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点了点头。
“那还不把眼睛闭上。”声音微哑,气息滚烫,带着诱惑。
美色的诱惑性太大,苏诺难得听话将眼睛乖乖闭上。
嘴角还挂着刚才的余韵,陆项言眼神晦暗,捧着她的下巴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吻。
感觉有点微妙,苏诺紧张地抓住他的衣服,但还是被逼的连连后退。
陆项言抱着她的腰,将她轻飘飘地放倒在床上,撑着胳膊压在下头加深这个吻,他吻得很温柔,仿佛在尝试着最爱的糖果。
像是意识到什么,苏诺猛地睁开眼将他推开。
突然被打断,陆项言极轻地喘了口气 眼里满是欲色,身下的人面颊微红,眼里泛起水汽,嘴唇还带着水珠,只看一眼,浑身便热了起来。
俯身想继续。
“嗯哼哼——”苏诺皱着小脸哭了
陆项言一头雾水。
苏诺捂着脸哭唧唧说道:“我被笨蛋亲了,我也要变成笨蛋了,啊啊——”
这么一弄,浑身的热气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陆项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翻了个身侧躺着,撑起额头看着她哭,还细心地帮她把吃进去的头发拿了出来。
没一小会,哭声停止,苏诺睡着了。
喧闹过去,整个房间陷入安静,连带着整个城市进入休息阶段。各栋大楼进入黑暗,偶尔残留着几处灯光;道路上的车辆寥寥可数,少了白天的拥挤,显得寂寥安谧。
时间流转,苏诺醒来感觉自己腰痛胳膊疼,对昨晚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翻了个身就看到背对自己的陆项言。
身体比意识更先反应过来,苏诺一脚将他踹到了床下。
睡梦中被惊醒,一脸错愕看着床上的罪魁祸首,带着起床气:“你干嘛?”
“你怎么爬到我床上来了?”苏诺质问。
要知道陆项言虽然天天赖在她家,但是一到时间就会被赶回自己家睡觉。
陆项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得,又忘了。
轻描淡写蹦出一句:“是你抓着我不让我走。”
“真的?”
陆项言表情从容坦荡,容不得质疑。
似乎觉得自己刚刚踹他有点过分,苏诺心虚移开目光。
没一会,苏诺底气十足开口:“你昨天是不是打我了?我现在浑身都疼。”
陆项言沉默着挑眉看她,冷哼了一声。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昨晚一定打她一顿,不然留得她一大清早在这里胡来。
“哼什么哼。”苏诺底气下来毫无威慑力,恼道:“你真打我了?”
陆项言站了起来凝眸看着她,沉默半响,缓缓开口:“你睡着的时候从床上滚了下去自己把自己摔疼的。”
昨天半夜,她又是翻身又是踢被子,睡觉特别不老实,到后面还从床上滚了下去,还是陆项言把她抱了上来。照顾了她大半夜,到后半夜才睡着,结果一大清早就被她踹下床,真是个小白眼狼。
苏诺窘迫,掀起被子下床跑到卫生间。
太尴尬了。
在华铭奖颁奖典礼到来的前两天,作者本人悠哉悠哉看看电视、喝喝奶茶,一点也不着急。
反倒是她的小编辑忙得死去活来,既要忙着催稿,还要准备好获奖词,要做好准备,保不齐就得奖了呢?
“我说你怎么能一点都不紧张呢?”夏沫整理着面前一大堆文件,得空对着身边这位大闲人表示自己的不理解。
苏诺继续看着自己的电视剧,眼神都不给她一个:“有什么好紧张的。”
“后天就是颁奖典礼了,你难道不应该紧张一下自己能不能获奖?”
“能不能获奖又不是我能决定的,组委会选出是谁就是谁,我紧张有什么用。”
夏沫扶额,语气满是无奈:“话是这样说,但你好歹表现出一副候选人该有的样子吧。”
苏诺轻轻一笑,言辞轻佻:“反正我不出面,人家也不知道我的反应。”
行吧,出面的是自己,领奖的是自己,催稿的还是自己,可怜的打工人啊。
夏沫正在感慨着人生的不易,就接到编辑部的电话。
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夏沫的表情瞬变,满是凝重,挂了电话之后急忙将面前的文件推到一边,拿过电脑搜索词条。
苏诺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坐到她旁边:“怎么了?”
看着网页跳出来的消息,夏沫神情复杂,看向苏诺:“江昼出事了。”
苏诺蹙眉拿过电脑,网页中央大大的标题“知名作家江昼《拾途》一书涉及抄袭”底下的文字都是对于这本书的分析,以及一些附带的对比图。
“《拾途》就是今天入选华铭奖的作品,这个时间点出现这种事情肯定不是巧合。”夏沫意味深长说道。
果然,苏诺往下翻动网页,底下的评论全都是对作品的质疑和对作者的谩骂,还有人断言江昼必然与华铭奖失之交臂,Polaris成最大赢家。
“怎么会。”苏诺喃喃。
虽然没有见过江昼本人,但是有了解过他的作品,那样独特的构思和别具一格的写作手法怎么可能会抄袭,他能抄袭得了谁。
“出版社那边已经在了解情况,如果颁奖仪式之前江昼没有证据证明他自己的话,你获奖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夏沫紧盯着她,没有任何兴奋的迹象。
“你相信他会抄袭吗?”苏诺意味深长问道。
夏沫坚定回答:“我不相信。虽然我接触他的次数不多,但他那样一个优秀又骄傲的天才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
“我也不相信。”
苏诺安静下来沉思,如果最后他没有扭转这场风波,自己真的配得上华铭奖吗?
拒奖
华铭奖颁奖仪式隆重开幕。
奖项含金量高加上前几天的风波还在不断发酵没有得出结果,引来了不少媒体。
苏诺跟着夏沫进入内场,Polaris作为候选人,座位被安排到了前排,但是位置上却没有人,左右两边江昼和顾莫文已经入座。
江昼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感觉丝毫没有受到抄袭风波的影响。
Polaris向来神秘,业内人士只知道她的编辑夏沫,没有人认识苏诺,以为她只是工作人员,自然也没有那么多人关注过来。
两人坐在后排,苏诺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心不在焉 ,纠结着什么。
昨天晚上和陆项言打电话的时候,苏诺和他说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我不清楚明天的结果到底是什么,但是如果仅仅因为一件荒唐的舆论事件,我最大的竞争对手可能要输给我,那我获得华铭奖又有什么意义。”
苏诺惆怅,语气凝重:“这和我踩着他获奖有什么区别。”
陆项言清楚她的顾虑,隔着屏幕开解她:“这个奖项最大的价值就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如果明天真的是你获奖,那就说明你的能力是被大家所认可的。至于江昼,你应该相信他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可是我觉得他更应该获得华铭奖,他比我更适合。”
“为什么这么说?”陆项言不解。
苏诺低下头沉默半响,语气十分认真:“我这两天又翻阅了一下他的作品,同样的年纪同样的资历,但是我的作品远不如他。他能把一个故事描写得津津乐道,内优性和吸引力都比我强,细节处理和内容接冗他的水准都很高。”
“而且你知道我的老师怎么评价他吗?”苏诺停顿下来,卖了个关子。
陆项言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
“他老人家说江昼是新生代作家中难得遇见的天才,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会将文学界推向另一个高度。”
这句话苏诺一直记得,明明自己才是老师的亲弟子,结果他不向着自己,老是胳膊肘往江昼拐,得知两人入选华铭奖,还特地给发消息过来安慰自己,说什么今年获奖无望,明年继续努力,陪跑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到消息的苏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果断的提醒他本人苏诺才是你的学生。
老师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收江昼为徒,而命运弄人,江昼的老师和自己老师还是死对头,但这丝毫不影响自己老师对江昼的偏爱。
现在想想,自己的老师在文学界什么地位,连他老人家都觉得自己要输,那还有什么理由说自己问心无愧呢。
陆项言知道她心里的已经做出选择,她现在只是欠缺一份支持,于是给她举了个自身的例子:“你知道吗,去年金曲奖提名名单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我肯定能获奖,因为我是最有资格站在那里的人。可最后的赢家不是我,那是我第三次陪跑金曲奖,当时我就告诉自己 ,是我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是我的,晚一点没关系。你看我今年不就成为金曲奖的赢家了。”
“所以,诺诺,如果真的不能说服自己的话,其实晚一点也没关系的,是你的东西 ,无论如何都是你的,不会改变。”
像是内心漂泊不定的想法一下子尘埃落定,苏诺的目光都充满了信心。
瓮声瓮气纠结问他:“你会支持我那样做吗?”
做什么两个人都不言而喻,心知肚明。
陆项言嗤笑,掷地有声地回应:“我怕我不支持的话,到时候有人哭鼻子。”
“谁哭鼻子了。”
“猪哭鼻子。”
苏诺被逗笑,声音微恼:“说谁是猪呢?”
“你啊!”
“啧,好好说话。”
见她表情缓和,陆项言的心情才好了一点,笑意夹杂在低沉的声音中:“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苏诺脸色瞬变,心里五味杂陈,冷不丁道:“你是不是霸总文看多了?去去油吧!”
“油吗?”
“嗯。”
什么呀,原以为她会感动得落花流水,怎么反倒是嫌弃自己油了,看来网上的攻略太不靠谱了。
颁奖进行过半,意识到身边的人一直在走神,夏沫低声提醒:“这么多摄像头在呢,就算人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好歹笑一笑。”
苏诺勉勉强强笑了一下。
“接下来就是今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本届华铭文学奖的最终得主究竟是谁呢?”
主持人停顿下来。
场内场外的人屏息凝神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她是当代青年作家的领军人物,在她的笔下所有的事物都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她是我国第一个世界青年文学奖的获奖者,她是最神秘的作家,世人皆知她的作品,却没见过她的面容。本届华铭奖获奖者Polaris,获奖作品《黑天白夜》”
夏沐整理了一下裙摆就要起身,被苏诺压了回来。
一脸疑惑看向她,用嘴型无声说:“干什么?”
苏诺淡淡笑了笑,而后站了起来越过她迎着聚光灯一步一步走到台上。
夏沫懵在座位上,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情况,反应了好几秒。
这死丫头疯了?她要公开了?她想清楚了没有?她知不知道获奖词该怎么说啊?
于是夏沫由错愕变为震惊又变为担心,表情可谓丰富多彩。
苏诺穿着高跟鞋不方便上台阶,主持人过来给她搭了把手,将她安稳扶到台上。
她对主持人道了声谢,而后从容走到中央。
颁奖人给她拿过奖杯,苏诺乖巧接过。她站到话筒面前,不紧不慢开口:“我是polaris。”苏诺很自然地说出这句话,仿佛演练了多次。但台下的观众可就不镇定了,一向神秘的polaris第一次公开真容出现在大众视野,媒体的镜头焦距在她身上,这无疑是今天最大的爆点。
苏诺无视这些镜头,强压着过度关注带来的紧张感:“很高兴能够站在这里,华铭文学奖是我毕生的梦想,十二年前,我的母亲无忧女士获得过这个奖项,当时我就坐在底下看着她接过这个奖,那个时候就觉得有这样一位母亲特别自豪。所以我就励志未来一定要和她一样站在这里,让她以我为傲,而现在我离这个愿望只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