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明明别人一星期就织好的围巾,她却感觉总也织不完。
高三也在她的忙忙碌碌中一闪而过。
高考前,学校组织了最后一场家长会。
张岚的家长是赵程。
学生们都在操场参加动员大会,家长在教室开会。
张岚先把赵程推到教室自己的座位,才去了操场。
不少人唏嘘:“这么好看的男孩子,怎么就坐上了轮椅呢?”张岚拆开一块水果糖塞进赵程嘴里,冲他微微一笑。
栖玖要在动员大会上演讲,稿子在校服外套口袋里,刚刚不小心落在了教室,老师让她回去拿。
她其实能背下来的。
栖玖偷偷从后门钻进教室,弯腰慢慢挪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在抽屉里翻校服。
“你在找这个吗?”
栖玖抬头。
自己同桌的位置上是一个坐轮椅的男生,宽松的白衬衣他依然穿出来清冷的气质,白皙纤细的手指夹着一张纸,正是她的演讲稿。
栖玖几乎激动的快要哭出来,是他,他和小时候一点都没变。
她找到他了。
“谢……谢谢。”她怕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吓到他,而且看他样子好像已经不认识自己了,栖玖拿了稿子转身出去了。
动员大会圆满结束,高考在即,众多学子十二年苦学即将结束,成功与否,在此一举。
栖玖当日看了后来张岚跟赵程的互动,直觉他们不只是兄妹的关系,后来经常跟踪张岚回家。
高考完那天晚上,许长晟借口同学聚会约了张岚,全班人包括任课老师都去了,她也不好意思推脱。
本来她想跟赵程在家庆祝的。
“不用担心了,我一定早点回来陪你,不生气啊,哥哥最好了!”张岚在电话里跟赵程报备完,才跟同学们走了。
一行人一起吃了饭又去k歌拼酒,一朝解放,都跟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一样,简直疯了。
最后不少人都喝大了,开始搭档组团回家。
许长晟主动送张岚回家。
张岚今天被灌了不少酒,她没喝过,刚喝前几杯感觉也就那样,没想到喝着喝着就开始头晕了。
许长晟也有点晕,但是还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叫了车打算先送张岚回去。
他想今天告白的。
在张岚家楼下,许长晟扶张岚从车里出来。
“你知道吗?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许长晟呢喃着:“一见钟情,我曾经认为多么可笑的词,竟然出现在了我身上,果然情感不是人能左右的啊。”
他扶正她的肩膀,认认真真的看着她:“我喜欢你,你能,喜欢我吗?”
张岚只觉得耳边嗡嗡的,一阵眩晕,她倒在他怀里。
路灯昏黄略显暧昧,张岚柔软的身躯靠在他身上,酒精回魂醉意更深。
许长晟缓缓低头,朝张岚的唇印上去。
慢慢的,慢慢的,他就快要吻到了。
他知道这是趁人之危,可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可能永远也吻不到他喜欢的人。
她跟她哥哥的关系,他一清二楚。
“砰——”
旁边的地面上砸了一个瓷瓶,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声音清脆,响亮,一下子就把张岚吓醒了。
她迷茫的看了看眼前的许长晟,摆着手道谢:“谢谢啊我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着摇摇晃晃的进了大门。
楼上窗台上,赵程拳头紧握,鲜血淋漓,慢慢延伸到小臂,覆盖暴起的青筋。地上是碎掉的玻璃杯。
他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张岚,救救我!”
张岚电话接通,话筒里传来栖玖急切暗哑的求救。
“张岚,我在危楼顶楼,救救我求你了!”栖玖刻意压低了声音,就好像快要被人发现一样,她哭腔明显,让人心疼。
“别急,栖玖,你先别哭,”张岚瞬间慌张起来,紧张的看了眼旁边正在用餐的赵程。
后者淡淡瞥她一眼,低头继续慢悠悠的拿起刀叉吃着。
栖玖算是她高中生涯唯一的朋友,她遇事一直清醒冷静,从没有过这样慌张的时候,直觉她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大事:“我马上叫人——”
“不要——”
张岚的话语被栖玖突然尖利的嗓音打断:“不要找别人,也不要报警,他们脱了我的衣服,求你了。”
“啊?”张岚察觉有点儿不对劲,但此时她的脑海已经被栖玖遇害完全占据:“那你等着我,我马上到。”
危楼是学校后山的一栋盖了一半就被废弃的楼,足足有二十七层高,电梯都装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废弃了。
学生们经常跑到危楼上面玩,这个年纪的孩子总对高处有种莫名的向往。
放假期间学校正门不让进,后山有个两米高的镂空大铁门,很轻易就能翻进去。
张岚跟赵程略微解释了一下,立马就向危楼跑去,临出门前将客厅茶几上的水果刀装进了口袋里。
徒留赵程一人,面对一桌丰盛的饭菜。
赵程已经冷落她好几天了,今天这顿她本来是想赔罪来着,虽然她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冷落她。
他们的公寓本来就离学校比较近,张岚风风火火的跑到学校后山,却碰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许长晟。
他正在爬铁门。
“张……岚?你也有东西忘学校了?”
他低头俯视她,双眼尽是疑惑。
“不……不是,”张岚怕耽误时间,也不打算解释太多:“我……就进去看看。”
许长晟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张岚正愁自己一个人爬不上去,果断接受帮助。
顺利进了学校,许长晟冲着她笑到:“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谢谢。”张岚站定之后转头就跑。
许长晟的笑容僵硬片刻,慢慢化为苦涩。
他摇摇头,快速往教室方向走去。
他的日记本不见了,可能是放假当天太乱了,不小心落在了教室。
张岚赶到危楼顶层的时候,栖玖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茶,全然没有刚刚电话里的胆战心惊。
张岚一出电梯就被人强了手机,打倒拎到了栖玖面前。
顶楼空荡荡的,四周没有围栏,只有一套学生桌椅。风声呼啸,静的诡异。
栖玖粉妆玉琢,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她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举着绿茶,性感的唇瓣轻抿着,她身穿一件小白裙,高马尾束在身后随风飘扬,二郎腿一架,十足的女王气质。
如果此时张岚不是被迫屈膝跪在她面前,一定会忍不住感慨校花的美。
张岚膝盖出血了,两只手被刀疤脸压在身后,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栖玖:“栖玖……你,干什么?”
“干什么?”栖玖放下腿低头掐住张岚的下巴,嗤笑一声:“你说我干什么?”
下一秒,她像是极其厌恶似的猛的甩开张岚,一巴掌打偏她直面她的脸,举起绿茶浇灌到她头上。
微黄的液体顺着张岚的侧脸下滑,略过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到达她的锁骨,进入她的衣服。
还不够!
栖玖端起桌上的茶壶泼到张岚身上,她开始疯狂大笑起来,尖锐刺耳的笑声在顶楼回荡。
茶水浸湿了张岚的上衣,她穿的白色短袖,这么一湿就透了,紧紧的黏在她身上,勾勒出她优美的身形。
她这两年被赵程养的很好,早就没了小时候干巴巴的样子,胸前鼓鼓的,腰肢却极细,像是一手就能握住。
两个大汉凶狠的眼神透了□□,抓着张岚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栖玖勾唇轻蔑一笑:“你就是靠这个勾引赵程哥哥的?”
张岚正想方设法躲避在她身上乱摸的大手,听到‘赵程’猛的一顿:“你认识我哥?”
“你哥?”栖玖随手扔掉手中的茶壶,拍拍手站起来:“你们是亲生的吗?还是你觉得你们异样的亲密别人察觉不到?”
浑圆的陶瓷茶壶叮叮咣咣的滚到一旁。
她蹲在张岚面前,笑的可爱:“其实我以前是真的又把你当朋友的,可是你说,正常兄妹会睡在一间卧室吗?正常兄妹会接吻吗?”
“就算我跟我哥关系不正常,又管你什么事?”张岚一边反驳,一边慢慢在挣扎过程中不断往茶壶的方向偏移。
“对啊,你跟你哥怎么样跟我没关系,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哥偏偏是赵程?而你——”栖玖终于控制不住一脚踹在了张岚的肚子上:“而你,又为什么不珍惜他,为什么还跟许长晟卿卿我我?”
什么?
张岚被踹的趴在地上死死捂着小腹,刺痛使她不敢大口呼吸,连说句话都是疼的。
那一脚,栖玖真是用尽了力气。
“我……我什么……时候,跟……,许长晟……卿……卿我我了?你……有病吧!”
两个大汉实在忍不了了。
另一个独眼大汉喷着唾沫星子大喊:“小娘们就是墨迹,直接办了她不得了!”
栖玖捂住鼻子后退一步,厌恶的摆摆手,发号施令:“你们来吧。”
“哎嘿,早这样不完了,废这么多话!”刀疤脸贱兮兮的靠近张岚,大手抚上她纤细的腰肢。
独眼见此也不甘示弱,直接往张岚胸口处伸手。
再有一点点,张岚手指勾住了茶壶的手柄。
她强忍着疼痛抓起茶壶照着独眼的脑袋就是一击。
许是没想到她会反击,独眼来不及反应,粘稠的血液顺着他额角流下,遮挡住他另一只眼。
下一秒,独眼轰然倒地。
刀疤脸见兄弟倒了,对着张岚的脸就是一耳光,嘴里恶臭的言语一句接一句的爆出:“曹尼玛的臭□□,敢打我兄弟,看我今天不弄死你,妈的。”
张岚半边脸颊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嘴角溢出血,就在刀疤再次朝她身上扑来的时候,她把手伸向了口袋。
结果刀疤方向一转将她口袋里的水果刀抢了过来。
这是张岚唯一保全自己的工具,杀了刀疤,只剩她和栖玖,还能硬碰硬对一对。
可现在刀被夺走了。
张岚有些害怕了,眼泪控制不住填满了眼眶,她本来就是甜美单纯的长相,现在又泪眼朦胧,让人更加想狠狠对待。
即使肿着半张脸满身狼狈,也依然让刀疤色心更盛。
不可以,要冷静,赵程还在家等她,不可以有事。
刀疤投篮似的把水果刀扔了下去,回头色眯眯的盯着张岚,双手搓着思考要从哪里下手,仿佛刚才为兄弟被打而生气的不是他一样。
“不……不要……不要过来!”
张岚趴在地上艰难的后退,地上的沙石划破了脚踝,鲜血溢出,与白皙的肤色交汇。
刀疤也不急,他就喜欢慢慢来。
栖玖早就坐回了椅子,悠闲地观看这场大戏,甚至拍起了视频。
刀疤一把抓住张岚受伤的脚踝使劲一扭,接着把她拖到自己的身下,油腻的脸埋进了她的胸前。
栖玖边拍视频边放声大笑。
就在张岚快要放弃挣扎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是许长晟。
他一身白色运动衣,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猛的冲到张岚旁边,双臂抱着刀疤的腰狠狠摔在地上。
扶起地上双眼涣散的张岚柔声安慰:“小兰,不哭了,不怕啊,我来了,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