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车子也停了。
学校人还很少,郁温下车,她摘下头盔,步西岸伸手要接,郁温攥了攥,说:“我带着吧,你回去拿着不方便。”
步西岸想了想,“嗯”一声。
他看她,“要进学校吗?”
郁温笑了笑,抬手拂起碎发挂到耳边,笑了笑:“是啊。”
她也撒谎了。
他们都在撒谎。
因为错过了好好告别。
没能认认真真道出彼此心中爱意,也无法真真切切说声再见。
只有学校门口的店铺放着CD,声音唱着:
我突然释怀的笑,笑声盘旋半山腰,
随风在飘摇啊摇,来到你的面前绕,
你泪水往下的掉,说会记住我的好,
我也弯起了嘴角,笑
只能释怀了。
今天并非吉日,宜白事,旁边有人穿着白色孝服,抬棺而过。
他们手里拿着雏菊花。
郁温这才恍惚意识到,是了,雏菊,也意味着离别。
从十六岁的一开始,他们就注定要离别。
郁温湿了眼,她朝步西岸一笑,“你回去吧。”
“嗯,走了。”
“好,再见。”
少年掉头,车子飞驰远去,渐渐消失在还未亮起的晨昏交界处。
天会亮的。
早晚都会的。
郁温盯着那处,直至再也看不到什么,才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坐上车,车门关上,城市倒退,她越过一切走过的痕迹,往城市边缘去。
她怀里抱着头盔,眼泪不可控地往下淌,滴落在头盔光滑的面上,又顺着流下去。
痕迹蜿蜒,深刻,却又轻描淡写。
如同这个夏秋里,一切的一切。
-
秋天踩着期中考试过去,下了几场雨,抚青的冬天就来了。
抚青夏天热,冬天冷,温差大得让人受不了。
杨姜搓着手从后门进来,进来以后才敢把脖子伸直了,她吐着气,路过杨奇的时候拿走了他桌子上没开口的豆浆。
杨奇:“欠不欠啊,你自己怎么不去买?”
杨姜理直气壮把豆浆扎了口喝,边喝边摇头晃脑,含糊不清道:“就不就不。”
杨奇翻了个白眼,趴桌子上要睡觉。
杨姜说:“你别说了,感冒了怪谁。”
杨奇烦得皱眉:“赶紧嫁出去吧你。”
杨姜“呵呵”冷笑:“你赶紧嫁出去吧。”
赵光听到笑说:“不好吧,他那么懒,嫁哪儿不挨揍啊?”
杨奇冷道:“你一会儿挨揍信不信?”
赵光:“也不看你几斤几两。”
正说着,教室里忽然一阵躁动,没一会儿向芹就冲了进来,她冲进来直奔杨姜,“啊啊啊啊,杨姜!”
杨姜一回头,迎了一脸雪。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豆浆都不喝了,“下雪了?”
向芹激动挥手,“对啊对啊对啊,打雪仗啊打雪仗啊打雪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