箭班，想来木同学也一样。
大圣觉得自己成为学霸，天经地义，
除了自己也算上进，方方面面都在用钱，硬生生砸出来的。
而他们这种学霸，却是在贫瘠的学习资源和极少的时间里，靠着毅力，脱颖而出。
世界之大，大毅力者何其多。
大圣这样想。
“我觉得这个出卖——啊，sorry，就是网模的活，你每周接一次不耽误学习的。”
大圣忍不住提点建议。
“对了，娜姐昨天把五万块都打给我了，我现在转给你一半，收一下。”木千宁拿起手机。
“等一下。”大圣阻止他，“我昨天打给你的旅费，没收吧？退回来了。”
“你工作了一天，并没有旅游。”
“那是两回事，我说了多退少补，你不按规矩来，以后没必要再搭伴出行。”大圣说。
木千宁低着眼，单手拿着手机，把玩着一圈又一圈，像是在思考。
过了半天，他才问：“你想怎样？”
大圣想了想：“转给我两万，剩下五千留在你这里，以后和这次的花费，统一销账吧。
木千宁一脸惊讶，像是没想到：“你以后还来？”
“怎么？不行吗？潘娜在群里那一篇篇长篇小说，好像都是在力邀我再来呢。”
大圣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了，晃呀晃的——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外出打工，收益颇丰！
对自信心的提高大有益处。
“玩玩就行了，”木千宁偏头，认真道：“别因为这个，耽误了学习。”
大圣摇头：“最新研究，科学验证过，我用了许久，感觉有效，‘三三一’时间管理法则。”
“是什么？”
大圣：“一周七天：其中有三天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就是学习；另外三天，学习之外可以掺杂些别的事；最后一天，彻底自由放松，甚至放纵都行。时间这样管理，效率最佳。”
木千宁没说话。
半晌，他才说：“那你每周六——？”
大圣摇头：“不会，只是偶尔，可能节假日吧。我想上她的数据库，帮着做些数据分析，找到精准客户群，一些算法挺有意思的。”
木千宁的目光放在他手上不断转圈的手机上，表情还挺意味深长。
什么情况？
本圣偶尔出门玩一下，顺带挣点零花钱，很令人不可思议吗？
突然的安静让大圣觉得有点尴尬。
她自顾自地打开手机，找了个游戏开始玩，本来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就起了风。
木千宁刷卡付了帐，把大圣的新羽绒服递给她。
“把你身份证给我，一起去银行，开个联名账户。”
“联名账户？”大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把衣服穿好。”
木千宁表情中那股子拽拽的劲儿又上来了，“你在我这儿存五千，记账很麻烦。不如，一人出五千开个账户与手机绑定，一起出门都花这里面的钱，岂不方便许多。”
听着挺有道理，可是一起出门的机会好像并不多——
大圣还没来得及细想，
就见他穿着与自己同款的羽绒服。
马上有点兴奋地问：“娜姐也奖了你一件？她人，其实蛮不错的。”懂得厚待有能力的员工。
“啊！”
木千宁帮她拎起大书包，一起出了餐厅，市中心主街上很多家银行，大圣也没注意。
只顾着，滔滔不绝地介绍这款羽绒服：“我跟你说，这种户外工装风的顶级大牌羽绒服，千好万好，就是版型偏厚重，如果不去极寒地区，用处不大。娜姐设计这款，材料版型都不逊色却薄了许多，更修身更时尚也足够暖了，在城市里正好穿，真心不错。”
“身份证给我。”
银行的大玻璃窗反射着日光，映得木千宁的眸色浅淡有神，随意地扫过来，
好像很不经意的一瞥，
却让大圣似被蛊惑般回答：“钱夹，在我书包里——”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被拉着，办了个共有账户。
任由着木千宁拿出她的身份证又放回去，再把新卡放进她的钱夹里，然后绑定在各自的手机上。
“再出来，就刷这个卡，不用再记账，多方便。”
“哦。”
大圣笑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
却说不上来，干脆随遇而安了。
雨果说：人类的心灵需要梦想甚于需要物质。
木千宁一边走，一只手揣在羽绒服兜里，用力地攥着手机，机体被他握得发烫都不自知。
那张小小的银行卡好像是个伙伴，在这路上，哪怕只是偶尔陪他，走一走。
已经让他很想这样一直走，一直走，很远很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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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异性
进入12月，海市的天气反反复复。
若说阴冷，比C市及周边的各大城市要明显好很多。
不抗冻的大圣，整个人随着气温降了好几度，彻底进入到蜗居状态，只专心学习了。
段皇的语文课一结束，一班教室里立刻沸腾了起来，皆因月考说明文，
徐睿不仅得了满分，还被学校通报表扬，内勤处特意送来一张百元食堂购物卡，以资奖励。
徐睿兴奋的，挨着个拍桌子，诚邀各方诸侯中午小食堂，他请客吃火锅。
“宁哥，一起啊。”
徐睿弯着食指轻轻敲了敲木同学的桌子，然后绕到大圣身后，一大掌拍在边上老实男生的课桌上，“你也一起啊。”
“欺软怕硬！你这什么德行呀，无良土匪吗？”大圣看不下去了，踢他一脚，徐睿也不恼，冲着遥远的对角线方向喊了一声，“布阿诗，中午一起啊。”
邻座老实男生低头偷着笑：“下次，卷子最后才分给他看。”
大圣附议：“这个可以有，一会儿一起吧。”
云海：“大圣，你跟本地生说什么悄悄话呢？”
大圣一撇嘴：“管着吗？！”老实男生继续捂嘴笑，大圣说：“她以后要卷子也往后排。”
老实男生：“她太横！惹不起。”
大圣抬手指着他，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奈，说：“建议认真读一下鲁迅的论文《摩罗诗力说》，尤其里面评论英国诗人拜伦的几段话，最少读五遍。”
“图书馆里有这本书吗？”老实男生非常认真地把书名记下来，大圣转回头。
怒其不争！
太不争气了！
“大圣，这个给你，充电的，放兜里暖和。”
顾琛递过来两个暖手炉，小巧轻便塞到兜里，取暖效果还真挺明显,“谢谢啊，顾——”
“出来说。”顾琛打断她。
“知道顾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吗？”大圣问。
“难说，”顾琛摇头，“我去问了部门领导，说这次是新型号，最快也得春节，悦阿姨？”
“我妈挺好。最近报了个舞蹈班，忙得不得了，等你爸出来，估计还得重新认识。”
顾琛被逗得呵呵笑：“别看老顾平时温雅，像个文艺中年，一跟火箭沾上边就是个疯子。”
大圣一拍他肩膀：“你老妈不容易。”
顾琛胳膊也一搭她肩：“是不容易，不过我看她倒是甘之如饴。”
“那就好呀，”大圣叹口气，“同样幸运的事未必会发生两次。”
“你啥意思？”顾琛面有紧张，“你觉得她俩没戏？”
“难说，”大圣实话实说，“你爸这次，回来哄哄也许Okay。再第N次呢？知母莫若女。”
“大圣——”大圣摆摆手，“我只说可能有变数，但人都在改变不是吗？大人的事我们就别管了，咱俩是同学，是兄弟，是闺蜜就成了。”
“一言九鼎吗？”
“圣人之语，岂能儿戏。”
俩人正聊得热乎，周围的光线顺势暗下来。
武大圣就注意到木同学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的栏杆处，低头拿着手机好像在忙着发信息，周身的气息却好像铺天盖地向这边笼罩而来，
“你俩，啊？整天鬼鬼祟祟说悄悄话，到底在干嘛？”
徐睿气鼓鼓地冲了过来，一把拽下顾琛的胳膊，指责道：“一天到晚地假正经，不要动手动脚~！不要动手动脚。瞧瞧你~自己~吧你！”
蔡坤跟着跑出来，从后面一搂徐睿的脖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知道你丫得出来闹。”
“你们仨，别一天到晚，总骚扰大圣！”云海一看有热闹冲出来，“还想不想抄作业啦。”
“还不是因为顾琛不检点。”徐睿很不服气。
“不！检！点！”大圣跟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我怎么感觉你基情四射，醋意盎然——”
哈哈哈哈——蔡坤直接笑弯了腰，“就他，还想基情四射，等下辈子吧。”
云海和大圣不约而同地看向徐睿，这小子竟然稍稍红了耳根，大圣很有礼貌地端详了他一番，如媒婆般给与点评：“徐睿同学生得清隽明朗，男生女相，可惜身材偏壮，有点——”
这一下所有人都爆笑出声，就连一直站在另一边好像在发信息的木同学也转身背对着她们，
肩膀一耸一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