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刘婷婷被叫走,回来时蔫了吧唧的。
冼然收到了刘婷婷的道歉,其实没觉得刘婷婷对不起自己,有过其他同学耍赖不交作业的,冼然本身就心甘情愿为同学服务,没把这些放在心里。
冼然不满的是刘婷婷身为课代表不能以身作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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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高一的小菜鸟们迎来了预选科,高考改革,孩子们心里不踏实。
填预选科的表格当天,冼然收到了徐子然的纸条。
“什么?”冼然坐在位置上,抬头看徐子然。
“你CP给的。”说完,徐子然一刻都不想待在这儿。走出班,程皓站在窗户边看他。
“谢了。”程皓笑着说。
“你赶紧走,下节课瑶瑶的课,不怕被看见啊?”徐子然的表情甚是微妙。
“我就是关心一下朋友们选科情况,怎么了吗?”说得倒是一本正经。
“屁……你问我了?你问王璐璐了?”
“那你选什么?”开始瞎混了。
“全理套餐,怎么样?约不约?”
程皓笑着拍了他一下。“默契。”转身下楼。
徐子然嘿嘿傻笑,真好他俩又在一块了,咦,他这是想啥呢?
冼然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清秀的字,冼然没看内容就隐约猜到了是什么。
‘你怎么想的,选科?’
冼然拿着笔,在下面坚定地写上:物化地。
冼然看着桌子上的中国地图,好像小时候,她的梦想就是周游世界,拾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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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中国很大,烟酒花茶,酸甜苦辣,走遍,看遍。
妈妈没有办法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冼然日记本中这样记录这段时光:
时光平静,一切安然,我们三言两语,时光千言万语。
期末考,程皓又一次和冼然分到一个考场,自从皓然CP分开,每次考试两人必在一块。
徐子然咂舌:“这是啥?牛郎见织女?缘分啊”
程皓托着他脑袋离开肩膀,问他:“你这次有把握来一班见我吗?”
一听这个话题,徐子然定会遁走,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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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结束,当天上午离校,冼然蹭同城同学的车回去。
程皓那天在公交站亭坐了好久,坐到舅舅开车出来找他,以为他离家出走了。
隐隐感觉内心不安,冼然在街口下车,看到爸爸骑着电动车等她。
爸爸看到她,连忙过去接住冼然手中的行李。
冼然直视着他,爸爸却不敢看她一眼。
“我妈呢?”冼然的语气很冷,像是没有感情一样。
“哦,回老家了……饿了吧,吃什么?拉面行吗?”他还是低着头。
“我妈回老家干什么?回哪个老家?”
“没什么事。”语气闪躲,明显有鬼。
冼然不理他,拉着行李箱往家走,不管他怎么喊,都不回头。
冼然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父母的衣柜。
“我妈的衣服呢?”冼然红着眼质问冼然的父亲。
“你把我妈弄哪里了?我问你呢?”泪水划过脸庞,心跳加速,胸腔仿佛丢了一块。
“你先冷静,你妈没事,啊。”父亲轻声的说。
冼然看到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火气一下子冲到满点。
夺过父亲手里的手机,打给妈妈。
“妈,你在哪儿?”第一句话。
“然然回来啦,吃饭了吗?”
“你为什么去那个地方,你去那里干什么?”冼然嘶吼着,胸口不断起伏。
“妈妈已经答应他们了,妈妈生完孩子就回去。”
冼然将手机摔到床上,手机在床上翻滚几圈,掉落到地上。
“你知道她四十三岁了吗?你知不知道她有高血压?”冼然眼底血红,仿佛认不清面前这个血缘亲人。
“她会出事的,你知不知道?儿子就这么重要,能用我妈的下辈子来换?凭什么让我妈承担这一切?”
“我说了这么多,你一句话都不想说吗?啊?”冼然突然笑了一声,坐在床上,看着地面,眼泪滴落在水泥地面上。
“你还小,不懂父母的良苦用心,你长大就会知道了。”冼然的父亲平静地说完这些离开房间。
冼然从没预料到,噩梦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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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持续到过年,冼然和父亲没说过一句话,冼然给妈妈打过一次电话。
“妈,你爱一下自己,不要生这个孩子,好不好?”恳求的语气。
“冼然,妈妈没有办法。”
“你忘了你和我说的话吗?你说过你恨他们一辈子的,为什么听他们的话,要为他们生孙子?”冼然的语气不断上扬,下一秒就会断气一样。
冼然再也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人心,人心是什么,变来变去,只要不是自己的心,就不可以相信,对不对?
冼然妈妈告诉过冼然很多小时候的事。
两岁时,冼然被奶奶抛向猪圈栏的石头上,十八岁了,脑袋上依旧有一个填不满的坑。
三岁时,妈妈骑着脚蹬子三轮车,满城摆摊挣钱,那是个下雨天,她冒雨去接冼然,幼儿园老师抱着哭泣的冼然在门口等她,偌大的幼儿园只剩下她一个孩子了。妈妈走得快,摔倒在马路上,二十多岁的女人,膝盖上留了一条十几厘米的疤痕。
十岁时,那是不知道第几次,妈妈被辱骂,奶奶放话:“就算是再孝敬我,生不出儿子就是不孝。”
无数次,冼然在父母的争吵中苏醒,她看过零点的月光,看过一点的漆黑,看过两点的绝望,看过三点的死亡,看过四点的灰暗,看过五点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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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开虐了。
心好冷,你那里好美
过年时,冼然见到了妈妈。
妈妈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冼然看着她,一言不语。妈妈红了眼,冼然空了心。
奶奶招待着冼然,冼然只觉得眼前全是虚假,大人们都这么会装吗?
冼然心里冷笑,面上什么都不表现出来。
大年那天,父亲让冼然叫爷爷奶奶。冼然噗嗤一笑:“真有意思,我见过他们几面就叫过几次。我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吧!好意思吗?这次见我,给我四块,还是四十啊?”
“你那不是想给我压祟,是想咒我死吧?”冼然起身离开这个虚伪的地方。
外面白白的,太好看了,屋里暖和,但她的心只感觉冷。
因为这件事,冼然第二天就被送回了家。
家里只有冼然一个人,但她一点都不感觉孤单,只觉放松。
打开手机,都是新年祝福,虽然很多都是群发,但冼然还是用心的回复了每一个祝福。
程皓的祝福是:冼然新年快乐,一切都要好好的!
冼然唯独看着这条消息红了眼,怎么可能一切都好呢。
程皓啊,新年快乐!
程皓在大年初二晚上收到这条回信,看着那个称呼,感觉她是在表达什么,说出来,像是濒死之人的叹息。
程皓打过去语音,冼然点了拒绝。
-干嘛呢?
-躺在床上。
-我在外面和家人看烟花。你想看看吗?
-怎么看?
程皓拍了一段视频,一对长相像程皓的夫妻出现在镜头前,冼然觉得那是他的父母。
看着镜头里的影子,烟花太耀眼了,冼然觉得眼睛痛痛的,一眨眼,泪水打湿枕头。
她只有重生一次,才会拥有程皓拥有的东西吧。
可是重生了,还会是现在的冼然吗?
-开学分班,你知道吗?
-刚收到消息。
-嗯。开学前就会发名单吧。
-嗯。我想睡觉了。
-好。晚安
‘我们一定要出现在同一个名单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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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单出来,冼然在三班单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十班的同学排列在一起,第一个就是程皓。
王璐璐和徐子然都被分到七班。
程皓发来消息。
-开学见。
冼然心里没点波澜是假的,挺开心的,只是要和王璐璐分开了。
璐璐叮嘱冼然,开学要多去看她,冼然答应给她买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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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班在一楼的拐角处,冼然之前在这个班考试过,很快就找到了。
程皓拿着一堆书,正好在前门碰到了冼然。
“好久不见。”程皓看着面前这个穿着橙色小袄的姑娘笑。
阳光洒向他们,一瞬间,失了神。
“好久不见。”冼然往后退一步,让开路。
后面冼然的大部分书都是程皓帮忙从楼上搬下来的,七班和十班都在二楼,王璐璐干完活来见冼然。
“然然,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王璐璐摸着冼然的发尾说。
“不知道,可能我在家不好好吃饭?”
“人家在家长了十几斤。”
冼然看着王璐璐的小肚子,点点头,“确实壮了不少,哈哈哈”
“你书搬完了吗?我帮你?”
“程皓上去搬了,就剩下两个字典了。”冼然拉着王璐璐走出教学楼。
“你们俩还说没意思。”
冼然安静下来,默默向超市走。
给王璐璐买了一根脆皮,往回走见到很多十班的同学,冼然打着招呼,心里有一丝不舍。
“瑶瑶呢?”
“瑶瑶教六七班。”
“真好。”冼然带着些失落地说。
“失望什么?你们班老师应该也很好吧,是姓孟?”
“嗯,程皓说她教过很多复习班。”
“残忍,复习班下来的老师,牛啊!”
两人走到教学楼前,站在楼前的樱花树下,冼然望向三班窗户,很多同学在忙碌着。
每每看到这些,来到这里,冼然就会感觉很踏实,其实美好平静就是这些,简简单单的东西。
仙人掌
开学检验考试,冼然顺利拿到班级前几名,倒是程皓。
“你这成绩被鸡啄了?”冼然拿着程皓的成绩单陷入沉思。
程皓低着头,一脸小媳妇受委屈的样儿。
“你怎么说话一套套的?”别问,问就是没好好学。
“在学校好好学吧。”冼然抿嘴,抖了抖手。
孟老师按照预选科分了小组,物化地的分组人数太少,冼然被‘抛弃’到程皓组里。
班上按照小组排座位,程皓排到冼然后面,之后冼然一度觉得是他买通了班干部。
但程皓直说:“我哪有那本事,这只能说明,我们有缘分。”
每次程皓拿着默写题找她,“冼然,这下句是啥来着?”
“自己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