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什么是浪漫呢？
骑着双人摩托在落日大道上欢呼着大笑着飞驰而过的时刻；哪怕是难以呼吸的瞬间也想一起窒息在那片海里的时刻；在乐队现场鼎沸的人声里诉说爱意的时刻…她能想象的所有浪漫，都是和其他人类在一起的时刻。
而那些关于浪漫的虚拟影像，从现在开始，都变得具体起来，变成他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
他一定不知道，她有多感动。
于是她用力抱紧了他，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裴—跃——。”
她小声说，“我也很喜欢你。”
“喜欢你到，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他们贴得很近，声音是彼此能听到的音量。
姜桇听见他念出几个字。
“你就是。”
声音弱到像是心里的话不小心偷跑出来了一样。
她在他耳边咯咯笑。
直到他放开她，还在对他笑。
天气太冷，雪越下越大，她的手冰冷，被裴跃牵起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一起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厚厚的外套贴在一起，在冰天雪地里，彼此都拥有着最热烈的心跳和血液。
“裴跃，你是不是想了很久？”
“什么？”
“就表白的词啊。”
“三分钟？”
“…”
“但，”
“什么？”
“喜欢你这件事，远远不止。”
“…哎呀…好啦好啦知道了。”
“你脸红什么。”
“…冻得…我冻的！可以吗！”
“…”
…
他们相携着走远，声音也跟着消失在黑夜里。
．
裴跃没有假期，回国的这几天是硬生生挤出来的时间，返程的票就在第二天上午。姜桇的休息时间也已经结束，送裴跃去机场之后就要进棚继续拍摄了。
机场空空荡荡的，他们在安检口前徘徊不前。
“下个月我就回来了。”裴跃面对着她，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发，“很快的。”
心脏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都以不寻常的速度的跳动着，姜桇还是没有真实感，只有抓住他的时刻，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找到新的问题，“你出差是做什么？”
裴跃顿了一下。
她又问，“拍戏吗？”
不知道是不是得意忘了形，裴跃忘了先跟她坦白身份了。
他犹豫道，“写剧本。”
姜桇开玩笑的说，“所以演员其实是副业吧？你是不是什么远古大神，你要是告诉我你的笔名，我可以考虑一下抛弃非一，试着粉你。”
“我…”他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从何说起。
机场已经开始提示航班，姜桇听见了，便没再纠结那些问题，推着他往安检口走，“再不安检，你就要误机了，快去吧大神。”
在转身的时候，裴跃停住步子，涌上一股冲动，不管后果如何，先向她说出一切的冲动。
他转过头，看见她笑容满面的朝他挥手。
许可说，她很讨厌别人骗她。
裴跃站在原地，又升起一股子担心，害怕说出一切以后，不能再这样看见她的笑容。
在面对无法承担后果时，他再一次退缩了。
裴跃欲言又止，朝她挥挥手，走进了安检口。
．
问尘拍摄要持续到一月下旬，正好也快过年了，姜桇想着拍完之后回家一趟。
日复一日的拍摄，机械式的重复镜头，剧组生活大部分时间都挺枯燥的，他们组里没有特别活跃的人，气氛平淡，大家都只是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工作关系，收工之后，连男女主都很少聚在一起。
拍摄后期，安临和姜桇的亲密戏份多了起来，不过大多都是姜桇饰演的角色更主动，偶尔跟拍的花絮导演回调侃说，“姜老师真是一秒变脸啊，出戏太快了吧，一喊卡就不笑了哈哈哈哈。”
姜桇没说什么，倒是旁边的安临听着别扭，似真似假的回怼摄像老师，“老师是说我现实中没魅力吗？”
老师用摄影机挡住脸，“我可没这么说。”
而旁边的姜桇只是想早点收工回去休息。
等拍完了，安临和她一起回去，在路上，他算算日子，问道，“等这部杀青，你回Ｂ市吗？”
“嗯。”
“我也要回家，一起啊？”
姜桇没想太多，点点头，“可以啊。”
路上有骑单车的学生，安临用怀念的语气说，“好想念高中啊。”
她也看了看窗外，嗯了声。
“今年过年好像也有同学聚会，你去吗？”
班级的聚会姜桇去过几次，但后来慢慢的，聚会上就没有她想见的人了，所以很久没去过了。
她摇头说，“不去。”
“…噢。”
“听起来很遗憾，你想去啊？”
据她所知，毕业后，安临是没有参加过任何校友活动的，要不然，群里肯定炸开了。
安临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你去吗？”
姜桇笑了，还是摇头，“不去，”
“嗯。”
可能他真的很怀念高中生活吧，但又不好意思一个人去，于是姜桇劝到，“如果你真的想去就去吧，他们见到你也会很高兴的。”
听见这话，安临突然好奇，“那如果我去了，你见到我，会觉得很高兴吗？”
察觉到些许古怪，但姜桇还是毫无芥蒂的说，“当然会啊。”
他低头笑了下，“嗯。”
姜桇，嗯？
等她回酒店之后，才发现手机有个未接来电，是半个月没联系的单丹。
姜桇回拨过去，那边跟守在电话旁边一样，只响了一声就接了，在那边流利的开口，“我错了 ，姜姜，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姜桇不跟孕妇计较，笑着回，“算了吧你。”
“那个，文皓说想请你吃顿饭，算我们将功抵罪了好不好啊～”
文皓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姜桇想起来，“就是那个小学时候跟你打架那同桌？”这还是某次单丹喝多了跟她说的，后来大学又碰到了，关系挺好的，就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在一起。
单丹有些脸红，“嗯…”
“可以啊，在哪儿吃？要不在家做吧，亲手做的才有诚意啊，你说呢？”
那头突然插入一道男声，“没问题！”
中气十足，姜桇被吓得一愣一愣的，缓了会儿才问，“你们在一起啊？”
“嗯。”电话重新被单丹接起，“我搬到新家了，跟他一起。”
姜桇想起那天她说自己想逃离的话，“嗯”了声，“还习惯吗？”
单丹起身回了卧室接电话，顺带关了门，才说，“他还蛮细心的，把家务都包圆了，没让我动过手，还挺照顾我的。”
“…嗯。”刚开始同居，肯定会有很多要磨合的地方。不管怎么说，姜桇还是有些担心。
单丹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宽慰道，“有点小矛盾，不过基本都是我能承受的范围，主要事儿他都做了，我就没什么可说的，其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
“…行吧，你自己多注意。”
单丹想调节一下气氛，转移话题道，“你呢你呢？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姜桇直接说，“有啊。”
“还真有？什么？快让我八卦八卦。”
“我们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
“上个月圣诞节。”
“！”单丹既开心又生气，“你居然憋这么长时间都不告诉我！”
“那怪谁？”
单丹泄了气，“怪我。”
“好啦好啦，”姜桇安慰说，“我最近太忙了，想着闲一点的时候来找你说的。”
“哼。”单丹又有了主意，兴奋的提议，“那你们可以一起来我家吃饭欸！”
“之后约好时间再看吧。”
“好哦。”
“嗯嗯。”
“你要先回家是吧？”最近快过年了，单丹想着姜桇也会回去一趟，“什么时候？”
“快了，这部戏杀青就回家。”姜桇说，“所以大概，等我在家陪我爸妈过完除夕，再找时间去找你。”
“行，他做饭真的还不错，你可以期待一下。”
“行吧，那我就小小的期待一下。”
“那年后见噢！”
“好。”
挂了电话，姜桇松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入梦乡。
第38章 38
杀青那天比想象中来得更快，拍大合照的时候，姜桇站在安临前一排，安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快门按下的一瞬间，不小心瞥了一眼站在他前面的姜桇。
都没等散伙饭吃完，他们就走了。
因为之前说好了一起回Ｂ市，索性就一起去了机场。
在路上，安临的经纪人提醒到，“你们一会儿分开走吧，要不等会儿一起被拍到，又得闹几天。”
安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姜桇，她点头说，“可以啊，我先进去吧。”
“嗯，就这样吧。”
等她下车，她才感受到了场面的夸张，从大门一直到登机口都能看见粉丝和娱记。
值机的时候，排在她后面的阿姨听见门口传来叫声，跟她八卦道，“是来了哪个明星吗？谁啊谁啊？”
姜桇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是在跟她说话，于是回了句，“应该是安临吧。”
“谁是安临？”
“一个演员。”
“哦哦。”是没听过的名字，阿姨的兴趣少了一半，说起别的，“现在的这些小姑娘家家的，追起星来好恐怖哟。”
姜桇没接话，客气的笑了笑。
“我看你也蛮漂亮的，你咋不是个明星嘞。”
“哈哈，谢谢。”
聊了几句，姜桇排到自助值机口，阿姨便没再和她说话，转头去找身后的搭话。
在候机室时等待时，姜桇给裴跃发消息。
【姜桇：我杀青啦！】
【裴跃：杀青快乐。】
【姜桇：我在机场，等回家的灰机。】【姜桇：／图片／】
【姜桇：安临真的有好多粉丝噢，机场堵得水泄不通。】【裴跃：你们一起？】
【姜桇：对啊，我们都回Ｂ市。】
【姜桇：我没有和你讲过吗，我和安临是高中同学，老家都在Ｂ市。】【裴跃：没有。】
【姜桇：才怪。】
【姜桇：所有人都知道。】
【裴跃：我不知道。】
【姜桇：…】
【裴跃：那你有和他说过吗？】
【姜桇：说什么？】
【裴跃：你有一个非常喜欢的男朋友。】【姜桇：…臭屁。】
姜桇笑出声，视线固定在手机上，都没注意旁边。
有人过来，“跟谁聊天呢，这么高兴？”
她抬头看见安临，收了手机，笑着敷衍，“没有。”她不习惯和同事分享私事，于是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这么快就进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被粉丝围一会儿呢。”
“今天还好，不算多。”
正说着，他的助理才拿着满手的信和礼物跑过来，衣领都被挤得卷起来了。
这还不多？
姜桇笑着调侃，“你是在凡尔赛吗？”
“哈哈，哪会。”
他们的座位不在一起，但安临还是换到了她旁边。
因为太累，姜桇上飞机就带上眼罩睡着了。安临无奈的笑笑，看了一路的电影。
家里有车过来接她，下机时，姜桇就打算和他告个别就回家。
安临出声拦了拦，“姜桇。”
她停住，“嗯？”
“过两天，要不要一起回学校看看？”
姜桇婉拒，“好久没回来了，我可能最近会比较忙，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嗯，那好吧。”安临没在继续说下去，点点头，“有空再约。”
“嗯嗯，拜拜。”
然后姜桇疾步离开。
安临站在原地看着她，心想，他好像总是在看她离开的背影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她向自己走来呢？
摇摇头，他也被一群人护住往另一边走去，再次迎接那些呼声。
．
拖着行李箱回家的时候，正好她爸妈也在家，刚进门，姜程看见她，问候都省略了，直接说，“你去年拍的那个片子，我看了。”
姜桇想了想，他大概说的是她演的第一个角色。她亲爱的爸爸毫不留情的吐槽，“我觉得你太不上镜了，在电视里看，头也太大了。”
“……”
这是亲爸能说出来的话吗？
转念一想，竟然没吐槽她的演技，于是她凑过去问，“那我是不是演得还可以？”
“不知道。”
“……？”
“太难看了，看一眼我就关了。”
…
姜桇哼了一声，拖着箱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每次回家，都会让她觉得困，仿佛睡不够一样，要把今年缺的所有觉都找回来。
年前，家里比平时来的人更多了些，阿姨来来去去，准备着年节的用具和装饰。每天醒来下楼吃饭的时候，姜桇都能看见家里的变化。
她整天就是睡觉、吃饭、画画，还有趁裴跃休息的时候聊聊天，不过他最近好像也很忙，有时候过很久才能回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