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温松了口气,没忍住把最近的纠结历程说出了口,“还以为会很麻烦你,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找你了,但是怕打扰你,有时候看你真的挺忙的。”
步西岸一顿,偏头,他脸上有短暂的僵硬,但是郁温没看到。
她只听到步西岸问:“忙?”
郁温说:“对啊,有几次路过你位子看杨奇在睡觉,你都在刷题,有时候回头看后黑板时间也看到你在刷题,还以为你平时店里忙,所以要抓紧课余时间呢。”
所以,杨奇还是,看、走、眼、了。
操。
步西岸有一瞬间感觉情绪有点顶,可能是他那么多年来都在尽量平静理智,冷不丁的欢喜又失落,落差像一记猛锤砸在他后脑勺。
眼前视线都晃了一瞬。
这时周武鸣拦到空车,喊他们上车,郁温说:“来了。”
她说着走过去,转头发现步西岸没动,疑问:“走啊?”
步西岸敛眸,避开郁温的目光,低“嗯”一声,提步跟上。
上车后,步西岸坐在了副驾,司机问去哪儿,步西岸没什么情绪地指了指身后,示意:问他们。
最后是郁温报了地址,车子驶出去,窗外街道居民楼迅速后退,头顶一轮弯月雾蒙蒙的亮着,没什么星星,显得月光冷清又寂寥。
步西岸心口有些闷,可能是今晚他们太吵的缘故,他本想开窗,一瞥眼从车外后视镜看到后座郁温和向芹头抵着头已经睡去,原本放在控窗键上的手就再也没往下按,目光也迟迟没有挪开。
睡着时候的郁温比清醒时要多几分清冷,可能是没有表情的缘故,她睡颜恬静,偶尔向芹不舒适地蹭她,她也只是轻轻动一动,很快又恢复安静状态。
她身上有贵气。
步西岸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头顶的月,他目光很淡,瞳仁并没有完全聚焦,像在出神。
可他唇角又似闪一抹弧度,是自嘲。
郁温只是上前一步,他就自作多情到以为自己也能有幸被“两情相悦”眷顾。
因为她是同班同学,他就被他们是一类人的错觉蒙骗,甚至以为生活也可以是偶像剧,他可以成为她的男主角。
可事实上他们的差距是,不管是出国还是留下都是她的一种选择,而于他,是只能如此。
他无路可选,也无路可退。
可能还是要谢谢杨奇,有些事实,早点认清总归是好的。
车子驶出旧城区,高楼拔地而起,遮挡了月亮,窗外只剩下雾蒙蒙,步西岸抵着窗,闭上了眼睛,理智和清醒复还,一切如旧。
星月亮不亮,在不在,都与他无关。
郁温半梦半醒间车子到了向芹家,她看着周武鸣把向芹拖下去,没一会儿周武鸣又上来,后来周武鸣下去,很快她就被喊醒了。
她下车后还有些模糊,出租车掉头时,郁温才喊:“步西岸。”
步西岸打开车窗,他帽檐压得很低,小区路灯也微弱,郁温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从他压平的唇角判断他并没有什么表情。
“注意安全。”郁温说。
步西岸“嗯”一声,可能是夜太晚,连带着他声音也有点凉。
郁温点点头,转身回家,步西岸目送她身影消失,才合上车窗,说:“回旧城区。”
司机一听忍不住多嘴说一句:“绕了一大圈又回原点啊。”
步西岸坐回了后排,他身子往后靠,有点困倦,手落在座椅上时有一丝余温。
很淡。
因为很晚上,这一丝余温很快消失不见。
步西岸收回手,头微微往后靠,闭眸,淡淡一声:“嗯。”
-
虽然说好了补课,但是因为期末考的逼近,学校书本进度明显拉快。高中跟初中不一样,初中一学期一本书,拖拖拉拉讲完还能留下充足的时间复习,高中任务翻倍,时间怎么都不够用。
郁温的短板在有一次模拟考暴露无遗,班上不少同学情况一样,就连叶全都退出了班级前三。
高卞倒是很稳定,仍然第二,步西岸在第一。
郁温看成绩单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步西岸的各科成绩,他语文分数上来了,看来有好好练字。
不知道为什么,郁温盯着分数眼前闪过的是步西岸平时在店里左一手螺丝刀右一手扳手,闲下来时忽然拿起笔在角落里练字的画面。
啊,这算反差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