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噗哧一声笑了,她蹲着看兰兰,“兰兰好可爱,郁温决定原谅你了。”
她叫郁温。
后来郁温的母亲因为有事要离开,郁温让她先走,自己留了下来。
兰兰扭头问她:“你不走吗?你妈妈要走了。”
郁温说:“我留下来陪兰兰玩呀。”
兰兰一下子着急起来,“不行,妈妈更重要,你快去找妈妈。”
郁温见兰兰真要哭了才解释说妈妈还会回来,她在这等妈妈。
兰兰这才“哦”一声。
那天阳光太好,晒得人忍不住犯懒,步西岸忙了一天,好不容易躺下,一直想睡。
是郁温先观察到的,她笑着跟他说:“你妹妹说你昨天没怎么睡觉,你看起来好累啊,要不你现在睡一会儿吧,我陪她玩一会儿。”
三年,一千个日夜,不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累,但却是第一次有人让他睡一会儿。
步西岸就真的睡着了。
他太累了,躺在草地上像只大猫,他难得梦到了从前,在乡镇上,他肆无忌惮地在田地里奔跑,爬树下河,快/活少年郎。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兰兰跟郁温说话,“姐姐,我哥哥睡了好久哦,他会不会不醒啊。”
郁温说:“不会的,他马上就醒了。”
兰兰问:“真的吗?”
郁温笑:“真的呀,你相信我。”
然后步西岸就睁眼了。
兰兰“哇”一声:“姐姐好厉害!哥哥醒了!”
郁温抱着兰兰,“你哥哥才厉害,他是最厉害的。”
那天从始至终,步西岸都没有跟郁温说一句话,但是后来的无数个半梦半醒间,他好像都听到她那句:“他是最厉害的。”
要多厉害,才能和身居高处的她并肩同行。
要多厉害,才能真的走到她的世界。
要多厉害,才能不玷污她半分。
步西岸敛眸,放下手机,没有回短信。
-
郁温一直到睡前都没有等到步西岸的回信,她没有再发,不想打扰他,更不想惹他烦,大不了明天当着他的面问他。
但是她忍不住卷着被子胡思乱想,想步西岸今天过于异常的反应,到底为什么呢?
一夜兵荒马乱,早上迷迷糊糊醒的时候才七点,天已全亮,光线穿过窗帘缝隙照在床上,光点斑驳摇曳,像新生在招手。
她光脚下床,拉开窗帘,整个房间瞬间亮堂,昨晚堆积一夜的沉闷也消散一半。她抬胳膊伸懒腰,目光随意往远处看,收回时,瞥见楼下一道身影。
她一顿,动作停住。
楼下一人一车,车子支在一旁,他就坐在上面,手里一本很小的随身携带的英语词本。
坦白说画面有点好笑,那么高的人,那么大的手,那么酷的车,拿的却是英语词本。
她忍不住弯唇。
不知是不是她目光太直接,还是楼下人碰巧想要抬头,总之很猝不及防的,两个人一上一下,四目对视。
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早上日光清亮,照得少年眉眼清晰,他有些冷漠,和周围幢幢精致的别墅有些格格不入。
但他肩背挺阔,眸中深刻的黑让周围的一切淡然失色。
他是郁温见过最纯粹的人,最纯粹的少年郎。
好一会儿,郁温才想起来查看桌子上的手机,她点开,不到五点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
-好。
只有一个字,她却盯了很久,然后从窗户往下,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他说。
骗人。
郁温眉眼一弯,心中郁结至此全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