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恨,仿佛李云舒欠了她很多钱一样。
突然之间,她意识到自己丑恶的嘴脸有些失态,于是抹了把脸,深呼吸一口气,立马笑了起来,仿佛和方才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陈元珊听她说完以后,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震惊,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平日里看着乖顺老实的大学霸,私下竟然藏有这般恶心的面目。
曹怡看她的模样,心里简直要高兴坏了。看来,陈元珊一定是相信了自己的话。
曹怡现在无比憎恨李云舒,原本是她喜欢的人,她想攀上的高枝,却眼睁睁看着李云舒将他一手夺走。
她原本是想,就算未来不和赵斯延结婚生子,但可以和他谈个恋爱,也算是人生中很幸福的一段经历。
更何况赵斯延家里有钱,她如果真的和赵斯延在一起,那她就不用那么辛苦,天天到处找兼职赚钱给妈妈治糖尿病,或许赵斯延一个乐意,就不知道能有多少钱打入自己的账户上。
可是眼下这笔钱却活生生被夺走了,曹怡连做个梦都不能做顺畅了,她恨啊。
她不想继续贴着女学生与鲜嫩这两个标签在夜场坐台了,她想赚钱,想赚有温度,却又比坐台要干净的钱。
可惜,曹怡意识不到,自己的路已经越走越偏。
第二天上课,宋雅在班上开了一个简短的班会,虽然这个班会开的时间很短,可是却解决了很多问题,足以见宋雅作为新的班主任,办事效率之高。
最后她通过提问的方式问同学们,最新的座位表应该怎么安排,有的同学举手说道:“看老师你的心情。”
惹得大家一阵爆笑。
又有同学举手发言:“我觉得可以按照成绩排名的顺序,让大家自己选择心仪的位置。”
宋雅若有所思。
又有人举手:“我们可以通过写小纸条的方式,让班主任你了解我们的想法,最后等你收集好大家的意见后,再做统一的决定。”
大家纷纷认同最后一位同学的发言,宋雅也觉得可行,于是学生们各自开始写自己的想法。
赵斯延问后桌借了张便条,认认真真写下“我想成为李云舒的同桌。”
他想了想,怕宋雅不同意,或者是犹豫之后,把李云舒安排和别人坐,他又小心翼翼的在那句话后加了个“PS:我上课爱讲小话,爱开小差,坐没坐样,又打瞌睡,如果同桌是李云舒,或许我多少会受些管教。”
他心满意足的把便条卷好,交到讲台以后,他又在座位上别有用心的观察起李云舒。
李云舒的那张纸条看起来皱皱的,撕得很不规整,一看就是从厚重的作业本上扯下的小角,赵斯延见她一直在认真的思考着,笔尖却还没有动静。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看到李云舒动笔了。
对着李云舒那张纸,他都在颅内临摹着自己的姓名,结果现实让他暴跳如雷,他忍不住想从椅子上跳起来,心里大骂:“李云舒,你竟然不写老子的名字!”
只见李云舒的小纸条上赫然写着——章经纶。
那明显就是一个男生的名字。
原来李云舒在心里装有比他更合适做同桌的人。
对方还是个异性。
第19章 稚始
赵斯延望着李云舒纸条上写下的名字,简直有苦说不出。
他总不能上去直接把她的纸条抢过来,然后硬生生的给人家改个名字吧。
不过,如果宋雅此时不在教室,他是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毕竟从第四组越到第一组,接着霸道的抢个轻飘飘的玩意,对赵斯延来说轻而易举,他也不在乎别的同学怎么看待他。
宋雅工作的效率很快,纸条是上午交的,位置是下午换的。
赵斯延有些紧张的跑去看座位表,他第一看的不是自己,而是李云舒的名字,结果他看到,李云舒坐在第二组第一排的右手边,她的同桌不是自己,还真是李云舒心仪的同桌首选章经纶。
赵斯延咬牙,重重的进行了一番深呼吸,平复胸膛的起伏,他又忍着心头的不悦,在座位表找了一圈自己的名字,结果横竖看了一遍,最后才发现自己的座位在章经纶后面。
赵斯延欲哭无泪,他甚至有点后悔考进一班。
他千辛万苦和李云舒分在一个班级,能到是为了看她和别的男生奋发图强的吗?
他气喘吁吁的跑去办公室,没大没小的质问宋雅,到底看了他的诉求没有。
宋雅正好做完一项工作,坐在椅子上喝茶休息。她喝水用的不是老年款保温壶,而是具有欧式风的最新系列水壶,瓶身小巧玲珑,对于水量大的人来说,根本喝不到几口。宋雅一向讨厌老干部的作风,特别是他们的品味,她一向杜绝在保温壶里放枸杞这类玩意,而是会别有用心的囤多种口味的水果茶。
赵斯延一靠近她,就闻到一阵浓浓的百香果茶香。
“老师,为什么你把李云舒安排和章经纶坐?”赵斯延不满道。
宋雅理所应当道:“因为那是李云舒的选择,我何乐而不为?”
赵斯延得理不饶人,连忙道:“我也是你的学生,我也上交了纸条,能到你就没有看到我的诉求吗?我想和李云舒一起坐!”
宋雅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严厉又精致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笑容:“你知道吗?我原本是想定你和李云舒成为同桌的,我想这倒也合适,可是……”
赵斯延没等她说完,立马打断她的话:“可是什么?”
“你另外加的那一行小字,让我真正感受到你是有多想和李云舒成为同桌,所以,我又不打算把你和李云舒安排在一块了。”
赵斯延听她这么说后,后悔到想揍自己一顿,他呵呵一笑:“所以,你是成心要把我和李云舒分开坐?”
“是的,毕竟你有如此强烈的诉求,我当然不能同意!不过……”宋雅说话的声音利锐而深沉:“接下来的期末考,你能考进年级前五名,李云舒就会是你的同桌。”
宋雅的意思是,她想再一次见证赵斯延爆发出奇迹,这样好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期末考考进年级前五名。
——李云舒就会是你的同桌。
分班以后,学校正式开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是星期三,第一节上语文课。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赵斯延在讲台下撑着耷拉的脑袋,指尖转动着黑笔,翘着二郎腿毫无规律的抖动,看上去无精打采。
他目光凶恶的盯着眼前的章经纶,越看越打心底觉得,这厮人如其名,看样子的确是满腹经纶,一表人才,虽然看上去有点温吞,但是待人接物很有礼貌。
上次赵斯延故意找他茬子,和班上几个刚认识的朋友合伙撞翻了他的桌子,课本资料摔了一地,茶杯也摔碎了,被茶水浸泡在地的小闹钟不知启动了哪里的开关,发出震天响。
还没等到赵斯延假惺惺的和他道歉,章经纶倒是和和气气的笑着说没关系,和周围被闹钟声吓到的同学轻声说着抱歉,然后蹲下身,把书快速收拾好,又把玻璃渣迅速打扫干净,那有礼貌的样子简直让赵斯延感觉他自己里外不是人。
正当他神游之时,他看到李云舒拍了拍章经纶的手,笑着对他道:“今天的作业有点多,你最好记下来,不然怕忘记。”
章经纶温声道:“好,你也是。”
赵斯延坐在章经纶后座,看见他们两人相处得和和气气,心里就着实发堵,于是凑上前。
一片阴影打落在章经纶的课桌上,他以为赵斯延有事找他,于是立马回头,就看到赵斯延侧过身拍了拍李云舒的肩,一脸春风得意:“李云舒,作业我懒得抄了,回去微信发我一份。”
李云舒愣了愣,回应道:“哦哦。”
她总感觉换了座位以后,赵斯延变得有些怪怪的,但说不上来,她不知道赵斯延一天到晚在显摆什么,像个花孔雀一样,还动不动就找章经纶的茬,欺负人家老实。
距离期中考过了一段时间,学校组织了高一高二年级去秋游。
高二年级这次去的是游乐场。
一班统一由宋雅带队,她今天穿得很休闲,还戴了一顶时尚的太阳帽,不像往常看上去那样高挑,但是很有小姑娘气,显得年轻了很多。
上了大巴车以后,前排队列的学生很快找好了位置坐下来,李云舒靠右侧窗边坐了下来,任安容排在队列后面,还没这么快上车,李云舒用书包给她占了身旁的位置。
突然,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只手,只见那双手拎起李云舒的书包,放到另一侧空着的座位上。
李云舒一抬头,就看到赵斯延不怀好意的笑脸:“我想坐你旁边,给任安容换个位置可以吗?”
李云舒皱着眉头,闷声道:“不可以,你把我书包放回来。”
“哦,好的,你同意我坐这里了。”赵斯延丝毫不讲道理,理所应当的李云舒旁边坐了下来。
李云舒简直要被赵斯延气死,伸手就想去拿回自己的书包,只听见赵斯延悠然道:“你这个时候把书包拿走,别人肯定会坐的,等你朋友上来以后,怕是只能坐在很后面的位置了。”
任安容有些轻度的晕车,对于一般人来说,晕车坐前排会好受一些,李云舒立马又撒手把书包放回原位。
“赵斯延,我发现你真是不讲道理。”
“你现在才发现?”赵斯延笑道。
“不说了,我先睡会,到站记得叫我。”他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搂着腰,眯起眼睛,开始做瞌睡状,突然,他又精神起来,和李云舒笑眯眯道:“如果你在车上觉得无聊,可以把我叫起来,我陪你聊天也行。”
李云舒冷笑两声:“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赵斯延阳光灿烂的笑道。
看到任安容坐上她用书包占的座位以后,李云舒也就放心了。
她开始带上耳机听歌。当她听到旋律轻快的歌时,她的心情会很放松,当她听到抒情的歌时,她总觉得看窗外的景色都渲染上一层淡淡的忧愁。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多小时,她感觉自己的肩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视线从窗外的景色中收回,她转头一看,发现赵斯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脑袋靠在了自己身上。
李云舒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她想轻轻把肩膀挪开,可是赵斯延的脑袋压得紧实,她的肩膀现在动弹不得,她想用力把赵斯延的头甩开,又怕赵斯延睡得太沉,砸到脑袋。
最终一路上,赵斯延的脑袋都靠在李云舒的肩膀上。
任安容看到李云舒那边的情形后,惊讶的“哇”了起来,现在整个大巴车都特别安静,大家都开始犯困了,她不敢大声说话,只是用口型对李云舒道:“赵斯延是怎么回事啊?”
李云舒闷闷不乐,看上去有些生气:“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任安容觉得此情此景有些好笑:“那你试试移开他?”
李云舒嘟着嘴,眼眶有些红:“移不开,他睡得好沉。”
“那你岂不是一路上都要被他的脑袋压着啦?”
“快来救我!”
任安容偷笑:“救不动,等孩子生下来了记得叫我哈!”
李云舒气得发笑,咬牙切齿道:“任安容!你给我等着。”
没有人看到,赵斯延偷偷扬起的嘴角。
下站之后,赵斯延指着自己脸颊上正方形的印子,调笑着对李云舒小声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女生内衣的肩带也会有扣子。”
说完,他就洋洋洒洒的和一推狐朋狗友走了。
李云舒气得简直想化身成猫咪,狠狠挠上他一顿。
也不知道像赵斯延这样的坏蛋,为什么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刚从别的班转来,立马就能收获一帮成天“延哥大,延哥小”的兄弟。
这次期中考,原来与赵斯延同班的刘越泽分去了三班,颜华和赵斯延一起进了一班,还有潘凌那群兄弟,都稀稀拉拉的把自己的成绩越玩越糟糕,一伙人去了七班。
宋雅和学生们强调了一遍安全问题后,就将集体解散了,让大家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李云舒和任安容手牵着小手,打算排队去玩碰碰车。等坐上碰碰车以后,她们很兴奋,看见一辆车就使劲撞一辆,不管车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有多么吸引人。
玩着玩着,她们发现,自己总是被同一辆颜色的车撞,李云舒定睛看了一会儿以后,发现开车的是赵斯延,旁边搭着的是她满腹经纶的同桌章经纶。
只见这回章经纶完全没有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笑得比谁都欢,坐在车里,兴奋得直跺脚:“撞她,快撞!真刺|激!”
现在赵斯延的碰碰车离李云舒的车很近,他故意问:“撞谁?”
章经纶高兴的笑道:“撞李云舒!她们那一辆车最带感啦。”
赵斯延转动着方向盘,长腿用力一使劲:“好嘞。”他立马对准李云舒那辆碰碰车,狠狠的撞了过去。
李云舒她们的车被撞之后,直直的向后退了一长段距离。
她握紧方向盘,目光恶狠狠的落在赵斯延身上,怒气冲冲道:“敌不动我不动,赵斯延,是你找死!”
第20章 稚始
李云舒转动着方向盘,和赵斯延的碰碰车大战了好几个来回,他们所过之处,枝折花落,相互碰撞得疯狂,周围没有几辆车敢靠近他们。
游戏结束之后,李云舒解下安全带,和任安容心满意足的离开,她们刚从等待的人群中出来,赵斯延就递来两根草莓味冰淇淋,一根给李云舒,另一根给了她身旁的任安容。
任安容有些惊讶,赵斯延竟然会考虑到自己,她心想:“看来为了咱家舒舒,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呢。”
李云舒还没收下,任安容就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边吃边说:“好甜啊,好久都没有吃过草莓味道的冰淇淋了。”
她满足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李云舒,用胳膊碰了碰她:“舒舒,你怎么不吃啊?他好心请我们呢。”
赵斯延笑道:“刚刚撞你们撞得这么狠,现在来向你们赔罪了,李云舒,我特地买的,你就赏个脸吃呗?”
李云舒瞥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快要融化的冰淇淋,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开碰碰车的经验可真是不少,简直是老司机啊。”
“是,我是老司机。”
赵斯延在李云舒面前巧舌如簧,说了几句玩笑话,就把李云舒和任安容一起带去玩其他项目。
和赵斯延在一班称兄道弟的孟元嘉和张星海几人也跟着他一起去嗨。
他们接着去玩海盗船,刚坐上海盗船时,赵斯延问李云舒害不害怕,李云舒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有点。”