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爱的一方以“不现实”结束恋情,其实这三个字是“不够爱”的代名词。准备逐章把女主人公名字从“李杉杉”改成“李思筠”了。因为改的进度没那么快。所以会存在李杉杉跟李思筠并存的情况。但这两人是同一人。
回到原点
第二天,倚天送思筠来到机场,等待起飞的时候,两人默默无语。那天天气很冷,北方的冬天,寒气格外刺骨,思筠的心更冷,隐隐感觉两人没办法在一起了。尽管倚天说,他还会回D市的,他不会放弃她的。可是思筠觉得,这里才是他的归属,他在这里,一切显得那么和谐。而在D市,拿着不到一千的月薪,作为男人,也许他的心里很憋屈,只是他没怎么表现出来,即使有时也为钱发愁,但两人刚相处热恋的甜蜜把它给掩盖了。
飞机起飞了,思筠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坐在飞机上,看着地球上的风景渐渐地越来越远直至缩小成了地图,她的心里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悲伤。一切都是那么渺小,在广袤的宇宙面前,如同沧海一粟。如果她这趟飞机失事了,她也随之魂归大地,她的喜怒哀乐也一并埋葬了,除了自己的亲人会撕心裂肺的痛苦,没有人知道一个叫思筠的女孩子,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那么纯粹地爱过一个人。她那么纯粹地爱过他,即使那个时候,他连自己都养不活,即使知道他们的未来前路渺茫;她那么纯粹地爱过他,为了他,甚至停下了她奋斗的脚步。
两个小时的飞机,思筠就从寒冷的北方回到了绿意盎然的南方。虽然已经是傍晚,满眼的绿色,依然不由分说地扑面而来,眼底盛满了这绿油油的风景。这绿色是希望,虽然,思筠的心情依然如北方的寒冬。从飞机场坐大巴回D市的路上,天色渐晚,华灯初上。车里没什么人,望着车外万家灯火,哪一盏灯是她的心灵归宿?去时是两人,归来只一人,思筠的心也空了,一如这空空的大巴车。她坐在车的后面,悲从中来,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一开始是无声的流泪,后来越想越伤心,抽泣起来了。
这些年来,中专时代的恒,电信的南,他们待她多好,可她不曾对他们敞开心扉,恒的情深义重,南青年才俊,家有别墅,又一往情深,他们都不曾打动思筠,只因那时她志在考研,她的心扉一直紧闭,直到闺蜜有了男朋友,她幡然醒悟自己还是憧憬爱情的,这时倚天出现了。原本以为倚天是对的时候遇上的对的人,却不知是对的时候遇上的错误的人,她的一腔热情就像溃堤的水,倾泻在倚天身上。
很多时候,他们是很甜蜜的,但现在仔细回想,也有过不那么合谐的时候。为这份感情,原本没有安全感的她患得患失。两人不在一起的日子,有时候,她会打电话给倚天查岗,她害怕他心里有别人。有时,倚天在跟同事聚餐,思筠打电话过来,但他不会接,因为他觉得没面子,任凭思筠打了一遍又一遍,他把电话调静音,也不会接。两人在一起时,聊起他不接电话的事,倚天说两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思筠反驳说,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忠诚,没有忠诚,何来信任?倚天却坚持说,不能查岗,查岗就是不信任。
倚天说的这个话曾经在思筠心里翻腾了好久。妈妈说过,男人都靠不住的,但在倚天的热烈的追求中,尤其是艳明结婚后成了幸福的小女人,思筠渐渐相信爱情了,可是,心里总是害怕失去他。思筠愿意相信他是靠得住的男人,可是,如果他不接电话,她的心里总是堆满了各种猜测。也许是跟别的女孩在一起所以不方便接听?这种猜测折磨得她没办法静下心来做别的事,只有一遍一遍地打电话,但他就是不接,那时她在D市,他在广州,隔着一百多里的路,有时又是晚上,思筠只好无奈放弃,并因此失眠。
两个人为了没有及时接电话的事,思筠常会生气,觉得倚天不够在乎她。有时,他会甜言蜜语地哄思筠,说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人,思筠也就作罢了。有时他就是沉默和叹气,不愿意解释任何事,这种沉默让思筠窒息,在他的沉默和叹息声中,思筠偃旗息鼓了,就算有小脾气也只好自我化解了。如今想来,倚天并没有那么爱她。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那么爱她,怎舍得为了所谓的面子而不接电话,而让她担心?思筠想着,也许都是她爱的比较多,倚天不过因为第一段感情结束了,要找一个人爱他来证明他的魅力或填补感情的空白。一路想着这些,心里的伤痛翻江倒海,终于小声抽泣起来,但司机一直在专注开车,车里又只有她一人,她的伤心都是那么孤独。
回到宿舍已是晚上十一点,身心疲惫,洗漱完毕,却怎么也睡不着。回想这一年多来,倚天给了她很多的温暖,而今,这温暖抽身而去,空空的房间只余思筠一人。倚天还有些衣服在思筠宿舍,睹物思人,更是心痛万分,前途未卜的爱情命运,该何去何从?
当天晚上,也没有给倚天报平安,思筠就关机睡觉了。虽然睡不着,但一向睡眠不好的她临睡前总要关机才踏实。第二天看到一个来电提醒,是倚天打来的,之后的每天倚天基本都会来电话,汇报他伯父帮他找工作的情况,或是问一下思筠的近况。思筠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虽然知道这种局面持续下去不是办法,但自己还没办法从这段感情里抽离出来,接他的电话似乎是往日甜蜜的一种延续。思筠的同事颖有天突然好奇地问思筠,“怎么好久没见到你男朋友了?”“他回老家找工作去了。”“哦,那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呢?异地恋可是感情的大忌啊”思筠无言以对,只好唯唯诺诺地走开了。
思筠的父母还不知道最近的变化,以为思筠跟着回了倚天老家,婚事提上议程了。思筠怕父母担心,事情告诉他们也于事无补,她太害怕母亲的长吁短叹和父亲的牢骚抱怨了,于是在家人面前都强作欢颜,实则内心是多么忐忑不安。
思筠从山西回来了一段时间后,父母仍不见倚天过来商量结婚的事,单纯的他们以为倚天是忙于家里安排工作的事,或者是愁着彩礼没准备好,所以迟迟没有过来。于是不停地在催促思筠,让她跟倚天说,彩礼没有也没关系,只要他们幸福就好。父母觉得她年龄大了,再拖着不是办法。一边是父母的催促,一边是倚天的期期艾艾,思筠快被逼疯了。
思筠一直存了倚天姐姐的电话,有时还会聊一聊,那个时候,他姐姐还说很开心弟弟找了个这么好的女朋友。思筠想着跟他姐姐倾诉下,也许能打动他的家人,为她和倚天的爱情赢得一线生机。于是给她发了长长的信息,倾诉着她对倚天的感情,诉说着她以后会孝敬未来的公婆,会对倚天好的。她说自己从小成绩优异,依她的学习能力,先找份简单工作稳定下来,然后慢慢发展不是难事。言辞恳切,令人动容。思筠一度怀疑那个发信息的人是不是自己,曾经,她是个何等骄傲的女孩子啊!成绩优异,秀外慧中,如今为了挽回一段爱情竟如此卑微?倚天是她第一次投入去爱,第一次全身心去爱的男人,她的心里放不下他。分隔两地的日子里,往日的甜蜜不时在脑海浮现,好想再次依偎在他怀里,听他在耳边诉说着喁喁情话,可是偏偏他有千里远。也许是精诚所至,他姐姐终于答应不反对他们了,并答应跟她伯父说说。
又一个晚上,思筠照例和倚天通着电话,倚天突然说,他愿意跟思筠结婚了,就定在十月一日过来D市领证结婚。也许是自己的一番告白感动了倚天的家人?思筠不愿意多想,只是天天盼着那个日子的到来,尽管心里依然隐隐不安。有个晚上思筠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正和倚天举办婚礼,宾客满席,热闹非常,自己挽着倚天走过红毯时,倚天突然就不见了,凭空消失了,转眼婚礼乱成一片,大家都惊叫:“怎么新郎不见了?”思筠猛然就惊醒了,心情半天平静不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转眼到了倚天说的坐飞机的那天,一种心慌的感觉无来由裹挟着思筠,于是她试着拨通了倚天的手机。奇怪,竟然可以打通,但无人接听。连着拨打了好多次,都是打的通的,却没人接。飞机上不是要关机吗?难道飞机失事了?于是赶紧上网查有没有失事飞机的报道,然而,并没有。那又是怎么回事呢?思筠的心焦虑难安,一万种猜测,如同蚂蚁啃噬她的心,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了,是死是活,给自己一个结局就好。于是思筠给倚天的手机发信息,“不管你来不来跟我结婚,都不重要,请你赶紧回复一下我。”
过了半天,倚天终于回复了几个字,“我发你邮箱了。”一改往日甜蜜的语气,只有这冷冰冰的几个字。思筠迫不及待打开电脑,果然收到一封邮件,称呼是,“阿筠”,他连对思筠的称呼都变了。以前是老婆长老婆短的,而今,学着广东人的叫法,叫她阿筠了,顾不得多想,继续看下去。
“实在是对不起,家里人依然反对得厉害,说我们不现实,南北差异很大,而且,我们这里是内地,没有高学历和后台很难找到好工作。到时,我们结婚生子后,生活压力会特别大,我爸年龄大了,家里的希望全在我身上,家里人希望我找一个也能在这里有正式工作的女孩 。我只能再次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又是“不现实”这三个字,思筠看了这三个字几乎欲哭无泪,心痛气结。“既然不现实,你当初为何千里迢迢过来找我?又为何在找工作屡屡碰壁时依然留在我身边?为何让我付出深情之后你却潇洒地抽身而去?既然你伯父有那么大能量为你安排一个好工作,又为何要过来D市打工?难道你仅仅为了体验生活,正如郑振铎的一句诗,你哒哒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错误,你不是归人,只是我生命里的过客?‘不现实’三个字,何其残忍,它们轻飘飘地把我对你的感情给否定了!”“不现实’终究是不够爱,如果深爱,刀山火海也愿意为一个人赴汤蹈火,天涯海角也愿意追随对方浪迹天涯,哪里有对方的身影,就愿意在哪里抛锚。”思筠回复完直接把电脑关了,不想再看到任何跟倚天有关的信息了。
思筠的纯粹和理想化,被“不现实”三个字击得粉碎,从小母亲教她,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但无论思筠怎么强调,自己能吃苦,自己能靠双手拼出美好生活,倚天跟他的家人就是不愿意相信,他们只相信眼前看到的。诚然,眼前看到的的确比较可靠,但人生,依然需要期待和梦想,不是吗?而倚天却似乎被家人洗脑了,或是他根本爱的不够深,感觉跟他沟通有很深的隔膜了,思筠也已经无法走进他的心里了。如果当初倚天来D市时,思筠也以“不现实”为由拒绝倚天就好了,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也没有这么多烦恼和痛苦了!
倚天不会回来了,这封所谓的邮件也就是分手信,“对不起”三个字把他们的爱情宣告了死亡。心痛难忍,思筠又忍不住打开电脑再看一下他的邮件,顺便登录了□□,□□上倚天的头像是灰色的,他不在线,□□签名是凤凰涅槃。凤凰涅槃,好讽刺,你来南方一趟,体验了人生,享受了爱情,现在要凤凰涅槃,重新开始了,找一份体制内的安稳工作,再找一个同样有安稳工作的女孩,享受你的安稳人生了。你是涅槃了,而我呢,在深渊里苦苦挣扎,思筠心在滴血,那边妈妈和爸爸已经注备了去买鱼买肉,掐着点,等倚天下飞机就开始准备大餐了。思筠得告诉他们,倚天不来了,他们分手了。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大街上一切如常,车水马龙,唯有她的世界如天塌了一般。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弟弟家,哽咽着告诉母亲:“他不来了,他骗我的,我们分手了。”
母亲似乎也有些预感,她没说什么,只是表情黯然。父亲也听到了,停下正在杀鸡拔鸡毛的动作,长叹了一口气,两个人的表情,好像思筠是被抛弃的嫁不出去的女儿。这种感觉让思筠抓狂。从小,成绩优异,工作出色的她,何曾受过这种打击?但是,任何的语言在这样的结局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其实我和你爸爸一直有预感,他可能不会来的,但又不愿意相信这个预感,也希望只是我们想多了,他放不下你,依然会回来的。所以,即使怀疑,依然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的所以仍在准备大餐。”母亲叹了口气,接着说:“没想到,果真一切都结束了。唉,你年纪也不小了,原本以为能结婚,结果落了一场空。”母亲的话让思筠焦虑了起来,年纪不小了,是的,年纪不小了,可是,另一半在哪里呢?母亲以前不是说男人都靠不住吗,为什么现在又觉得女孩子年级不小了要结婚,为什么这么矛盾的观点,唉!
弟弟用同情又哀其不争的眼神望了思筠一眼,思筠心里更难过了。“不,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你们的同情让我窒息!从小,我是那么优秀的女孩子啊。”弟媳莹好心劝慰说:“姐,从一段恋情里尽快走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思筠默然不语,莹说的有道理,可是刚被一段恋情伤的遍体鳞伤的思筠,要开始一段新恋情又谈何容易呢?爱情不是你可以召之即来的,爱情是唯一一个你使不上劲的东西,茫茫人海,两个知心的人相遇不易,相遇了相爱不易,相爱了相守一生更是不易。
从弟家吃完饭,走回自己宿舍的路上,思筠觉得心也空了,人生的意义何在?生命的意义何在?心茫茫然的,不知该何去何从。为了倚天,停下了奋斗的脚步,只想着建立一个幸福的小家庭,思筠似乎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然后突然坠下了悬崖。想起一次部门同事聚餐,餐后去唱k,倚天那时刚从G行辞职,处于待业状态,他也一起参加了。他唱了一首《无言的结局》。
曾经是对你说过
这是个无言的结局
随着那岁月淡淡而去
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
我将会离开你
脸上不会有泪滴
但我要如何
如何能停止再次想你
我怎么能够
怎么能够埋葬一切回忆
啊让我再看看你
让我再说爱你
别将你背影离去
分手时候说分手
请不要说难忘记
就让那回忆淡淡的随风去
也许我会忘记
也许会更想你
也许已没有也许
当时,思筠听了,为之一怔,那是她第一次听倚天唱歌,唱的不好也不坏。但是,看他选了这样一首歌,思筠没来由地心凉了一下,“无言的结局”,如今,似乎“一歌成谶”,他们两个人彻底是无言的结局了。
生活依然在继续,思筠知道,不能再跟倚天联系了。但依然在停下来的时候,忍不住拨打那个熟悉号码。她不会求他回来,她依然是个骄傲的女孩子,只是,她还不习惯没有他的声音的日子,不习惯从此生命中两人再无关联的日子。倚天也会接电话,甚至像没有分手一样诉说着,“老婆,我想你了。”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如胶似漆的日子,但两人都知道,他们不能如同电波一样穿越这空间的距离,“不现实”三个字把他们永远地拉开了,没有任何余地。工作的时候,用到传真,“传真”二字很是贴切,如若两个人之间能真的跨越这空间该多好,想他了,一拨电话号,就能马上“传真”过来。现如今,虽然,飞机,高铁能让时空大大缩短,可依然没到想你就能马上见到的程度!如果未来能有一天,时空能大大缩短,那就少了“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的相思之苦,不过,也许也少了那时什么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闲情逸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